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盐产背后，其中的一种黑色产业和贪污的手段，其他的还有很多。
比如谎报盐产，原本可能卖出去了十斤，但我做假账只有九斤，剩下的一斤我就可以独吞，诸如类似的，贪腐的手段数不胜数。
所以一旦某种买卖只垄断到朝廷的手中，那么负责相应责任的官员，就有无数种手段可以累积大量的钱财。
如果可以，赵昀甚至想让铁也允许私产，不过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所以只能开放盐产。
“你们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给我一个答案。”
赵昀说完就微微靠在了软榻上闭目养神。
下方的商人们如同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们最顾虑的地方在于，就算赵昀说的是真的，想要他们手上某些人的罪证也只是为了开放盐产，可一旦今天的事儿传出去，他们这几个商人势必会被某些人记恨到。
赵昀也说了，他只会把其中一些官儿比较大的给收拾了，杀鸡儆猴，并不会把所有涉事的官员全部处理掉，一旦那一些官员回过头来报复他们，他们几个升斗小民如何斗得过人家？
在内心经历了一番剧烈的挣扎以后，还是袁承泽最先站了出来。
“陛下，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我们的这些小心思，果然不能瞒过您的眼睛，可笑，我们之前还以为我们做的这些事天衣无缝。”
“我承认我确实做过官商勾结的事，不过草民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只是个平民，我是斗不过那些官员的。”
眼看袁承泽本能的又想为自己开脱，赵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说过了，我对你们的那些破事不感兴趣，我也不想惩处你们，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说出你们的罪行和涉事的官员就行了。”
袁承泽讪笑一声，虽然已经得到了赵昀的保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显得非常犹豫，就好像在顾虑着什么。
赵昀也不着急，他时间多的是，今天这些人来到了这里，知道了他这么多事情，其实本身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跟他合作，如果不老老实实听话的话，他们的生意以后一定做不下去？
沉默了良久，袁承泽咬了咬牙：“陛下……你真的不追究我们的罪过吗？”
“朕的话，就是圣旨，君无戏言。”
袁承泽一狠心，大声道：“各位，你们听到了吗？陛下已经说了，不会追究我们的罪责，都别藏着掖着了，我先来！”
袁承泽说着上前一步，主动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要说这盐产……确实是一块肥差，如今朝堂上至少有超过十位官员和在下有勾结，这些官员，大多都是盐铁司的人，他们可以说是在下见过的最贪婪的魔鬼，虽然草民也跟着他们汤赃枉法，赚了不少昧良心的钱，但是草民自认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性的，而那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赵昀的面色有些古怪。
望着义愤填膺的袁承泽，赵昀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无意之间，要揭出些什么东西了。
不就是贪污嘛，虽然贪老百姓的钱，搜刮民脂民膏确实很可恶，但也不至于让袁承泽这么辱骂吧，很显然这背后另有隐情。
赵昀坐直了身子，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沉声道：“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放心，朕已经承诺过了，不论你做过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我都不会追究你的过错，只要你日后改过就行了。”
袁承泽苦笑一声，没有接话茬。
赵昀现在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治自己的罪，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他要是知道了一切还会不会这么宽容，就不好说了。
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赌赢了，以后他就不仅仅是个有钱的商人，那么简单了，将来有机会入朝为官，成为真正的贵族。
而如果赌输了赵昀，说不定一个生气他的脑袋就搬家了，但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高风险高收益，他今天就是要冒这个险。
袁承泽身后的其他人好像也意识到袁承泽要说的是哪件事了，一个个面色复杂低着头沉默不语。
组织了一下语言袁承泽继续开口。
“陛下，您知道望风楼吗？”
赵昀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所以看向了一旁的小桂子。
小桂子同样是一脸懵逼，摇了摇头。
“望风楼？朕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跟你所说的事儿有何关联？”
袁承泽一脸痛苦的开口：“这望风楼，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沉迷最能让人享受的地方，但同时他也是人间炼狱。”
“草民算是这望风楼的参与者之一，这些年来昧着良心做了不少的坏事，往往都因此寝食难安，陛下不知道望风楼，但其实这望风楼就在天子脚下，惶惶众生，都在望风楼上踏过，陛下却对此一无所知，可想而知那些人他们的手段有多高明，我们刚刚犹豫的原因也在于此，那些人手眼通天揭露了他们，恐怕我们日后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不过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了黎明百姓，为了天下苍生，我袁承泽豁出去了。”
袁承泽说的大义凛然，任谁听来都是在作秀，但是赵昀倒是听出了几份情真意切。
赵昀对这所谓的望风楼更加感兴趣了，这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龌龊，为什么这袁承泽对它既有夸奖又有贬低？
“我相信你们还是有良知的人，不用说废话了，说重点！”
袁承泽点了点头，目光变得飘忽了起来。
“陛下，此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草民的家族，其实主要做的是布匹和漕运生意，这盐产，我并无接触，五年前，我们家族也只是京城之中的一个中上层的家族而已，远远算不得最顶尖最富有的商业家族，这中州商会的会长，也轮不到我来做。”
“直到五年前有个人找上了我，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带领家族，一跃成为中州最大的商业家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