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杉越一样震惊的还有源稚生。

　　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路明非，心中骇然到说不出话来。

　　龙王，那可是龙王，每一个都是掌握元素权柄的至高存在！

　　地、水、风、火、精神五大元素中，白王所掌握的恰恰是位于元素五芒星顶端的精神元素。

　　这既是白王力量在四大龙王之上的体现，也意味着白王至高无上的地位。

　　黑王尼德霍格被称为黑色的皇帝，而祂就是白色皇帝。

　　这是四大君主都没有的殊荣。

　　这样的存在如果复苏，还有谁能够阻挡？

　　路明非却说他击杀了成为白王的赫尔佐格……

　　“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路明非仿佛没有看到两个皇血——身为蛇岐八家继承者的两人的震惊，自顾自地说道，“实际上在此之前，我还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以及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

　　“同样很难以置信是吧？”他反问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与你们一样好奇。我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不过现在，我并没有这些疑问了。”

　　“为什么？”源稚女问道。

　　虽然与父亲和哥哥一样非常震惊。

　　可由于对龙类的历史并不怎么了解，故而并没有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程度。

　　路明非淡淡一笑：“我是路明非，这就够了。

　　“无论我杀了多少龙王，无论昂热究竟对我有多么信任，我都是路明非。

　　“我喜欢玩游戏，喜欢看动画，还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有时候还喜欢拯救世界，这就是我。”

　　于是源稚女和自己的哥哥与父亲一样，陷入了沉默。

　　因为自我认知是人类，所以纵然是斩杀神灵，或者成为神，都不怎么在意吗？

　　路明非看着身旁若有所思的上杉绘梨衣，伸手摸摸她的秀发，柔声道：

　　“这是我在无尽的预言中明白的道理。

　　“无论我多么强大，无论他们如何定义我评价我，都不能决定我的本质。

　　“只有我自己能决定我的本质。

　　“我觉得我是路明非，一个普通的中二宅男。

　　“来救你们是因为我想救你们，至于你们的战力，只是附带产物。

　　“白王确实令人激动，可我已经是比白王更神秘的存在了。

　　“再成为白王的话，岂不是很无聊？

　　“白王的力量能压制初代种的血脉侵蚀，而绘梨衣的体质与其高度契合。

　　“所以其实绘梨衣才是成为白王的最佳人选。”

　　说着，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看着少女红色的眼眸，问道：“绘梨衣，想要成为白王吗？”

　　上杉绘梨衣眨眨眼睛，想了想，轻轻摇头：“绘梨衣不知道，如果路明非想，绘梨衣愿意。”

　　路明非哑然一笑，又摸了摸绘梨衣的头：“绘梨衣最棒了。”

　　听到夸奖，少女认真地点点头：“嗯。”

　　“等等，你说昂热很信任你？”上杉越猛地回神，问道，“你与昂热是什么关系？”

　　之前路明非说过他高祖父路山彦是初代狮心会的成员，认识昂热倒不奇怪。

　　可昂热对路明非信任又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听到这个问题，面色微冷：

　　“你知道操刀鬼吗？我是刀，他是鬼。

　　“刀不需要思想，只要好用就行了。

　　“奇怪的是，明明他把我当成斩杀龙王的武器，却并没有怎么训练过我。

　　“好像只要我站在龙王面前，就一定能够成功杀死龙王。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他为何如此笃定我能杀死龙王？

　　“以我日常的表现来看，哪怕是对于普通人，我也远远算不上顶尖。

　　“更不用说和混血种相比了。”

　　“你在怀疑昂热？”上杉越问。

　　路明非挑眉：“你想说他是个纯粹的屠龙者？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可是纯粹的屠龙者并不意味着他会在意我。

　　“从我预知的命运来看，他其实不在乎我的感受。

　　“与他类似的还有我的父母。

　　“明明他们都视我为屠龙的终极兵器，却并未对我进行什么培养。”

　　他指着源稚生：

　　“就像你的两个儿子，虽然都被赫尔佐格当做祭品。

　　“可为了掌控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他还是对你的两个儿子进行了专业的培养。

　　“但我没有。

　　“甚至到了卡塞尔学院，我也并未受到什么额外的培养。

　　“这一点很奇怪，不是吗？”

　　从原本的命运来看，昂热也好，自称为深爱着自己的路鸣泽也罢，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

　　他们在乎并只是各自心中的“路明非”。

　　昂热的是“能够终结龙族时代”的路明非。

　　而路鸣泽的是“吾重临世界之日，众逆臣皆当死去”的路明非。

　　唯独没有“是路明非”的路明非。

　　如此直白的暗示，上杉越也明白了路明非话语中的意思。

　　与路明非相比，昂热更信任的是路明非的力量。

　　甚至……路明非只是拥有这些力量，而不是掌控这些力量。

　　所以昂热才没有对路明非进行什么培养，却依然相信路明非可以屠龙。

　　上杉越沉声道：“所以这就是你没有选择昂热的原因。”

　　“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武器的人？”路明非反问。

　　上杉越缓缓坐下，沉吟道：“我选择相信你，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我的儿子和女儿。”

　　一个讨厌自己被人控制的路明非，忽然显得很真实，莫名就让人更加信任。

　　如果路明非拥有斩杀四大君主与龙王的力量，那他也唯有选择相信。

　　毕竟，凭借他与三个子女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任何一个龙王的对手。

　　路明非微微颔首：“很高兴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他看向源稚生和源稚女：“那么你们呢？”

　　“我相信你。”源稚女正色道。

　　源稚生神色复杂地点头：“我也一样。”

　　“很好，我们终于达成一致。”路明非牵着上杉绘梨衣的手起身，“走吧，去会会你们的那些下属。新的蛇岐八家，就从今日诞生。”

　　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跟着起身，一行人依次进入电梯。

　　伴随着辉夜姬温柔的提示音，来到源氏重工顶层。

　　在这里，蛇岐八家的高层早已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