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啊!”
高盛那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只见他在篝火旁如疯魔般左右乱撞,身体扭曲着,脸上的五官因痛苦而紧紧拧在一起。
此刻,他只觉全身仿佛被亿万只蚂蚁疯狂啃咬。
王平见状,心急如焚,像只困兽般猛地冲上前,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将高盛按住,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华神医,快救救高公子啊!”
华佗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无奈地无脑摇头:
“小高盛,目前不知是何种毒药,为师实在无从下手。你作为服毒之人,务必忍住,快回忆为师传授你的解毒之术,寻到毒药根源,将其解除!”
高盛一边痛苦地扭动身躯,一边咬牙切齿地挣扎道:“臭老头,你教我的都是纸上谈兵,从未让我实践过,现在说这些风凉话,你这藏私的老头!”
华佗听闻,眼中瞬间涌起泪水,眼眶泛红,声音也微微哽咽:“小高盛,这也是你的命数。为师一生与毒抗争,你若这次能自救,我便认了你这个徒弟,将我一生心血《青囊书》倾囊相授!”
高盛像是被这句话激起了最后一丝斗志,猛地挣脱开王平的束缚,踉跄着一头冲进装满草药的马车。
他一边冲,一边声若洪钟地高喊道:“都远离我,防止本公子散毒,若我死了,马上焚尸!”
月读姬站在一旁,双手颤抖着开始整理打火石,轻声抽泣道:“公子,你的遗言,月读一定给你亲自完成!”
高盛一头钻进马车,剧痛瞬间将他吞没,再也压抑不住,扯着嗓子疯狂嚎叫,试图以此驱散蚀骨的疼痛。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发毒的根源。
身体好似被熊熊烈火灼烧,滚烫得厉害,视线也在高烧的侵袭下越来越模糊。
马车外,众人眉头紧锁,满脸忧色。
高盛的嘶吼虽让人揪心,但好歹知道他还在苦苦支撑。
可一旦嘶吼停歇,那死一般的寂静就会让大家愈发紧张。
王平更是满心自责,不停地嘟囔:
“为啥中毒的不是俺?高公子和俺妹妹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天爷啊,让俺去死吧!”
王晶心疼地搂住哥哥,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别哭了,高公子吉人天相,妹妹这就去给高公子祈福!”
说罢,她转身,脚步匆匆,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时间悄然流逝,距离高盛中毒已然过去两个时辰,村子里的公鸡扯着嗓子打鸣,可黎明的曙光却还未降临,四周依旧漆黑一片。
此时的高盛,只觉浑身麻木,好似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不过万幸,那钻心的痛楚渐渐消散。
就在他意识混沌之时,突然感觉马车内有人进来,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搂住了自己,一张柔软的脸庞贴了上来,带着丝丝熟悉的气息。
高盛虚弱至极,毫无反抗之力,下意识以为是阿月,便喃喃低语:“阿月,怎么你和壹与一样,也喜欢搞偷袭。”
话音刚落,他的嘴就被女子的嘴紧紧堵住,一股暖流进入自己口腔,流入腹中。
刹那间,高盛只觉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力气一点点恢复。
他下意识搂住眼前的女人,将其紧紧拥入怀中。
女人微微张开嘴,轻声说道:“公子,你会好起来的,请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高盛凑近女子耳边,呢喃道:“晶晶,谢谢你……的解药。”
.......
“王平!”高盛一声怒吼,王平的脑袋探进了车内。
王平热泪盈眶:“公子,你解毒了?”
高盛点点头道:“我好了,不要操心,马上天亮,你现在就去村子内环,拿着银针去找毒水!”
王平注意到高盛正紧紧抓着妹妹王晶的手,高兴地更不知所措道:“诺!”
王平乐呵呵离开后,华佗的脑袋伸进了马车。
高盛意味深长道:“王晶,我已经吱走了王平,现在有什么话,你就可以直说了。”
华佗抚摸着胡须道:“小高盛,你中毒的这段时间,我已经给村里所有人调制好了解药。”
听到了华佗的话,王晶如释重负,然后深吸一口气道:
“始终是我太傻,害怕失去公子,没成想,只不过是一处局,傻傻的局中人罢了。”
高盛坐了起来,身子仍有些虚弱道:
“这老匹夫,虽然人品不行还藏私,但是神医的口号不是白叫的。
实际上,从本公子发现此乃下毒而不是瘟疫的时候,我师傅就认准这是鸩的毒。”
鸩是一种传说中的大型猛禽,羽毛有剧毒,用鸩的羽毛泡的酒便是鸩酒,是一种赐死的手段。
华佗开始装了:“小王晶,就因为你的毒太高级,所以被老夫认了出来,无色无味,全身腐烂,肝肠寸断,这种毒天下不超过五种啊。”
华佗补充了一句:“小王晶,在你救小高盛的一瞬间,其实也是救了你自己。”
王晶闭上眼,然后呢喃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高盛说:“是你嬷嬷和你的长相出卖了你们。
师傅说鸩这种鸟并非来自中原,先零羌族反而奉其为神鸟。
你是王平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和你的嬷嬷又长的那么异域风情,所以本公子只能怀疑你们是羌人血脉。
而且本公子出发之前,我的干部管子曾经算了一卦,说王平犯了红颜祸水,所以本公子来到临颍村,处处提防女性。”
“究根问底,还是因为我异于中原人的血脉,被你们所不耻?”王晶的话语中出现些许不满。
高盛摇摇头道:“月读姬来自邪马台,我的徒弟轲比能是乌丸人,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无聊的偏见?”
高盛突然眼神里出现杀气: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
虽然你是王平的妹妹,如果真的是你造成这般惨剧,本公子......”
王晶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仿佛放下了一切牵挂:
“好吧,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在小王晶如此决绝之时,马车外传来另外一道女声:
“晶晶,你喜欢高盛,不惜偷了老奴的解药来救他,又何必自己揽下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