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墨无暇再调查值班室内的异常，转身直接跑向了解剖室。
他推开311室的金属门，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混合着一丝腥臭气扑面而来。
这间解剖室正是之前停放陆歌尸体的那间，当时给秦墨开门的黄毛值班员，现在轮到他躺在里面了。
秦墨嗅了嗅萦绕在空气中的腥臭味道，眉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
“煞气更重了。”
能闻到煞气，并非是秦墨与生俱来的能力。
而是在他十岁那年爸妈死后，他就在某些特殊场景下，能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道。
例如废弃学校、地下停车库、烂尾楼这种地方。
当初以为只是单纯环境问题，直到有一天，他从活人身上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不久后，那个人就从十八楼跳了下来。
正好撞上了小区楼下的健身单杠上，身体被单杠截成两半，脏器流了一地，多家报社的记者争相报道这件跳楼案件。
他的老师曾经对他说过，这种能力，叫做“过阴！”
秦墨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走了进去。
解剖室里的LED灯散发着冷白色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显得阴冷异常。
站在解剖台前，几名年轻法医面色苍白，拿手术刀的手都在不停地打颤。
秦墨目光扫向那名黄毛值班员的尸体，他的身上布满了尸斑，四肢因怪力而扭曲的不成样子，脖颈处有一道清晰可见的勒痕。
整体来说和陆歌、田横两名死者一样，死于恶鬼附身！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黄毛腹部像是怀胎一般鼓胀异常，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恶臭。
“到底怎么回事？”秦默停留在了几个年轻法医身上。
站在旁边的主刀法医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声音打着颤说道：
“秦代表，我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解剖胸腔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扭头准备剖开腹腔，这，这尸体就鼓成这样了。”
“你们有乱动过吗？”
“没有啊，我们对待大体老师都是抱着敬畏之心。”
在听到所有人都没有乱动过尸体的回答之后，秦默独自走上了解剖台，他要亲自检查尸体。
黄毛值班员的胸腔已经解剖结束，胸腔肋骨被扩胸器撑开，所有的内脏都摆放在不锈钢盘中。
闻着腥臭味道，秦墨目光一点一点下移，最终停在了隆起的小腹上。
他随手拎起挂在后面衣架上白色大褂，麻利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套上橡胶手套，目光移向旁边的主刀法医。
“刀给我。”
“好，好的。”
主刀法医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手术刀递给了秦墨。
灯光下，薄如蝉翼的刀片闪烁着寒光，秦墨拿着手术刀精准地划开肚皮。
瞬间，腐臭味爆发，黑色的腐烂物倾泻而出。
成团抱在一起的蛆虫在恶臭的腹腔中蠕动，很快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解剖台。
而更为恐怖的是，在尸体的胃袋里，竟然还钻出来了几只灰色的死老鼠，老鼠的毛发被胃酸腐蚀得斑驳不堪，有的甚至能看见殷红血肉。
“这……”
年轻的几个法医忍不住捂住嘴，脸色苍白，几乎要呕吐出来。
秦默则是打开了解剖台上的水龙头，在清水流出的同时，他挥刀扎住了一条较为肥硕的蛆虫。
“拿上水龙头，冲洗腹腔。”
“好，好的。”
和疯狂干呕的年轻法医相比，老法医皱起的眉头虽然也能夹死苍蝇，但明显心里承压的阈值更高。
秦墨举着扎着蛆虫的手术刀，走到灯光前仔细检查起来。
和普通蝇类昆虫的幼虫一样，除了肚子上有条红色细线外，本身形态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煞气？”
秦墨放下手术刀，随手拿起用于捡内脏的镊子，从尸体胃袋里夹起一只死老鼠。
“煞气果然是从这条红线里面散发出来的。”
此时尸体已经被老法医冲洗完毕，解剖台上的蛆虫也被一同冲在了废料桶里。
秦墨的目光重新扫过冲洗干净的尸体，忽然，他的眉心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死者消化道有解剖吗？”
老法医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没，那个是需要送检的，用于排除中毒可能。”
“消化道在哪？”
“这里，在这儿！”
另外一个年轻法医，连忙指向旁边小桌上堆放的解剖盘：“我把它放这里了。”
灰色的不锈钢桌子上，堆放着零散的手术器械和托盘。
“第三个托盘就是，秦代表，我帮你拿过去。”
年轻法医刚想搬动装有消化道的托盘，立即被秦墨制止了。
“别用手去碰。”
秦默快步绕过解剖台，走到摆着各种器械和托盘的小桌子前。
盛放着刚解剖的人体组织托盘里，一条从咽喉到胃部的消化道，就那样黏稠的挂在托盘壁上。
秦墨夹起消化道上的食道壁部分查看，发现上面留下了一连串奇怪的线状纹路，像是被某种生物爬行过的痕迹。
“等等，这是？”
秦墨眼眸微眯，在喉咙处，发现了一块细小如米粒的异物。
他随即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最小号手术刀，轻轻把这块异物从咽喉黏膜上挑了起来。
“鳞片？”
在清冷灯光下，一枚爬行动物的鳞片，在手术刀尖上泛着幽光。
就在秦墨专心分析是哪种动物的鳞片时，旁边的解剖台上突然发出异响。
“嘶！嘶嘶！”
一个年轻的小法医被吓到了，他的额头布满冷汗，声音颤抖地说：
“我好像看见他......动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
“对不起张哥，可是我刚才真的......”
“维生者权，替死者言，你是法医，大体老师是你能用来开玩笑的吗？”
老法医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他又何尝没有看见尸体的嘴巴动了一下。
只是解剖室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尤其是这种怪异现象，那是能当着尸体面说出来的吗？
老法医刚呵斥完，他莫名的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
他转过身，下一秒，躺在台面上的尸体突然裂开了嘴，一双死灰色的眼睛正瞪着他！
“咣当！”
老法医吓得瘫坐在地，一张老脸瞬间蒙上了无比惊恐的骇色。
什么维生者权，替死者言，这些都是屁话，用来骗骗死鬼还行，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诈尸了。
而让他更惊恐的是，一条浑身布满灰色花纹的毒蛇，从尸体嘴里缓缓爬了出来。
毒蛇阴冷的竖瞳从几名法医身上掠过，最后直直盯在了秦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