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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亏了

  “不巧诶,柳姑姑外出,过些日子是中元节,姑姑寻东家商议游神会的事宜去了。”

  “邵小哥,几日不见,又长高了呢~”

  “快来快来,姐姐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长了。”

  “哎哟~姑姑不在,姐姐们陪你耍耍嘛~~”

  …

  梦回坊院子里一通叽叽喳喳。

  邵弦本意是想找那养小鬼的妇人再问些事情的,这衙署里伐庙任务一波接着一波,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往后派下来的也只会更加凶险,实在不行就先下手为强,喊死他一两个搞事的……

  但既然人家不在也只能作罢。

  中元节游神?

  那跟你们梦回坊又有什么关系?

  邵弦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前世一些丧葬游街队伍里的钢管舞表演。

  这世道也有坟头蹦迪的传统?

  再仔细一想,也对,甭管神节还是鬼节,无非只是勋贵门庭的公子哥们寻欢作乐的一个由头罢了,前身这位邵公子在那两淮一带也没少附庸这种风雅韵事。

  可那是毕竟是游神会,到底是要上台面的。

  梦回坊这些姑娘是挺年轻娇嫩的没错,但都是往炕上一躺挣银子的主,吹拉弹唱四门手艺估摸着也就只会第一门,这样的也能进游神队伍么?

  “噢~”

  再再一想,邵弦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位柳姑姑怕是拉外援去了。

  不过既然人不在,邵弦也不再做逗留。

  姐姐们确实好看,奈何自己还在长个儿的年纪,又有洪九大哥前车之鉴在。

  碰不得啊碰不得。

  …

  辞别那一双双仿若要吃人的媚眼,邵弦估摸着这会儿祠祭司的赏银应该也拨下来了,准备回去领钱。

  结果刚走出没两步就又遇上那名少女。

  就是那平平无奇又不太聪明的棺材铺少女。

  “诶不是。”

  邵弦眉头一皱,扭头就要走。

  “不买不买,真不买。”

  “你等会儿!”

  余灵鱼抬掌一拦。

  喊罢就低头翻起了书。

  她这回依旧是有备而来,单手捧着的那本推销攻略正在快速地自动翻页。

  这一手倒是把邵弦给唬住了。

  他是看得见少女头顶上微弱的灵气光影的,虽说比不空和尚的还要弱上七八分,但好歹也算是玄门的修行中人了。

  对方这架势瞅着就像是抱着魔法书要施法的样子,邵弦当即眉头一皱。

  嚯,莫不是要强买强卖?

  …

  啪——

  余灵鱼拍住翻动的书页,像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章节,目光在书页上唰唰看了两眼,然后张口道:

  “你知道你自己身上顶着什么东西吗?那么重的怨念,不止一尊野神盯上了你!”

  啪——

  倚着门框看热闹的余老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看起来自家孙女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

  她说的没错,这棺材铺光靠她一个人真的撑不起来。

  …

  但是让余老头没想到的是,这回那少年并没有一脸晦气地跑开,而是原地驻足沉思了起来。

  余灵鱼见状当即眼神一亮。

  有戏?!

  于是又快速翻起了手中书页,寻找下一步对应的话术。

  …

  “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余老头在一旁看得心都拧巴了。

  他知道自家孙女那张嘴到底有多笨,别人最多就是说多错多,她是属于说的全错,跟自家长辈都能张口就来“你是不是要死啦”的,这种时候最好就是先静观其变。

  老头子操碎了心。

  “先别说话,等他开口先诶。”

  …

  巷子中央。

  邵弦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少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头,又迅速收回手来,问道: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一开始,邵弦只当棺材铺这爷俩是盯上自己手里这点棺材本了。

  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会不会是真看到了些什么。

  如果只是印堂发黑什么倒也罢了,万一他们能看到的是神龛,那不就全完了?

  如果随便来个修行者都能看到自己脑袋上的神龛的话,那自己过两天不就得被抓上道庭做解剖去。

  嗯,不空和尚除外,他看不见很正常。

  想到这里,邵弦当即心一横,脸上很自然地挤出一抹核善的笑容道:

  “哎呀,见了这么多回,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

  “嗯?”

  这回轮到余灵鱼糊涂了。

  前一句还好,书上应该能找到答案。

  后一句要怎么答?直接把名字告诉他吗?还是先假装羞涩,扭扭捏捏地告诉他?

  那是先回答第一个问题还是先回答第二个问题?

  她陷入了头脑风暴。

  但没等她做出回应,邵弦眯着眼睛往棺材铺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又追问出第三个问题:

  “你爷爷他老人家叫啥名字啊?”

  …

  “呃……”

  连续三个问题,直接给单线程的余灵鱼干懵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再等等。”

  说完手中书本就又一次快速自动翻页起来。

  槐树巷里没有风,她那书页却唰唰唰翻得飞快。

  邵弦傻站在一旁,眨了眨眼。

  心道这姑娘明明长得蛮好看,下巴尖尖的,怎么脑袋也尖尖的?

  自己名字都要翻书找的吗?

  如果是傻子那倒是不用太担心,那就先解决那老头子吧。

  打定主意,邵弦不再搭理余灵鱼,转头径直走向了棺材铺。

  此时余老头一只手还搭在脸上,满脸都是不忍直视的神情,忽然见到邵弦主动往铺子方向走来也是暗暗吃惊。

  这也能成的?

  …

  “老东……老东家近来生意如何呀?”

  邵弦大大咧咧,甚至也没在门前停下,而是直接走进了棺材铺,上上下下左右左右地打量起铺面里的东西。

  他是觉得一直问别人名讳太明显,想看看铺子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写着这爷孙俩的姓名。

  但这副模样落到余老头的眼里,就跟平日里那些上门做买卖的差不多,马上摆出笑脸相迎:

  “可好哩可好哩,您是祠祭司的人吧,呀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就能吃上公家饭,真是年少有为啊。”

  邵弦眼神扫来扫去,目光落到案台的账本上。

  就在他地往前凑了几步想看看票据上的签字时,余老头手中烟杆子却是随意一拨,把摊开的账本盖了回去,接着把手肘往案台上一压,直接拿账本垫手用了。

  邵弦干脆也不做过多废话,开门见山。

  “你看到了什么?”

  “因果、怨念。”

  余老头也很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邵弦眉头一动。

  老东西就是不一样,词儿背得很熟,就是跟街口算命瞎子的词稍微有些有点雷同了。

  …

  “什么颜色?”

  “玄色。”

  “什么形状?”

  “积处亡气。”

  “怎么看到的?”

  “家传秘术。”

  …

  邵弦问,余老头答。

  一老一少沟通效率非常高。

  当得知对方看到的是脑袋上嗡嗡冒黑气,而不是神龛架余火的时候,邵弦心里也松了口气。

  介不还是死骗子嘛?

  你随便逮住一个伐庙匠对他说“你被野神盯上了啊”,跟对梦回坊里的姑娘说“你肯定被伐庙匠盯上了啊”是没什么区别的。

  哪有什么盯上不盯上的,人家明明吃的就是这口饭。

  “噢~”邵弦默默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余老头却似看出了这少年眼眸底的那股鄙夷,心一狠,将中指送入口中咬破皮肉,接着横指在双目前抹出一道血痕,侧头看向邵弦:

  “蛛丝、虎鬃……竟还有一正神虚影!你小子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本只是打算窥其一二,寻些许蛛丝马迹给眼前这小子唬住就行了。

  结果这开眼一看,余老头把自己给唬住了。

  两尊生龙活虎的野神,加上一尊正神虚影!

  余老头心窝子如遭重锤,脸色瞬间变得比胡须还要苍白几分。

  …

  “嘶……”

  邵弦闻言,身形又很自然地退了回来,又重新打量了眼前老头一番。

  “老东家是有真本事的。”

  若只是喊出了蛛丝还有虎鬃也就罢了,但凡有点门路的,随便找个祠祭司的打听一下都能知道洪督纲手底下这支队近期走了什么庙,白家娘娘和卧虎寺的名头都不小,扯点蛛丝虎鬃来故弄玄虚也不是不行。

  真正把邵弦留下来的是那后半句的“正神虚影”。

  他要是说成“赤衣厉鬼”,邵弦也当他是从同僚嘴里听来的闲话。

  但正神这回事,除了邵弦和灶王爷本爷,可没有别人的知道。

  很明显是人家真的看出点什么来了。

  …

  “您这家传秘术……”邵弦耐心地等余老头颤颤巍巍地缓过劲儿来之后再继续问道:“会的人多不多?”

  “这是何意?”余老头面露不解。

  “我是怕太多人能看到我身上的这些个……”

  “因果怨念。”

  “啊对因果怨念,比如道庭,他们会不会这一手?”

  邵弦较委婉的问出了自己的疑虑之处。

  若这一手口水沾鲜血抹眼睛的法门只是个寻常小法术,那么在那些修行者的眼中,邵弦顶着一脑袋黑气和顶着一座神龛其实没有区别,都很扎眼。

  这并不符合他现阶段猥琐发育的路线。

  好消息是余老头竖起先前咬破的中指,言语间夹带着几分傲气道:

  “此乃我余氏家族传承的血脉秘法,外人学而无用。”

  “那就好那就好。”邵弦颔首,随即又问:“那我岂不是没救了?正神野神都盯着我?”

  “非也!”余老头猛地一抬手:“我老余家的棺材铺,就是为你这种人开的。”

  老家伙一把牵起邵弦手腕,丝毫不顾自己脸上的血迹,把他拽到铺面后方的宅院里,开始给邵弦一一介绍自家库存的这些棺材。

  “叩叩。”

  余老头屈指轻巧棺材侧壁,发出实心闷响,旋即道:

  “我余氏制棺,向来只选上等桃木,为什么?”

  邵弦没想到还有提问环节:“防诈尸?”

  “非也!伐庙匠行当特殊,最是容易遭野神记恨,桃木驱邪避灾,但防的不是棺椁中人,而是那有可能前来掘坟寻仇的野神。”

  天窗位置有阳光斜打下来,宅院里光影交错,横放着七八口棺材。

  余老头全程语气一惊一乍,邵弦感觉自己像在前世不小心走进了什么车行。

  “再看看这个,惊雷木质的棺材钉,配合桃木棺椁,二者合一辟邪镇煞,足以压下野神施加于尔身之怨念,日后下了葬,那些邪祟想寻仇只会发现连你的坟冢都寻不到。”

  说着,余老头抬掌推开其中一座棺材的盖板道:

  “来,你再看看这内饰,你伸手摸摸这上等布料,这舒适度,不瞒你说,我自个儿都想躺进去!”

  邵弦听了半天,最后才问道:“你刚才说这棺木可压盖怨念?”

  “千真万确!”

  余老头知道邵弦心动了。

  他们伐庙匠这一行的日子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少有人会不图个入土为安,谁也不想自己死后坟头还被野神刨开来鞭尸。

  “嗯——”邵弦低头沉思。

  ……

  片刻之后。

  棺材铺案台前。

  邵弦放下二钱押金,拱了拱手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余掌柜,后院那口桃花心木的棺材我租下了,往后我就在那里头过夜,顺便给你看铺子,不瞒你说,最近确实连着好几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您老今天可是帮大忙啦。”

  说完邵弦就走出了棺材铺。

  剩下余家爷孙俩面面相觑。

  …

  租?

  “怎么变成租的了?爷爷。”

  余灵鱼美眸微动。

  以她的脑回路,暂时还无法悟透这一轮博弈中爷爷到底处在哪一层。

  其实不止余灵鱼不知道,余老头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刚刚谈得好好的,最后那小子话锋一转,说先租一口试试效果,然后甩下两钱银子就走了。

  想了半天,余老头始终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关键他老余家还真从来没去算过棺材出租的定价。

  闹不好那小子这二钱银子给多了,那多出来的差价,余家可就得拿的功德还回去的。

  这回不是越想越亏了。

  这是真亏了。

  …

  ……

  祠祭司前殿。

  洪九那大嗓门震得飞檐上瓦片都在轻颤。

  他怒目圆睁,言辞凿凿:

  “官正大人,您若是不信,咱们就禀上郎中大人,捎上三科衙署、十部督纲,一起到青阳县瞧上一眼。

  卑职自知身轻言微,但也绝不会甘受此等污蔑!”

  …

  庭院之外,邵弦听着了动静,直接拐弯钻进巷子。

  背靠着祠祭司围墙,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

  他知道,卧虎寺一行,洪九全员活着回来,这终于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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