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河此行后山，本是为了自便宜师尊以及细水峰主口中，探听大殿隐秘之事。
可却未曾想过，自己会成为两人反唇相讥的之间的一环，被卷入无妄之灾。
今日若无李莫往介入，恐怕难免要进行毫无意义的一战。
只是这李莫往....
两人一路无话，只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脚下之路虽是紫林峰，但却给人一种陌生之感。
终于，夜清河率先打破沉默：
“前辈，你为何...”
“小友，你是当真不记得我了？”
夜清河还未说完，李莫往便又将其拉入独立空间之中，像是他这等境界的修士，根本不必走路。
随手便可撕裂空间，遁空而行。
所以方才两人一路步行下山，便只能说明是李莫往有意为之，为得就是等夜清河开口。
夜清河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思索，对方言下之意，是否在考教自己。
“天剑峰之事，有劳前辈解围，此事晚辈铭记于心。”
可李莫往却是摆了摆手道：
“不是天剑峰，你再仔细想想。”
夜清河并不记得自己此前与李莫往有何交集，天剑峰之事应是初见才对。
可当初李莫往帮助自己与叶三解围，的确缺乏动机，而他当时所言，是因为认出了通云塔手段，这才出手相助..
这说法欠缺说服力。
可若李莫往此前便认识自己...
莫非是，与原身的记忆有关？
而自己，并无此间记忆...
心念及此，夜清河不敢多说多错，万一被眼前之人看出端倪，自己性命不保。
虽不知于此界身死，是否会回还本体，但生死只有一次，自己也不敢贸然尝试。
眼见夜清河沉默不语，李莫往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笑容，随后伸出一根手指：
“给你一个提示，通云塔，大雪山。”
听到李莫往的话，夜清河心神一怔，虽然她早前便怀疑，李莫往曾是通云塔历史上此前唯四完整通关五层的修士之一。
但如今听到对方提及大雪山后，心中还是不免掀起一丝波澜。
看来自己猜测的大方向无误，可细节却是一谬千里。
李莫往知道大雪山，知道自己的经历，那便只能说明，他也是大雪山之行的一员。
而当时自己一行人同出通云塔，方何如今已经与自己会和，他自然不可能是李莫往。
余下几人，便剩下闻剑二七....她的性格，与李莫往相差甚远，而且若是她的话，应该不会同自己卖关子。
毕竟自己在塔内报上的姓名便是夜清河，且因为没有魂授的缘故，入塔之时的样貌也未曾改变。
若是与她再会，她应该会直接找上自己坦言身份才是。
那除了闻剑二七，便只剩下...
“你是...古道友？”
夜清河说这话时，语气不似往常平静，联想起修为与心性，似乎古行知是李莫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可是血尊古行知是云山宗前辈，这件事总归反差有些大，对于夜清河而言，有些难以消化。
然而，李莫往闻言，眼珠一转，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弧度，可开口之间却难掩敷衍之色：
“行吧，被你猜中了，我正是古行知。”
可夜清河极擅此道，能够从对方的细微变化之中，看到一定的信息。
加上两人如今实力相差悬殊，夜清河觉得对方没有必要与自己虚以委蛇，是以此番看破，便直接开口...
“你定然不是古道友。”
虽然在高阶修士面前，当面拆穿对方的把戏，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夜清河有此前与此人数度交集，已经判断出此人不会伤害自己。
而且虽不知他具体的境界，但相比到了这种层次，应该有改变他人认知的手段。
所以他冒认古行知的身份，应该只是一时兴起。
可除了古行知之外，自己那一行中，当真是...
想到这里，夜清河忽然双目微凝...
自己的确是忽略掉了一个人。
因为当时随自己等人一同进入玄关的，还有一名魂体，因为并无实体，加上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所以，自己方才没有想起此人。
“你又怎知我不是血尊？”
李莫往眉头一竖，做出一副微怒的模样，望向夜清河。
可下一刻，夜清河便说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顾老。”
李莫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皱眉道：
“不是说了，要叫老顾，不要叫顾老。”
但紧接着，李莫往便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随后出声：
“嗯，如今你想喊我一声顾公子，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老顾，你真是李莫往么？”
夜清河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她觉得通云塔内没有玄修体系，而李莫往是云山宗三代弟子...
他若进入通云塔，理应不会忘记云山宗功法才是，怎可能在通云塔内千百年，都没有留下属于自己的一道？
熟料老顾闻言，只是迟疑一瞬，便斩钉截铁般回应道：
“不是。”
随后，这才慢慢解释道：
“虽然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我可以确定，自己定然不是这具肉身的原主。
因为其体内的真元...嗯，便是你们口中的玄气，以我修行的功法，难以调用半分。
若不是他也能动用空间手段，且空间能力大抵相当于七劫止境，怕是我早已暴露。
可尽管如此，我也不敢与人交手，更不敢独自外出，因为我如今一日只能出手三招，超过三招这肉身便吃不消。”
老顾当初便是被夜清河意外所救，所以对她并不设防，将自己的弱点直接暴露了出来。
而同时也让夜清河确定，对方是友非敌，他肯向自己坦诚，定然是有合作的打算。
尽管如今的自己，修为依旧浅薄。
“李莫往在云山宗内辈分极高，天剑峰内无人敢对其出手。
但除天剑峰之外，其他六峰之中，唯有宗主与紫林峰主对李莫往之事有所了解，旁人并不认得李莫往。
除此之外...”
不多时，夜清河便将此前自便宜师尊那里听来的李莫往之事，告知给眼前的老顾。
虽然不能直接帮他什么，却能让其更好的适应当前的身份。
“小友，你所说的这些我也有一定的了解，只是这北境的天地之气，着实不适合我恢复功体。
若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可以回到故土。
既然我是从通云塔玄关而出，被送入此地，是否重走一遍玄关，便有机会回去呢？”
听了老顾的话，夜清河无奈摇头...
随后便向他说了万化归元功之事，自己也因为功法残缺，迟迟无法破境。
而自己亦不知如何回到通云塔，更不知如何与昔日故人取得联系。
“看来此事只得从长计议了。”
老顾本也没有报多大希望，今日前来相见，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自己的记忆恢复了大概，前来与夜清河相认。
此前刚刚苏醒，记忆尚且模糊，他只是觉得夜清河眼熟，但无法确定她就是通云塔内搭救自己之人。
可如今却可以确定此事了。
“对了小友，明日的夺峰之战，我建议你保存实力，切莫露出底牌。
我这几日在云山宗内闲逛，发现宗内数处大阵皆有被人动手脚的痕迹，而昨夜我则察觉到了一丝煞源之气。
虽然那只蛰伏的煞源已被我解决，可我并不知晓你们北境是否有对付煞源的办法。
而且即便是我，以如今这幅肉身的功体，一日也只能炼化一只煞源。
倘若此次云山宗内蛰伏的煞源不止一只，甚至更多...
一旦煞源爆发，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