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刘宏因为身体疲倦不适,所以提前离开偏殿休息去了,现在偌大的偏殿中只剩下了沈稻与蹇硕。
看到刘宏已经离开偏殿,沈稻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即使有着支踵支撑,他的双腿一时之间也有跪坐的姿势也很难受。
沈稻又一次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可怕,臣这一跪就是半个钟头。
“此番有了陛下交托,不知沈校尉是如何打算的?”
沈稻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将手掌按在蹇硕的臂肘处,微微用力握了一下,低声道:“这事不能着急,需从长计议,我认为现在还是各自回家的好。”
蹇硕眸中忧虑重重,急急忙忙地说道:“何进手里有军队,我等必须在陛下御龙升天前将何进党羽全部密谋诛杀,否则日后必将是后患无穷。”
“何进手握重兵又如何?”沈稻冷笑道,“武库由我负责看管,上东门只要还尚在我的手里,何进就拿不到军队兵器进宫拥立皇长子。”
“若非沈校尉提醒,咱家倒还真忘了上东门武库之事,”蹇硕咽了咽口水,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那么此事便多劳校尉费心了。”
细思粗思下来都极恐啊!
若雒阳上东门真的落入了何进党羽手里,进宫武装拥立皇长子刘辩能承袭大统,何进也未尝不敢如此行事。
“嗯,不过现在重要的还是我的身份问题,在我的谋划中,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今日之事断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沈稻点点头,随即提醒道。
“依沈校尉之言,咱家自当死守此事,不过你我二人可莫要忘了在陛下面前说过的话。”蹇硕心中一动,表情虽有些困惑,却也没有再问。
“忠不可言,君子论迹不论心。”沈稻说完便扭身离开了嘉德殿。
……
“主公,你回来了。”甘宁斜靠在门口,盯着一路快步袭来,完全没有什么风度可言的沈稻。
“兴霸,你快去东厢房请两位先生到内院来,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言罢,沈稻便不再理会甘宁,兀自向内院的凉亭走去。
甘宁微微一怔,倒是犹豫了片刻,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快步去了东厢房。
不多时,面色苍白,脸上时不时闪过一抹病态潮红的郭嘉,便在程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到了内院。
郭嘉站稳身子,仰起脖颈朝着沈稻笑道:“春才,我记得在你的眼里,我与仲德同你不是一路人。”
沈稻一时失声。
事实上,作为一个穿越者而言,不停寻找并招收那些自己知道的历史名人,其实这么做出于两个原因。
其一是因为那些人的能力经过了历史的检验,其二是因为这些人的秉性、立场早早就为人所知,能让沈稻有一种尽在掌握之中的错觉。
通俗点来讲这是沈稻需要的的安全感。
“是这样吗?”沈稻不明所以地望向肃立于一侧的郭嘉,“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有的选了,我想做一个大汉的忠臣。”
郭嘉面容未变分毫,他兀自地寻了个有火盆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听闻两位最近有请辞的意思,是沈某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吗?”
“春才劳神多虑了。”程昱坦然相对,“我与奉孝此来雒阳赏玩,如今汉为选美已毕,周遭美景又已经游遍,我二人也自当离去了。”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程显就满脸欣喜地快要压不住嘴角,好说歹说之下郭嘉总算是愿意跟自己回家了。
他们到雒阳的这半个月以来,吃食住行全由汉为酒楼结账,出门剩下来的钱都足够包车回家了。
要不是最近汉为酒楼歇业关门了,程昱估摸着买完雒阳土特产后还能剩下更多。
沈稻点了点头:“那就好,既然我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那你们就不许走了。”
程昱闻言不由得脸色一沉。
不许走了是几个意思?
程昱厉声以对:“我早有定见,如今雒阳局势动荡,天子病重无力掌控大局,大将军何进手握兵权,虎视眈眈。
春才你身为局中人,看清楚了这其中的凶险利害,又何必强求我与奉孝趟这趟浑水,陷我们于不义之地?”
“仲德,我且问你何为义,何又为不义?”沈稻轻声相询,心里却是好笑至极。
问程昱程仲德这个问题,又和问灰太狼这只从来没有吃过羊肉的狼,羊肉是什么味道有什么区别。
程昱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儒将之风,侃侃而谈道:“义者,乃天地之正道,人心之平;不义,则为逆天而行,悖人心之所向。
古之贤者,皆以义为立身之本,圣人孟子有云:‘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此乃大义之真谛。”
观今之局势,天子蒙尘,朝纲不振,大将军何进虽掌兵权,却心怀私欲,欲以图谋,此等行径,无益国家百姓,反会将社稷置于水火之中,此乃为大不义也。”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对于程昱来说太过简单了,他本人甚至可能连脑子都没有用,就引经据典、结合时事地娓娓道来了。
沈稻继续发问:“仲德你失了大小两义,而我沈稻不过是为了大义,而失却朋友间的小义,这又何足道哉?”
“恕程昱不清楚,春才从何见得我失了大小两个道义?”程昱皱眉,寻思他来雒阳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一不小心还丢掉了大小两个道德节操了。
沈稻瞟了两人一眼,耐心地解释道:“此来雒阳,你们二人受我恩惠,彻夜把酒,倒也算是与我沈稻交结的朋友。
可你们既知雒阳局势危如累卵,又知朋友深陷此局,可两位却想一走了之,置我于不顾,此为朋友间的小不义也。”
再者,两位明知天子蒙尘,朝纲不振,大将军何进虽掌兵权,却心怀私欲,欲以图谋,国家危难之际,你等却置身世外,不愿挺身而出,此为家国间的大不义也。”
沈稻的一席话在道德层面对两人进行了批判和绑架。
程昱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身体倒是因为脚冷往火盆边靠了靠。
而在程昱身后,始终未发一言的郭嘉早已呆滞住了。
他倒不是震惊沈稻发表的批判言论,对于大汉的百姓的生存,颖川士族出身的他更产生不了任何共鸣。
郭嘉只是单纯的好奇,沈稻脑子装的是什么,代表的又是哪方的利益,为什么说话如此不搭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