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一刻，皎洁月光透过浓云洒向地面，陆恒看清了那舞女的脸，沧桑，但有股说不清的美。

　　或许是她的五官比较出色，更多是陆恒对她的综合感受。

　　穿着像是上班族，成了怪谈，然后在欲望的驱使下不断跳舞，并源源不断的将人变成尸者，成为自己的观众。

　　陆恒猜想，也许是她所处的外在环境与自己的内心不断冲突，导致了这么个结果。

　　但她的年龄至少有四十岁了，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明显。

　　在它们双目对上的这一刻，舞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陆恒亲眼看见她原本还有些饱和度的皮肤瞬间变得灰白，她从一个人变得更像怪谈了。

　　往后，她真的就一动不动。

　　陆恒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举着的半脑男还在持续发力。

　　“我、我这是…啊！痛死我了！”

　　有女大学生捂着自己摔断的腿，痛哭流涕。

　　“我怎么在下面？”

　　“我刚刚不是在跟男朋友打电话吗？”

　　“我刚刚在看动漫，怎么突然…嘶，我的手指被谁打了。”

　　陆续有声音从舞女身边传来，陆恒瞪大了眼，原来那些尸者并没有被完成转化，只是暂时被控制了。

　　“等等…那那些落下来的人……”

　　陆恒急忙看向她们当中最先跨出天台的一小批，不知是不幸亦或幸运，身负重伤的她们也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不断求救。

　　那种伤势换做普通人，肯定已经活不下来了。

　　“同、同学，你怎么样？”

　　之前去疏散人群的王主任在满头大汗的站在陆恒身后，他刚刚费了毕生所学沟通人事分配人力资源，终于是在十分钟左右疏散了绝大部分在6栋附近的人员。

　　更远的地方，比如操场暂时没办法辐射到。

　　“快去救她们，她们现在清醒了…”

　　话刚说出口，陆恒有些犹豫。

　　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我刚刚通知了警方，但警方没来人，来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女孩。他们就在后面，说是来解决问题的。我跟他们描述了你的情况，他们说你再坚持坚持就可以了！”

　　王主任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很着急的模样。

　　“老头和小女孩？”

　　“是安全防御局的人吗？”

　　“你知道他们？”

　　王主任大喜，“果然术业有专攻啊，我就担心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我们国家没有准备导致局势会不断恶化，吓死我了，有你们这种专业的我就能松了口气，那个，同学你要喝水不…我给你倒一口……”

　　“不用不用。”

　　陆恒很意外，这个光头中年人比他想的聪明的多。事发到现在没多久，他就能从自己的生活经验直接判断出这种灵异事件之所以在社会上不广为人所知，是因为有专人处理。

　　该说不说，不愧是顶级大学的老师吗？

　　“那个，要我帮你举一举不？”王主任按捺住自己想蹲下休息的冲动，给干燥的口舌灌了水，下意识地想在这种关键时刻帮陆恒分担些辛苦。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

　　陆恒并不觉得累，他甚至感觉到身体有充盈的体力源源不断，现在这情况，他觉得自己能举着半脑男硬控舞女一晚上。

　　没一会，陆恒身边多出了两个人。

　　他扭头看去，看到一个仙风道骨但穿着汗衫和拖鞋的白鬓老人，以及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穿着服装甚是严谨的单马尾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有些像道服，但款式现代很多，比如小裙子和白丝。她的衣服上有许多自然纹路，倒是精致、一尘不染。

　　“大哥哥，你是抗尸人还是抗事人啊？这么能抗？”

　　小女孩走到陆恒面前，抬头看他。

　　他们身高差了一个半头。

　　“小碗，出言不逊，扣1分。”老人摸着胡须淡淡说道，顺带掏了掏耳朵。

　　“两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位……”

　　“看出来了，不是抗尸人也不是赶尸人，也不是捞尸人，而是哥布林哎！”

　　叫做小碗的小女孩可爱地笑了笑，她的大眼睛咪成月牙状：

　　“大哥哥累了吗？嘻嘻，需要小碗帮你揉揉腿吗？小碗技术很好的喔！”

　　“小碗，别废话了，快做事。不然今晚你别想吃叉烧饭加虎皮鸡爪了。”老人眼皮子抽了抽，淡淡说道：

　　“我记得你这月的零用分数只剩12分了对吧？可不兴在这委屈。”

　　“呵，封建老头。”

　　看向老人的时候，小碗瞬间垮起了脸：“加分减分都是你算，你当我六年级小孩啊！”

　　“你不是六年级谁是六年级？哎唷！我看你这小妮子真是皮痒了，才六年级就顶嘴，看我不……”

　　不论是陆恒还是王主任都想出声提醒他们，再不救人可能就来不及了。

　　但——

　　下一刻，小碗飞速的从兜里掏出几张颜色、大小都不一样的长纸，贴在地面，顷刻间，陆恒眼前一模糊，包括王主任在内的其余所有人普通人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举着半脑男，被控住的舞女。

　　还有在一旁打量自己的老头。

　　老头脸上满是一层层堆叠的褶皱，胡须又白又长，身上满是老人斑。除了那举手投足的飘逸外，这老人给人感觉更像是行将就木，马上要踏进棺材板。

　　可他的双眸非但毫不浑浊，反而亮的可怕。陆恒从未在身边任何人身上见过这种眼神，或许只有那种一辈子都在血肉厮杀中的老狮子才能磨砺出这种眼神。

　　被他这么盯上一眼，陆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本以为这炽热的眼神只有一瞬，接下来会立刻熄灭。

　　老头随意地说道：“小碗，杀掉你亲爱的哥布林大哥哥，奖励100分，怎么样？”

　　陆恒瞪大了眼。

　　他们不是安全防御局的吗？为何与自己敌对…

　　“100分？”让陆恒也没想到的是，那小女孩真就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7碗、8碗，好像够我吃9碗带虎皮鸡爪的叉烧饭唉！”

　　小碗那双白丝小腿兴奋地蹦了起来，小裙子也兴奋的摆动：“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手，现在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