这一夜我们休息的很好，白天干了很多体力活，累了就睡的香，晚上二呆和史蒂夫倒班值守，并没有发现我和谢明德看见的流光人影，相安无事。

　　转天一早起，我们分头行动，云燕和老谢先用气生根撕出的纤维弄细线，以合适尺寸拿刺刀裁剪那皮衣，这是细活儿，我与二呆参与不上，带着史蒂夫一起去了小溪，史蒂夫的任务是抓鱼，我跟二呆则提着用石松皮板材弄的箱子捡所需的矿物。

　　说是箱子，其实就是用铲子剔了毛边，对齐拼装的木桶，上下用气生根箍上，一共弄了两个，可以分类装石材矿物，当然我们还弄了个桫椤木的扁担，这样可以挑着走省力气。

　　河滩上到处都是碎石，我说道：“天然石英砂是在自然界的长期作用下形成的，主要是岩石风化的结果，它们在河中沉积，形成粒径小于五毫米的岩石颗粒，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颜色通常为乳白色或无色半透明状，硬度挺高，质地脆，断口形状类似贝壳并带有油脂光泽，咱俩主要挑这个，花岗岩你认识吧，不用细说，你就挑亮晶晶的小石英砂就行。”

　　二呆说道：“嗨，不就是砂砾么？小时候在工地沙堆里有的是，看见花岗岩卵石粒子咱也捡。”

　　说着话哥俩开始在西边捡石头，史蒂夫离着我们不远，但他的手法比我们可差多了，光看在水里扑腾，半天也没扎到两条小鱼。

　　二呆在岸边喊道：“我说老史，你在那鼓捣什么呢？我这都捡了半桶石英砂了，你还怎么也要弄一篓子鱼吧？”

　　史蒂夫笑着说道：“周，这太困难了，我在列车里那么多年，对于四肢的协调性还没习惯，现在是空有力气，技巧上还是不行啊。”

　　我挑选着石块说道：“别着急，慢慢练，你这是缺乏运动综合症，要多参加劳动才能治愈，我们挑满了先把这两桶石子儿弄回去，该研磨研磨，该弄泥弄泥，你中午之前一定要把咱伙食弄好啊。”

　　二呆说道：“哥，这老吃鱼肉不太解饱，这不也有木桶了么？下午要不咱撒尿和泥的时候也弄点那什么蕨类淀粉，来点主食才能搪饿。”

　　我说道：“没问题，回去我就给你弄，赶紧装东西吧，下午和泥先糊一个烧陶的炉膛，炼铁炉也要弄。”

　　二呆：“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还要和泥掏炉膛，唉，真没劲，哥，咱不是有枪么？我想去转转，看能不能多弄点野味，只有鱼肉就算有主食也太单一。”

　　我说道：“先弄石头吧，这些东西都利索了弄好手推车咱再探索不迟，不然的话真碰见什么大型动物猎杀了也不好运输。”

　　河滩碎石在晨光下泛着细碎反光，我和二呆弓着腰在浅滩上翻拣石块，每个桶都装了有一半，我说道：“花岗岩要选云母片多的，石英砂得透亮，你别什么都往里塞行么。”我用铲子拨开一片暗青色卵石堆，小溪碎浪冲刷的凹槽里积着层乳白色砂粒，接着说：“你看这一片就不错，就拿这堆。”

　　二呆用树皮卷成的簸箕舀起砂石对着阳光看了看，咧嘴抱怨：“这够透亮了吧？跟冰糖渣似的。”细碎晶体反光闪烁，我们把这些石英砂又掏出来了一些才停手作罢，准备挑着回营地。

　　再看史蒂夫，手忙脚乱的倒是弄了几条鱼，我喊道：“老史，我们先回了，你多弄点啊，别忘了把我跟老谢弄的堤坝浅滩里的小鱼虾也掏出来。”

　　史蒂夫招手回应，我和二呆便不再停留，挑着俩木桶回了营地。

　　石壁前云燕和老谢已经在一块大石上裁剪好了牛皮，正用刺刀削出来的桫椤木针缝制。

　　我放下担子问道：“怎么样二位，弄好了没有？”

　　云燕说道：“不行啊五哥，这皮子弄不了脚踏式样的，传动机构没法衔接，我和老谢商量了一下，可以弄两个抽拉式的手动风箱，皮子缝制成皮囊隔断，主要靠榫卯结构进出风口带动，活塞式动作也算省力。”

　　二呆说道：“不就是农村灶台边那种拉抽屉的风箱么？还活塞结构，我明白，咱需要钉个箱子……额，也没有钉子，这倒没事，我哥会木匠活，可亏了认识了个海木匠，谭老头教过他。”

　　云燕说道：“这种结构在天工开物和老子道经中都有啊，天地之间，其犹橐（tuo）龠(yue)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这是说皮橐内充满空气而不塌缩，用手拉动活动木箱，又将其内空气压出，空气就能通过送风道进入熔炼炉中，形制为长方形箱子，箱子的两端各留一个进气口，用手将长方形箱子拉出时，空气从远端被吸进来；当它被推进时，空气则从近侧被吸进来，在向里和向外的两个过程中，空气被吸进箱内，而在这两种情况下被压缩部分的空气被推进到一侧室中，并在那里通过排气口被排出去，绝对是活塞鼓风的鼻祖。”

　　我说道：“榫卯风箱我会弄，可咱们没有趁手工具，弄不了精细活，靠着铲子和刺刀可要费劲了，就算弄出了箱体拉手活门，毛头怎么弄？按老法子这皮子上要弄一圈鸡毛当密封才不漏气，咱上哪弄鸡毛去。”

　　二呆说道：“头发行么？不行再找找其他地方的毛。”

　　我说道：“把你揪秃了也没戏，云燕你找合适板材，我试着用刺刀剔出榫卯结构，今天先这样，鼓风机的事先撂下，我们这不是弄了点石英砂和花岗岩卵石么？研磨研磨先弄烧陶的小炭窖吧。”

　　云燕说道：“这样，那些蕨类根茎咱也处理了，二呆你找个干净石头，把那些植物砸成粉，五哥你腾出来一个木桶，把卵石先倒出去，垫上大叶子作为防水，让二呆把蕨粉泡上。”

　　我点头道：“对，二呆听云燕的，你先弄那些东西，老谢，别跟那缝缝补补了，拿上枪，跟我出去一趟，既然要弄抽拉风箱，必然需要毛头，咱俩去打两只鸟来，羽毛不就有了吗？”

　　二呆说道：“哎呦，让老谢跟这儿砸蕨根淀粉吧，我跟你去打鸟，光吃鱼可太寡淡了，你拿羽毛，肉归我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