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安达里再次发来照会……”

　　顾宇摆摆手：“不用念了，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做科学考察，这属于当初签署的科研协议中的一环……”

　　爱丽丝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额，我觉得还是看一下比较好，这次的照会比较特殊。”

　　“哦？特殊……”

　　顾宇拿起终端，看了下被转发过来的照会。

　　第一眼看过去，顾宇就发现不太对。

　　照会抬头居然不是安达里基金会，而是以安达里大牧首。

　　这让顾宇挑了挑眉，看向爱丽丝：“他们的大牧首醒了吗？”

　　“没有。”爱丽丝摇了摇头：“据我们派过去的大使馆参赞了解，大牧首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且在首府内流传着一则谣言。”

　　“什么谣言，说说。”

　　“谣言说大牧首已经在一周前去世了。”

　　顾宇皱了皱眉：“能确定吗？”

　　“不能，现在大牧首拒绝接见任何人。”

　　“有点意思。”顾宇嘟囔一下，接着往下看。

　　照会内容很简略，去除掉那些礼仪词汇，只有一个意思，请求人联爸爸支持。

　　顾宇笑了下，抬头看向爱丽丝：“这什么情况？”

　　爱丽丝耸了耸肩：“说明他们撑不住了，各什派唯一的依仗大牧首迟迟不能公开露面，而圆桌议会被民主派把持，随着时间的推移，掌握名义上权利的民主派会逐渐吞食掉现在各什派的势力。”

　　“毕竟，打着民主的旗号很容易蛊惑人不是吗？那些行星总督，谁不想获得更多的权利呢。”

　　“哦，有意思。”顾宇敲了敲桌子：“先不急，达利还在三头犬舰队的控制下，我们并不着急入场，让他们再耗一耗。”

　　“那我得提醒你一下，安达里基金会即便是神权独裁，下一任大牧首也是要进行选举的，他们不是世袭制。”

　　“没关系。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顾宇毫不在乎：“安达里只是幌子而已，现在我们最关键的还得看维克多那边机械特区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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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数个月的武装巡游，11号科考队跑完了大半个安达里境内，他们发现过曾经隶属于沃陶姆的贸易站，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安达里的博物馆。

　　他们也曾历经过星际风暴，在风暴的影响下偏航进入了一个贫瘠星系，里面发现了曾经沃陶姆的行星轨道群。

　　在轨道群里，阿瓦尔惊讶的发现，这个被称为沃陶姆的种族，主要研究方向居然是虚拟现实技术。

　　不同于人联的梦境网络，沃陶姆的虚拟现实游戏，不，或者说是他们的第二世界，有着可以容纳数十亿用户同时在线的超高并发技术。

　　这让阿瓦尔喜极而泣，过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点人类可以用到的技术，即便最后什么也没发现，至少有这项虚拟网络超高并发技术做保底了。

　　之后他们又在一座星球的火山口发现了古老的采矿基地。

　　不同于他们的虚拟现实技术，沃陶姆一族的采矿技术显得乏善可陈，依旧只是大规模使用智能机械进行无人采矿，而熔炼矿物等技术甚至还不如人联如今的先进矿物提纯。

　　这让阿瓦尔对沃陶姆的技术水平下调了一个等级，他估摸着，这个沃陶姆一族，恐怕是那种特化了虚拟网络技术的种族，而不像现在的人联一样，各个方向百花齐放。

　　随后发现的沃陶姆气体开采站，更让阿瓦尔确信了这一点。

　　“队长，沃陶姆的文物已经已经完成了修复，现在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家园恒星系的方位。”

　　阿瓦尔兴致有些不高的说道：“哦，好的。”

　　大副眨了眨眼：“我们已经确定了沃陶姆的家园恒星系了！”

　　“我知道了。”阿瓦尔抬抬头：“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感觉，队长你好像没什么心气，如果是之前的话，你绝对会立马跳起来把恒星系坐标发给诺克提将军，立马出发的。”

　　阿瓦尔叹了口气，伸出手掌：“你知道我们为这一次事件探索耗费了多少资源吗？”

　　大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阿瓦尔撇了撇嘴：“但我知道，光是让一支主力舰队陪着我们在其他国家境内乱逛，动用的资源、人脉绝对不小。”

　　“可是……”阿瓦尔苦笑一声：“我们的研究得到了什么？沃陶姆的语言？宇航服？还是编程代码？哦，也就那个虚拟网络技术有点用。”

　　“这种投入产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元帅交代。”

　　大副挠了挠头：“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撤退？”

　　“撤退？”阿瓦尔咬了咬牙：“绝对不能！都到这一步了，我怎么都要去沃陶姆的家园恒星系去瞅瞅，再怎么说也是横跨数十个星系的上古文明，怎么都该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吧。”

　　大副撇了撇嘴，闹半天还是要去：“行，我这就去给将军发消息，把我们的目的地发过去。”

　　诺克提如今闲的没事就喜欢跑来跟达利聊天，聊一聊过往，聊一聊人联的现在，但最后总能话题转到灵能上。

　　即便达利一言不发，甚至将翻译器关掉，诺克提也不在意，依旧是每天定时定点的前来。

　　直到今天，诺克提又一次坐到了达利面前，还没开口，就忽然听到了从内心中传来的声音。

　　“将军阁下，日安。”

　　诺克提眯了眯眼：“你终于舍得用灵能的力量了。”

　　达利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翻译器也扔在一旁，诺克提却能从自己的内心听到他的话语：

　　“将军阁下的毅力让在下钦佩，但在下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人联不是掌握了灵能的力量吗？为何将军阁下还会对灵能如此好奇？”

　　诺克提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除了这个心灵感应，你还有什么其他能力嘛？我听说灵能者的能力千奇百怪。”

　　达利叹了口气：“在下的档案里都有记录，将军阁下一看便知……”

　　达利挑了挑眉，他从诺克提的内心中感知到了真相，大元帅早就下令将达利的个人档案设定为绝密，即便是三头犬的指挥官，诺克提也没有权限查看。

　　“呼……原来如此。”达利喃喃自语：“大元帅居然如此信守承诺，我还以为我的档案早就被众人所知了。”

　　诺克提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大元帅那可是说一不二，断然不会毁约，绝密档案在整个人联内，能查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达利不语，只是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掌，上面没有手指，却有数不尽的指羽，替代了手指的功能。

　　诺克提眨了眨眼，不懂达利这什么意思。

　　达利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过翻译器带到耳朵上，开口说道：“在安达里，一只手上的指羽有7355608根……”

　　“噗……”

　　“你这家伙，居然是在说笑话吗？”

　　面对哈哈大笑的诺克提，达利敲了敲自己的喙：“将军阁下，你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了，请转告贵国的大元帅，我达利·各什，愿代表安达里基金会，向人类联邦臣服。”

　　诺克提笑容渐渐消失，一脸严肃：“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达利双目被黑布所蒙，但诺克提却有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将军阁下，在下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人联百万舰队枕戈以待，没人会相信，吞并了贝尔马科萨的人联会止步于此。

　　而在下的祖国，安达里基金会，此刻又突然爆出政治危机，在这种关头，在下身为两国科技协议的交流学者，灵能觉醒者，安达里大牧首的独子，却混迹在人联舰队中，并且这支舰队还打着在下的名号，悍然闯入安达里境内。”

　　达利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种种一切，都已经在明示，安达里基金会，就是人联的下一个目标。为了避免安达里也沦落到贝尔马科萨的境地，在下愿意向人联臣服。”

　　“不，不不。”诺克提摇了摇头：“你多虑了，我们只是来进行科学考察的，阿瓦尔你知道吧，他就是科考队的，我的舰队只是为他护航的。”

　　“科学考察？”达利摇了摇头：“考察什么，一颗破烂的人造卫星？一座平平无奇的博物馆？哦，那个意外发现的轨道群倒是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但将军阁下，您不觉得您这个借口很烂吗？”

　　“一支主力舰队的维持费用不低吧。”达利越说越激动：“什么样的伟大发现，才能匹配一支主力舰队的护航？更别提您的舰队都直接闯到了民主派的大本营，那难道不是示威吗？”

　　诺克提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是有口难辨，忍不住说道：“你不是灵能者吗？你应该能感应到我没有说谎。”

　　达利淡淡的说道：“我的灵能很弱，刚刚已经耗尽了。”

　　“不是，我真的只是好奇灵能者才每天来跟你聊。”诺克提忍不住站起来：“至于你说的那些，大元帅压根没有任何指示，只是你想多了！”

　　这时，通讯突然响起，诺克提不耐烦的接通了。

　　【指挥官，11号科考队发来最新坐标。】

　　“是哪？”

　　【安达里境内，阿卡瓦本星系，他们称之为沃陶穆尔。】

　　“行，我知道了。”

　　诺克提不耐烦的挂断通讯，看着达利：“我真的只是好奇灵能的力量而已。”

　　“将军阁下不必多语。”达利淡淡的说道：“在下愿意相信，但还请将军阁下将在下的话转达给大元帅。”

　　诺克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行，我会在例行汇报里提一嘴的，我现在得去指挥室了，舰队要启航了。”

　　“启航？”达利好奇的问道：“这一次目标是哪？”

　　“阿卡瓦本。”诺克提撂下一句就离开了。

　　“阿卡瓦本……”达利叹了口气：“那不正是唯物派大本营吗？还说不是示威。不行，我得想办法尽快跟安达里取得联系……”

　　暂且不论达利如何想的，人联舰队依旧我行我素的闯入了阿卡瓦本。

　　依旧是毫无回应的公共通讯，维持最低运转的空间站，仿佛所有的安达里全都离开了这个星系。

　　但诺克提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的舰队真的靠近他们的星球，突破了底线，那么一定会遭到激烈的反抗。

　　但好在，11号科考队的目标只是一颗荒芜星球，是一颗随处可见，被随意用数字代称的星球。

　　被阿瓦尔称为沃陶穆尔的星球，几乎不存在大气层，表面布满了陨石坑，完全没有生命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的星球，11号科考队也在那荒芜的星球表面，发现了大量人造废墟。

　　当得知这里就是阿瓦尔他们一直追寻的沃陶姆母星，一直无聊的诺克提也兴致勃勃的跟了上来。

　　看着已经被机械破开的废墟，诺克提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安达里没有对这些进行过研究？”

　　阿瓦尔撇了眼诺克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完全知道这个被称为军方双子星的家伙，就是一个整天无聊找事的青年将领。

　　最烦的就是漫无止境的日常工作，最喜欢的就是惊险刺激的冒险。

　　或许他应该来科考队，而不是待在军队里……

　　阿瓦尔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恭敬的说道：“将军阁下，你知道这种被尘埃埋没的废墟，整个银河系有多少吗？”

　　“虽然称不上无数，但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没等诺克提回答，阿瓦尔就解释道：“这其中包含了大量没有突破光速瓶颈而毁灭的前超光速文明，而在这些废墟中，有研究价值的屈指可数。而在有研究价值中的事件中，能有所收获的更是少之又少。”

　　阿瓦尔看着机器人从废墟深处传来的信号，淡淡的说道：“银河系中心我不知道有没有，但在边陲地带，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人联这样，派出大量科研船进行考察。”

　　阿瓦尔摇着头苦笑道：“投入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我懂了。”诺克提双手抱胸：“这不就是刮彩票嘛。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我有预感，你这次，说不定会中头奖。”

　　阿瓦尔耸了耸肩：“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