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然而司云云当时已然醉酒,对时间的感知恐怕模糊不清。况且据她所言,几人察觉到异样后便离开了厅堂。即便此刻去找她对质,大概率也难有收获。这般思索之下,龙钰轩开口说道:“不必了,司云云说几人后来离开了内屋,就算找她,她也讲不出确切时间。苏兄,莫要焦虑,我先去仔细梳理一遍其中的细节。”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点头,随后快步朝着后殿走去。
来到后山厢房,龙钰轩径直前往司云云的房间。他伸手推开房门,只见司云云依旧坐在窗前,神色惆怅地望着窗外景色。
“龙大人!”司云云瞧见龙钰轩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随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桌前。
龙钰轩面无表情,走上前在桌旁坐下,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司小姐,关于你所说之事,在一些细节方面尚不明晰。那天你醉酒之后发生的种种情形,能否再向我原原本本详细道来!”
司云云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瞥了龙钰轩一眼,缓缓开口道:“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那天,我醉酒之后,胃里一阵翻腾,强烈的呕吐之感涌上心头。本想着在床上躺一会儿或许就会好转,怎奈大脑愈发眩晕,呕吐之感也愈发强烈。于是我赶忙坐起身,想缓一缓。恰在此时,听到屏风那边传来薛大人的声音。我本打算出去喝点茶水,便走到屏风后面,恰好听到薛大人提及刺杀计划・・・・・・。”
说到此处,司云云的脸色渐渐有些发白,显然当时听到的密谈让她惊恐万分・・・・・・。
“我偷听了一会儿,心中愈发惊恐・・・・・・抬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屏风・・・・・・”司云云眉头紧蹙,似乎在努力回忆其中的细节,“对了!当时屋内有一只猫!我在此想了许久才明白,或许正是因为那只猫,薛太傅才没有立刻对我痛下杀手・・・。”
龙钰轩微微点头,这与小白的描述相符,基本可以断定,司云云并未说谎・・・・・・想到这儿,龙钰轩接着问道:“那你刚醉酒,被扶到屏风后面的时候,具体是怎样一番情形?”
司云云扶着额头,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缓缓说道:“当时・・・・・当时我头脑昏昏沉沉,是两个人扶着我到床上的・・・・・他们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我实在记不得了。”
龙钰轩皱起眉头,手指缓缓敲击桌面,陷入沉默。
司云云小心翼翼地说道:“龙大人,我・・・・・我只是个柔弱女子,若是要我当面指证,我实在不敢・・・・・・当时薛太傅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
听到这话,龙钰轩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小白的提醒,急忙厉声质问道:“你在屏风后面偷听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听到苏丞相的声音!?”
龙钰轩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司云云双眼瞬间睁大了些许,显然被吓了一跳。她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小声说道:“我・・・・・・我只听到薛太傅在讲述他的计划・・・・・至于其他人,只听到一些附和的声音・・・・・不过当时薛太傅确实提到了苏大人这几个字。”
听到这里,龙钰轩的神色愈发凝重。倘若・・・・・当时苏丞相已然离开,仅凭司云云这一方证词,确实难以对其进行指认。但如果没有小白秘术的辅助与提醒,自己根本无法摸清这些细节,至少不会完全相信司云云的说法,如此一来,便无法弄清楚司云云的动机,进而也无法洗清苏丞相的嫌疑!
好一招绝妙的布局!倘若两人说的都是实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是薛文卓精心设下的一个局!他先是让司云云形成一个初始印象,误以为苏丞相也参与了后续的密谈,然后在一个极为巧妙的时机,比如司云云刚转醒之时,再佯装说出自己的计划,从而营造出一种两人合谋的氛围。
之后再假意试探,给司云云施加一些心理压力,迫使她寻求靠山,进而吐露此事・・・・・・。
倘若司云云没有来找自己,而是去寻求其他势力的庇护,这消息很可能会沦为别人手中的把柄,其结果便是迫使苏丞相与薛文卓联手,共同达成刺杀皇帝的政治阴谋・・・・・・!
想到此处,龙钰轩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倘若真是如此,那太极宗作为国宗,必定会成为政变的首个牺牲品!在阁老殿的压制之下,即便不对太极宗直接动手,也绝对不会任由其发展壮大!
司云云见龙钰轩神情冷峻,显得有些可怕,慌乱地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窗前。
龙钰轩沉着脸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司云云则小心翼翼地站在窗边,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龙钰轩渐渐平复了心情。他看了司云云一眼,叹了口气道:“司小姐,莫要如此,我方才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请坐!”
司云云只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说道:“若龙大人怜悯,还望为奴家寻一处安身之所・・・・・・我在此地举目无亲,也没什么朋友,哪怕是去别国,或者其他大陆,只要能保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这话时,司云云神情悲戚,默默落泪。
龙钰轩虽心有不忍,但刚才那些也仅仅是他的推测。虽说可能性极大,但鉴于此事的严重性,还是务必调查清楚才行。这般思忖,他放缓语气,和颜悦色地说道:“司小姐,我既已承诺,就定会护你周全。眼下我还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告诉我,之前与我斗诗的兵部侍郎徐正明,他是被何人所害?!”
司云云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关于这些・・・・・我确实所知甚少。当时薛太傅命我与徐大人接触,是想获取一些军情机密,至于他的死因,我真的不清楚。”
龙钰轩看了司云云一眼,心想,薛文卓确实不会将这种事告知司云云。不过据云综司获取的线索,当时徐大人正有进兵鲁国的打算,只是还未上奏朝廷・・・・・・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薛文卓确实存在刺杀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