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皮民民踟蹰半天，却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的，他好像说的都差不多了。
他还能说个啥？
“看样子，你是没话可说了，既然如此……”
宋民扭头，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皮民民就着急忙慌的喊道，“不，殿下，我还有，还有……”
宋民眉头轻皱，既然还有，那你倒是说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绞尽脑汁便秘一般的表情？
皮民民的额头都冒汗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道：“殿下，不知道董良喜好算不算？”
“成，你说吧。”宋民重新又坐下了。
他不想让这厮接着说了，可皮民民偏偏还不行，那就听听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吧。
皮民民的气息终于稳定了几分，他说道：“董良……男女通吃，这是军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董良的亲兵都是从各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俊美男子。且，董良对西域女子情有独钟，即便是出征，行辕中也常有十数位的佳丽相随。”
如果是聊这个，那宋民就来劲了。
他忽然间坐直了身子，挥手对皮民民说道：“详细说说。”
皮民民看着宋民那双精光熠熠的眸子，有点愣神。
这个……才是肃王殿下最关心的？
果然，盛名不是吹出来的。
早知如此，他一早就直接说这事了，这把他给急得。
“喜好男子这等事不足以为外人道，就算是董良也不能例外，他一直都是很谨慎的。说来惭愧，这事还是卑职第一个发现的。”
“有一日，有紧急军务，我着急，没等通传就冲了进去。结果，在董良的榻上钻起来两名男子，我一看，还挺眼熟。这事，就这么来了……”皮民民打了个哆嗦，说道。
看他的表情，大概是想到了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某些行为，引起了他的不适。
“为何每一件事，都有你在场？”宋民很奇怪的问道。
这家伙，也挺简直了，这说的每一件还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皮民民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不瞒殿下，卑职以前是董良的心腹，走哪都带着，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一点。但就是因为无故撞破了他的这个秘密，还跟相熟的几个将军说了，我就从心腹变成了随时都会死的探路将军。”
宋民忍不住乐了，“董良那等事被你撞破，没当场一剑砍了你，那都算是你运气好了。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你先下去吧，再想起什么再来找我吧。”
皮民民心中忍不住一阵欣喜，果然，果然，肃王殿下还是喜欢这一口。
这小命算是保住了。
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应着声，皮民民被两名亲卫抬着下了城墙。
他的五花大绑，到现在还没有被解开。
宋民站起来，眺望着远处迷人的山河壮景，揉搓了两把脸。
“来人，去城中找个戏班子过来！”
“喏！”
……
华蓥蹲在允街城外的山沟沟里，目光直勾勾的。
就在刚刚，他化身斥候，亲自去古长城下面探了一圈。
然后，他的表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好像中了邪。
火药，那就是火药的威力。
当真是壮观啊！
那个东西，我太喜欢了。
华蓥的心里已经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越念叨，心里就越想。
他现在恨不得抱上几十桶的火药睡在里面。
那玩意让华蓥看了一眼，感觉就像是上瘾了。
当兵打仗一辈子，华蓥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仗竟然还能这么打，这世上竟然还有火药那么好用的个玩意儿！
肃王殿下不愧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偶像，这捣鼓出来的东西，简直一个比一个神。
回想曾经的岁月，华蓥深深痛恨之。
若是当初他能舍下这张没有任何用的脸，狠狠舔上一波。
指不定，肃王殿下早就腾飞了，他也能随之鸡犬升天。
可惜了，一切的过错都在他的身上啊。
哎……
“将军，这些俘虏该咋办？”军候已经问了第六遍了。
看着目光呆滞的将军，他现在就差黑狗血伺候了。
华蓥终于回过神来，很暴躁的吼了一声，“我说你这小子烦不烦？我们肃州军如何对待俘虏的，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反抗者，挖坑活埋。投降者，混编入伍。都用过无数次的办法，你竟然还要来问我？你这军候到底能不能干？”
华蓥这一开口，浓浓的宋民气息。
军候缩了缩脖子，这还不是您没有开口，咱也不敢瞎干。
华蓥骂完，拍拍腚上的土站了起来，“废物东西，什么事都得劳资亲力亲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敌军浩浩荡荡，咱肃州缺兵都缺成啥样了？你还来问我该怎么处理俘虏，那自然是当大爷一般先哄着啊！”
军候默不作声的跟上，不敢搭腔。
华将军一贯的习惯，越答腔，骂的越狠。
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全副戒备的两万人马，中间圈着大几千人。
这是华蓥捡的漏。
他冒充斥候到古长城下面溜达了一圈，恰好就撞见了肃王火药轰炸敌军，然后董良的部队跟惊吓到的鸟雀一般，四散奔逃的场面。
就这，他怎么好意思放过呢？
于是乎，两万大军分散开来，四处打捞，成功圈了大概八千余人。
华蓥迈着阔步，走进了那宽阔的山谷，碎石在的脚下咯吱咯吱作响。
“诸位同袍，你们受苦了。”华蓥一脸灿烂的笑意，敞开嗓子喊道。
蹲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俘虏都懵了，一个个诧异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将军。
这人，该不会是有病吧？
抓了他们还说他们受苦了，几个意思啊这！
“本将，肃王殿下第一大将华蓥，人送外号北境刀圣。”华蓥喊道，“本将心怀天下，仁慈治兵。战场上你们是敌人，但是现在，在本将的眼中，你们都是一群可怜人。”
俘虏一片哗然，竟有了如蜂鸣般的窃窃私语声。
华蓥依旧很爽朗的笑着，并没有在意，他接着喊道：“在其他地方当兵是很苦的，舍家弃业，得不到任何的东西，反而随时还会没命，但我也知道，朝廷的军马来了，这兵，你们是不当也不成。”
“但，本将今天要给你们换个活法。一个当兵可以赚银子，可以吃好，吃饱，更可以改变出身，战死沙场，还有安家费的活法。”
俘虏们的眼神，一个个如狼一般看了过来。
他们有疑惑，又不信，但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依旧是心动。
这别说全部了，就算是仅有一样，他们也心动。
“将军，你该不会是打算忽悠我们去送死吧？如果现在就给银子，送死也成！”有胆子大的出声喊道。
华蓥啧啧两声，骂道，“说话那小子，你他娘的就这点志向？看看劳资身边的兄弟，他们身上穿的，肩上背的都是啥玩意。来，全军卸背囊，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涨涨见识，他娘的。”
一声令下，周围两万人马，齐齐动作。
一个个包扎的很紧凑的背囊被扔在了地上，这是肃州军人手必备的行军物资。
一条被子、绳索、短刀、匕首、火折子等小物件和随身物品，以及随时定量的军粮。
俘虏看着这无比丰盛的物资，那一个个的眼神宛若老光棍看见了小媳妇弯腰。
“这……这都是真的？”
“那是个小锅吧？他们行军打仗还背锅？”
“那白色儿的，我看着像是干面，前不久我在城中的酒楼中见过，好吃极了。”
“他们随身带这么多的刀啊！”
“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啥眼神，那条小被子稀罕死我了。”
“我……我想投降。”
“投降？现在谁不想，我更想当这样的兵。”
“肃王真大气啊！每个兵都是这样，这得花不少的银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