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发现
就在这时,村里缓缓走出一个60岁上下的婆婆,她手中稳稳端着装满米的筛子。婆婆的脸上,皱纹如干裂土地上的沟壑纵横交错,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艰辛。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她的额头与耳畔,几缕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在无声地叹息。
身上那件粗布衣裳,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春秋的洗礼,补丁摞着补丁,颜色也早已褪去原本的模样,变得灰暗陈旧。她的双脚,依旧保留着旧时裹脚的痕迹,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步履蹒跚,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常年在田间地头的劳作,让她的双手犹如老树皮般粗糙干裂,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洗净的泥土。然而,尽管生活如此困苦,婆婆的眼神中却始终透着一股令人动容的坚韧,那是一种在磨难中不屈不挠、顽强生存的力量。在这纷飞的战火里,她一直坚守着那座破旧不堪的农屋,在心底无数次地盼望着家人能够平安归来,渴望着生活能早日恢复安宁与平静。
李枚赶忙走上前去,一脸歉意地问道:“婆婆,您是这个村的吧?”老婆婆一脸奇怪地打量着他,反问道:“是呀,你们是什么人呐?”
李枚一边伸手帮老婆婆干活,一边询问:“婆婆,您见过日本鬼子吗?”一听到“日本鬼子”这几个字,老太太的眼中瞬间燃起一片杀意,愤恨地说道:“日本鬼子坏透了!”
邱副团长也走上前,一边帮忙做事,一边说道:“婆婆,我们是打鬼子的中国军人。”李枚紧接着邱副团长的话茬,又问道:“婆婆,您一直都住在本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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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投来奇怪的目光,打量了李枚一眼,缓缓说道:“我娘家不是本村的,但嫁过来已经有二十多年啦。”李枚这才切入正题:“婆婆,村口前面有两具男尸,您认不认识呀?”
老太太一听这话,原本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挺,立刻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急切,说道:“他们在哪儿?两位女长官,能不能带带路,让我去瞧瞧?”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老太太来到两具男尸跟前。李枚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再次问道:“婆婆,您认识这两具尸体吗?”
老太太嘴唇微微哆嗦着,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一寸一寸地挪向尸体。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抬起,在空中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触摸却又充满了恐惧。好不容易走到跟前,她艰难地弯下腰,由于裹脚的缘故,她的动作极为迟缓且吃力,双腿止不住地打晃。
她眯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凑近尸体的脸庞,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探寻真相的执着。她细细地看着尸体的面容,从额头的皱纹,到紧闭的双眼,再到干裂的嘴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她的目光突然定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猛地一颤。她伸出粗糙干裂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尸体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逝者。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脸庞缓缓滑落,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儿啊,真的是你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女长官,我就认识其中一具男尸,这是我的儿子啊……”
站在一旁的王潇,眼睛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她发现地上有一个烟头,便俯身捡了起来,拿在手中仔细查看。随后,她快步来到李枚和邱副团长面前,恭敬地说道:“李团长,这是我刚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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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枚满脸好奇,疑惑地望向王潇,开口问道:“王潇,你拿着这烟头,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意思呢?”王潇再次将烟头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语气笃定地说道:“李团长,您瞧,这是一个日本烟头。”
听闻此言,李枚和邱副团长赶忙凑上前,定睛仔细查看。这才赫然发现,烟头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本字,而且烟头明显还没抽完,还残留着一小截。李枚不禁对王潇投去赞许的目光,表扬道:“你可真行啊,居然连日本烟都能一眼认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叫道:“我想起来了,这小子叫小三。这混小子天天跑到街上去,专门欺负那些老实的男人和柔弱的女子,净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还老是带着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在外面到处欺行霸市,简直就是村里的一害。”
“你们来看呀!”熊波突然大声喊道,“这人是一个日本鬼子!”李枚赶忙转过身,顺着熊波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躺着的这人,乍一看和普通中国男子并无二致,她不禁满心狐疑,暗自思忖:怎么会是日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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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枚听闻熊波的话,快步走了过去,随即蹲下身子,一脸审慎地问道:“熊波,你凭什么就能证明他是日本人呢?”熊波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弯下腰,伸手用力搬开另一具尸体的脚,指着脚底说道:“李教官,您瞧,这脚掌上的老茧形状特殊,是长时间穿木屐才会长成这样的,而且另一只脚也是同样的情况。要知道,木屐可是日本人常穿的鞋子,所以这人极有可能是日本人。”
李枚盯着那脚底的老茧,不禁陷入沉思,嘴里喃喃自语道:“奇怪了,他们究竟是被谁杀了呢?”邱副团长在一旁接口说道:“不用过多猜测了,依我看,肯定是爱国人士干的。在这一带,老百姓对日本鬼子恨之入骨,看到他们为非作歹,有人出手惩治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王潇的声音传来:“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人打了一个标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潇正蹲在不远处,手指着地面。几乎与此同时,龚小红也在另一边大声叫道:“大家都过来看哟,我这边也发现了标记。”
李枚赶紧起身,走到标记处仔细查看。只见地面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似随意却又仿佛暗藏玄机。她眉头紧蹙,再次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标记呢?这些标记又代表着什么意思?”邱副团长略作思索后,果断说道:“前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隐藏着关键线索,我们沿着标记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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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着,时间悄然流逝,三十分钟过去了。他们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块玉米地旁。刚一到这儿,熊波的狗狗就突然叫个不停,原本松弛的绳子被它拉得直直的,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它强烈的警觉。
熊波紧紧拉住狗绳,一脸严肃地看向李枚,说道:“李教官,我觉得前方肯定有问题,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李枚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邱副团长就斩钉截铁地说道:“必须去!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得弄清楚。”
于是,众人跟着狗狗继续前行,又来到了另一块玉米地。此时,狗狗叫得愈发凶了,还不停地围着玉米地打转,似乎在急切地向众人传达着什么信息。李枚见状,十分肯定地说:“我们就跟着它,这玉米地里肯定有我们想找的东西。”
众人跟着狗狗在玉米地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没走几步,赫然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仔细一看,竟然又是个日本人。熊波走上前,在这具尸体上仔细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他从尸体的包里找到了两张纸,随后赶忙将这两张纸交给了李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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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枚动作轻柔地展开其中一张纸,定睛一看,果然是张地图,只见地图上清晰标注着一个地方——“清河湾”。她心中一动,赶忙将刚刚那位老太太唤到跟前,轻声问道:“婆婆,您知道这‘清河湾’是什么意思吗?”
老太太神色略显紧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姑娘,这清河湾啊,就是个地方,离这儿可不太远啦。”
李枚微微点头,接着又打开另一张纸,不出所料,同样是一张手绘地图,而上面写着“飞机场”三个字。李枚刚想仔细琢磨琢磨这地图所蕴含的深意,邱副团长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李枚啊,今儿个时间可不早了,有啥事儿,咱回去再从长计议。”
李枚思索片刻,觉得邱副团长所言在理,便准备招呼众人返程。可就在这时,王潇突然大声叫嚷起来:“大家快看,前方有两个侠士正朝咱们走来呢!”李枚和邱副团长循声望去,只见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皆身着蒙面服,手中各提着一把短刀,步伐沉稳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一股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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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快步来到众人面前,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后问道:“你们想必是抗日的中国军人吧?”李枚神色镇定,坚定地点点头,朗声回应:“没错,我们正是抗日的中国军人。”
言罢,这两人缓缓拿下头罩,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其中一人神情严肃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地下党成员。得知你们来到此地,且知晓你们在寻找飞机场。我们经过一番谋划,想出了炸毁机场的计策,今日前来,就是想与你们携手合作,共同炸掉那机场。”
李枚听闻此言,并未立刻表态,而是默默地在一旁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权衡着诸多利弊。思索良久,李枚停下脚步,看向二人说道:“两位同志,这事儿关系重大,咱们还是回我们军营,再从长计议吧。”
众人一路疾行,回到军营。李枚径直走向指挥部,进入后便直接坐在地上,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坐下。这时,李枚才想起还有客人在场,赶忙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说道:“两位,实在对不住,这里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座位,只能委屈二位席地而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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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美女蒙面人笑着说道:“谢谢,我们也不拘束这些。”说罢,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大方方地席地而坐。
李枚半开玩笑又带着几分认真地说道:“两位,你们就这么来到我这儿,难道不怕我把你们当成鬼子给杀了?”蒙面女听闻,爽朗地大笑起来:“李枚呀,要是真死在自己同志手里,那也算是为抗日事业捐躯了。不过我心里清楚,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咱们现在可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炸机场这件大事上!”
李枚听了这话,激动地站起身来,说道:“妹妹,你说得太对了!我叫李枚,是他们的团长,还不知道你们二位怎么称呼呢?”
说完,李枚这才细细打量起他们二人的长相。只见这位女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三上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整齐地盘在头顶,露出精致绝美的五官,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细腻。只是她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让人不容小觑。她身材略显丰腴,身着一袭白色的蒙面衣装,腰间别着一把短刀,整个人英姿飒爽,既透着神秘的气息,又不失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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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瞧这位男子,估摸四十岁上下。两道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目光深邃又明亮,仿佛藏着无尽智慧,能洞悉一切。他的皮肤色泽恰到好处,不白不黑,透着健康的气息,那方正的国字脸,更添几分稳重。
他个头不算高,身着蒙面衣,微微发福的身形被凸显出来。平日里,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轻易不爱开口。然而,只要一说话,那一口带着浓郁乡音的四川话便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语调软糯又亲切,瞬间拉近了与旁人的距离,让人打心底里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