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北宫,台阁区符节台,
符节令不停的来回踱步,
“怎么越骑校尉的印珠熄灭了?
难道越骑营出事了?
不应该啊?
这可如何是好?”
一串急促的脚步传来,
惊醒了符节令,
他登时换上了一副稳如泰山的表情,
抬头一看,
是一名神色慌张的符节郎小跑着闯进了官署。
符节令皱着眉训斥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邓卷你镇定些,发生什么事了?”
符节郎邓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喘了好一阵,捋顺了气才缓道:
“回禀符节令,
不知为何雒阳东外郭城云气激荡,
冲击雒阳城守城大阵云气。”
“哈?”
符节令脸上的沉稳被惊骇打碎,
“难道是?
邓卷,你快将此事禀告给宋乡侯,
请他定夺。”
“诺”邓卷双手抱拳。
邓卷离开后,符节令依旧坐立不安,
“这要是因越骑校尉惹出来的祸端,我可就担待不起。”
符节令好像说服了自己,果决的离开了台署,
沿着复道,往禁中的崇贤门走去。
-----------------
眼见着完全展开的阵势冲锋的越骑,
竟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强弩轰杀,
曹破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着后退几步,口中不停的重复着,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颤颤巍巍的手摸出了怀中的丹鸟银印,
只见鸟嘴衔着的宝珠已经变得如米粒大小,
曹破石的瞳孔极致缩小,脸上的红色也随之褪去,
米粒大的青石忽然一阵抖动,
碎成粉末,随风而散。
登时,他面若纸灰,
“这可是整整六十骑练气精锐啊!
这怎么可能呢?
这强弩兵到底是哪来?”
打着滚从屋顶上跑了下去,
正跑着,被死去多时的平民绊倒,
摔了个狗吃屎。
曹破石艰难的爬起来,
“要快,再不走云气就要散了...”
他口不断的提醒自己,
踉踉跄跄的跑出东阳坊,
守在外面的两名部曲赶忙迎了上来,
扶住几乎站不稳曹破石,
“校尉,这是怎么了?”
“别说那么多,快带我回府!
立刻!”
-----------------
以黄庆为首的越骑全军覆没之后,
刘仁心中激荡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反而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不断抽取紫石的力量注入阵盘中,
强弩消失,无甲的大戟士道兵身上浮现重甲,
人数也变少,
变成了十二个全副武装重甲士兵,
一手持巨盾,一手端着大戟,
组成方阵,架着云气护送刘仁往黄庆的落马处靠近,
时刻准备着遇到危险,就展开凌厉的攻击,
紫石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晕。
黄庆被三支云气所化的弩箭贯穿胸口钉在地上,
手中的宝刀不知去了何处。
他只在那轻轻的喘息着,颤抖着伸出右手摸向天空,
“能在身体巅峰的尾巴,抓到机会突破练气成罡,还以为老天爷你是眷顾我的...”
忽然,天色一暗,
一群没有脸的道兵围住了他,
黄庆口中鲜血不断流淌,一只眼睛微眯,
“太平道的修士么?
没想到你们竟然将那么珍贵的黄巾力士,
当作是饵料...”
只是探出头来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太平道修士,
“你是谁?”黄庆十分惊讶,浑身的血变得冰冷,
刘仁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钉在地上的黄庆,
“生命力真顽强啊,这就是练气成罡的武夫吗?”
黄庆咳着血道:“咳,真是年轻的脸啊,
如果你死了这些道兵就会消散吧?”
刘仁神色一变,连忙后退几步,躲回大盾之后。
下一秒,
“噗”的一声绿光裹着鲜血如闪电一般射向刘仁,
击穿了云气所化的大盾,擦着刘仁的脸颊就飞了出去。
刘仁皱着眉道:“了结了他。”
十把大戟一送,扎穿了他的身体。
鲜血喷涌,黄庆躺在了血泊中,
用微弱的,甚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黄庆啊,黄庆,你怎么就那么好骗?
他可连把刀都舍不得...”
哐,
刘备踹飞长榻,从袁绍手中挣脱出来,
几大步便跑到刘仁跟前,一把搂住刘仁,
“德然,我还以为...”
刘备有力的臂膀扼住了刘仁,
刘仁不得不拍着他的背,
“兄长,我,,喘不,过气了...”
听到弟弟的话,刘备急忙松开了他,
上下检查道:“德然没受伤吧?”
“兄多虑了,有这些道兵在,我怎么会有事?”
“咳咳,是袁术那家伙送给你的吧?”
一个咳嗽的声音传来,引得刘仁看过去,
来人正是擦着鼻血的袁绍,
此时的翩翩美男看上去是极为狼狈,
可却依旧有种他是大赢家的气度。
刘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袁绍递过来一柄通体碧绿的弯刀,
“德然这是你的战利品,
没想到这次公路的眼光精准了起来,
还如此舍得下本钱,
倒是我先前有些狭隘了。”
“本初兄长又是如何知晓这宝贝是公路兄长送的?”
“这大戟士之阵可是公路求着父..叔父专门去请太平道的大贤制作的,
宝贝得很,我都碰不得,
没想到竟然送给了德然...”
刘仁愣愣的接过弯刀,心中腹诽道,
这中间还是有些误会的。
咔擦,一声轻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仁转身一看,竟是刘备在那被钉死的贼人身上补刀,
补完了,还摸尸体。
见刘仁看过来,刘备也不介意,
他一把扯下吴钩的刀鞘,
将刀鞘抛了过来,跌在刘仁脚下,
兄长你还真是务实。
刘仁将吴钩收好挂在腰间,刘备已经数着黄庆锦囊中铜币的走了过来,
“德然我已经确定了,
那刚突破罡气境的武人已经死透,
这兵阵可以撤了,说不得兄长还有些属下被困在了外面。”
听到刘备的话,刘仁将手中的阵盘塞回怀里,
断开了对紫石的压榨,
玄黄的云气丝丝缕缕的钻回阵盘中。
云气逸散后,袁绍先前派出去清理尸体的游侠终于得以重新找到这家已成废墟的食肆,
这几个游侠们看着这一片狼藉的街道有些不知所措,这刚清完,怎么又有这么多?
这还是雒阳吗?
袁绍轻叹一声,招来那几个这次带出来的幸运儿交代一些事情,比如把重伤的文丑带走,
又比如先行去通知袁绍宅邸的人...
袁绍交代完后,转身和刘备兄弟说,
“如今天色已晚,又经过大战,
玄德与德然,
不如就先到我的隐居之所,小憩一晚如何?”
“谢兄长美意!”刘备作揖道。
刘仁自然无话可说,也跟着作揖。
袁绍这边又来到秀娘和杜老丈身前,
“秀娘和杜老丈可到我府上小住几日,
待天气良好,在出发回转并州如何?”
杜老丈抱着秀娘恳切行礼道:“谢过公子,
愿收留老朽与孙女。”
袁绍扶起杜老丈口称,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