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深山豪族
司马徽的安全意识,那是相当的高。
在刚刚的惊魂一箭之后,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极致。
鬼面甲这种东西虽然不是特别的实用,只是提升气势的辅助。
但必要的时候还是能挡住一部分伤害的。
只不过那老头没见过这等装备,抬眼一看就被吓到了。
曹操打量了一眼司马徽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的盔甲,说道:“这个东西,倒是真的吓人!”
那看起来也就年过半百的老头,有些惊惧的看着司马徽,不安的手指指了指,问曹操,“将军,这……是……”
“老丈不用害怕,他就是我的军师。被你们刚刚那一箭给吓到了,已不敢用真面目示人了。”曹操打了个哈哈,随口说道。
“小老儿不胜惶恐,罪该万死!”小老头作势就要再度拜倒。
曹操眼疾手快,一把给搀扶住了,“一场误会,老丈不用自责,他这也没死。”
司马徽仰头,不太想说话。
啥玩意叫我还没死。
我要真死了,我怕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场不大不小的误会之后,天色也彻底的黑了下来。
司马徽和曹操一行人,被周山请到了自家。
那是一座二进的院落,还有一个二层的土楼。
有这样的院落,绝对是寻常百姓之中的土豪了。
在院中,他们还遇到了十数名身形精壮的壮勇,手中都握着兵器。
只是当曹操和司马微的亲军进门之后,这些原本还挺唬人的壮勇,个头瞬间就矮了下来。他们原本也挺威武的,可和司马徽和曹操麾下这些从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胚一比,那就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了。
周山见状立马解释道:“请将军容小老儿解释一二,这些都是我族中的年轻人。他们发现有骑兵进村,这才聚集到这儿的。”
司马徽隐藏在鬼面甲之下的目光,审视的打量着四周。
房子,好像还挺新的。
曹操却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此说来,这周围的都是你们族人?”
“正是!”周山立在门边上,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位将军,请!”
堂屋里点着油灯,装饰倒也简单,但在这深山之中,却也当的是奢华。
椅子都是用兽皮蒙起来的。
木制的家具虽样式古朴,但做的具都很精美。
司马徽脱掉靴子盘膝坐下后,问道:“这宅子好像建了才没多久吧?”
“这位将军慧眼,确实没有多久。我周氏原本在汉中,逃难到的此处,便在此地安了家。”周山跪坐在最边上,坦言说道。
司马徽的嘴角微微向后一拉扯,他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搬来多久了?”司马徽接着问道,“又怎么会想到搬来此地?”
他想印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这房子建造的时间应该绝对超不过一年。
周山仰头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像勉勉强强不过一年时间。至于因何搬来此地,完全是无可奈何。我周氏一族原本在汉中也算是……”
周山好像刚要开启絮絮叨叨的回忆过往模式,立在他边上的一个中年人却忽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族叔,饭菜弄好了。如今天色已晚,想比两位将军也饿了。”
“奥,对对对。”周山好似猛然才反应过来,揪了揪那一撮茂盛的山羊胡须,蹒跚着站了起来,说道,“差点怠慢了贵客,快,让那些小兔崽子们动作都麻利点,赶紧为两位将军上菜。”
吩咐完之后,他又转身对曹操和司马徽说道:“山野之地,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将军将就着吃两口。”
曹操招手说道:“老丈别忙活了,来一起坐。”
“哎,好好好。”周山连连点头应道,“能与二位将军同坐一席,小老儿临死之前可算是长了脸了。”
司马徽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老头。
心中有了些许大概的猜测。
一年前,可不就是益州豪强闹的最凶的那个时候了。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益州大开了杀戒,给自己争了个司马老魔的名头。
“老丈,举族搬迁至此,想来生活上应该会有诸多的不便?”司马徽手中把玩着热气腾腾的木茶杯,故意问道。
周山轻叹口气,“住在这深山之中,自然是诸多不便,但又如可奈何呢?我等是有罪之人啊!”
周山的语气很明显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司马徽摘掉了面具,露出了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老丈这话从何说来?”
“哎,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周山摇晃着脑袋,摆手说道。
司马徽笑道,“此地也无外人,老丈不妨直言。今日就算老丈说皇帝的不是,也仅限于这座屋子,没人会传出去,出了这间屋子,我们几人也不会想起来的。”
“皇帝陛下……”周山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站在他旁边的中年人,几次欲言又止,但看了看曹操和司马徽,又没敢吭声。
“哎,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说了也无济于事,反倒引得二位将军心中不快,那就是小老儿我的罪过了。”周山失神片刻摇头晃脑的说道。
周山不说,那司马徽就主动问:“我听闻益州去年发生了一些大事,而今太尉司马徽在益州大开了杀戒,杀的血流成河。老丈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搬到这深山之中的吧?”
周山闭嘴不言,面上写满了挣扎。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好像已经明显了。
但他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将军,难道不知道此事?”好半晌,周山这才问道。
“略知一二。”司马徽说道,“但也就是略知一二,老丈久居深山,对朝堂之事可能不太清楚。如今的朝堂,派系颇为复杂,我们原本是刘皇叔麾下,而今在朝廷当差。”
“啊?”周山一惊,“原来是刘皇叔麾下!恕小老儿我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话,周山再度起身,要行跪拜大礼。
司马徽一把给拦住了,“老丈大可不必如此。说来惭愧,我等皆为降卒,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地位,如今的朝堂,尽是丞相和太尉爪牙,我们这些人,也只能干一些像现在这样讨人嫌的差事。”
曹操瞥了一眼司马徽,眼神颇为复杂。
周山揪着他那茂盛的山羊胡长叹一声,“豺狼高居庙堂之上,这是整个天下的灾难啊!”
司马徽:……
曹操:……
现在,司马徽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周氏必然是曾经的地方豪族之一。
因为上一次的益州之乱,才被迫逃到了这里,潜藏深山。
曹操瞅了一眼司马徽,那眼神好像在说,现在你痛快了?
司马徽眯眼轻笑,痛快不痛快的,都不重要。
心中有疑问,就该寻求一个答案。
这才是重要的。
“族叔,你喝多了。”周山身边的中年人脸上冷汗都下来了,他伸手搀扶住周山,一脸歉意的对曹操和司马徽说道,“两位将军容禀,我族叔虽然年纪大了,但生平好酒。傍晚时,刚刚喝了不少,说话稍微有些不太理智。”
“不要紧。”曹操抬手打住,“我也是好酒之人啊,上酒,本将军陪老丈好好喝两盅。”
周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今天还真是带了点儿酒劲,一不小心就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长安来的,到底是谁的人,哪是他们能弄得清楚的。
可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了。
他拍了拍那中年人的手,重新坐下,脸上浮现洒脱的笑意,说道:“既然将军有这雅兴,那小老儿陪将军好好喝两盅。上回遇见似将军这般的人物,还是在逃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