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雨水、泔水、b水与呕吐物……
歌舞伎町最腌臜的一条街，地面永远是湿润的。
“小哥，来一发吗？”
画着浓重眼影，妖艳红唇女仆装大妈叼着烟，将左手比划的1朝着右手比划的0插了两下。
“回去照照镜子吧，大妈。”
照映出灯红酒绿的水洼被一脚踏碎，酢乙女良三一脸不爽，朝着大妈竖了个中指。
如果不是要跟那家伙谈合作，他一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看到眼前的少年对自己不客气，那大妈丝毫不惯着，两手比成中指反击了回去：“faq，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就给我乖乖回家吃你妈妈奶去吧！”
酢乙女良三的一双三角眼显露出狠色，加快了脚步。
跟这种低等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掉价。
他打开手机。
上面显示直走十米再左拐，眼前那个完全被黑暗覆没的小巷，就是对方约见自己的地方了。
酢乙女良三照着路线行进，嘴里的抱怨还未说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号人，大部分都晕了过去，少数还保有意识的，全都满脸痛苦地低声呻吟。
猩红的液体缓慢地在肮脏地面上蔓延，直到有一丝弯绕至酢乙女的脚下。
“叽叽。”墙角的两只硕大的老鼠正舔舐着呕吐物，它们注意到来人，后肢发力，慌乱地跑走了。
“妈的。”酢乙女良三看得直犯恶心，“佐藤，你就非得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名唤“佐藤”的男生蹲坐在四五个“尸体”堆砌而成的王座，衣襟大开的衬衫之上满是血迹。
听到酢乙女的声音，他扭动壮硕的腰身。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上。
对上他漆黑如墨，找不出一丝感情的双眸，酢乙女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佐藤满意地抿了抿嘴唇，从砖缝中抽出冒着冉冉细烟的，这条幽暗小巷内的唯一光亮。
他的脚下正踩着一团瑟瑟发抖，再起不能的“东西”。
“饶，饶了我吧，佐藤，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男生虚胖身材，头发染绿，还穿着校服。
“我问，你答。”佐藤将落着簌簌烟灰的光亮伸到了脚下之人脆弱的眼眸前。
只差一厘米，也许是一毫米……
橙红色的细焰不断腐蚀着烟卷，男生身体止不住地抖个不停。
“好，好好！”因为不能眨眼，男生感到自己的眼睛酸涩异常。
“你明白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吗？”佐藤端居上位，俯视着他说道。
“什么？”那男生听清了，但没听明白。
“回答，yes or no？”佐藤将手上之物又朝前伸了伸。
“我，我……哈……哈……”男生因为恐惧而开始粗喘，“n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让我来教你？”
男生疯狂点头：“佐藤哥，佐藤大爷，请您一定要不吝赐教！”
佐藤的嘴角残酷地咧开，黑暗中，看不清牙齿，他的嘴里仿若是另一团黑暗，如同恶鬼一般。
“生命的意义就是弱肉强食，你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被我这种强者践踏，供我这种强者取乐。”
说罢，他将烟头伸向前去。
“啊，啊啊啊啊啊！”
小巷内，传来惨叫。
巷口的酢乙女良三看得心惊胆颤。
先前的大妈将手伸向裙底挠了挠，无趣地打烊回府了。
……
“喂，雪见，连最基础的汉字都不会写？你是文盲吗？！”
“对，对不起……”
“雪见家的下任继承人就是这副德行？！不觉得羞耻吗，回答我啊？”
“我……羞耻，我感到羞耻！”
石上清已经拼尽全力大喊大叫，好吸引注意力了。
然而他的努力并无观众。
我孙子阳横着手机清二游日常，早真帆将袋子内的薯片嚼得咔嚓响。
抄作业、看小说、发呆或聊天，其他D班学生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雪见琉璃看着眼前这一幕，太阳穴的青筋已经爆凸！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魔力的回复了。
她朝石上清使了个眼色。
石上清汗如雨下。
“雪见，你满脑子不是吃就是睡，简直就是头母猪啊啊啊！”石上清朝天嘶吼，“母猪在小测上踩一脚都比你考得高，你根本就是猪狗不如啊？！”
有视线投了过来，雪见琉璃开始感到羞耻。
是村谷。
“石上，吵死了！别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想秀恩爱去走廊里啊。”他不满地说道。
“什、什么？！”石上清难以置信，“什么秀恩爱，我可是在羞辱雪见啊？是认真的！”
他的这番话，与其说是对着村谷说，不如说是在朝着雪见辩解。
自己真的有在好好工作！
“咕噜噜……”雪见琉璃的表情喉咙内传来不满地声音。
“老大，大姐头，我来拿便当啦！”
一声大叫打破了僵局。
是祢宜彩，太好了！
石上清抱着便当盒冲了出去，雪见琉璃跟在他的后面。
他将巨大的便当盒交给祢宜彩后，转身对着面色不善的雪见琉璃说道：“先吃饭吧，烦恼也不能解决什么。”
“呜喵，雪见大姐头在想事情吗？还真是少见喵。”祢宜彩接过便当盒，抽动着鼻头闻了闻里面的东西。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闻不到。
“祢宜，你先自己去吧，我跟石上有话要说。”
石上清立马阻止：“不行，雪见，如果不监督祢宜，她肯定会半路偷吃，给你留一盒剩饭的！”
“呜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喵？”
“说这话之前先擦一擦自己嘴边的口水吧！”
“我说，让祢宜先走。”雪见琉璃冷声重复了一遍指令。
祢宜彩见势头不对，立马开溜。
两个人跟在她身后，待视野中再也看不到祢宜彩了，雪见琉璃咬牙对他说：“究竟怎么回事啊！”
石上清急忙安抚她道：“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大家都习惯了，你看，我现在骂你，你自己内心其实也没什么没有什么心绪了吧？”
“赶紧给本王想办法呀！这样下去得恢复到什么时候才行！！”
石上清巴不得她恢复得慢一点。
不知道为何，雪见琉璃最近敏锐了许多，仿佛读心一般知道了他的想法。
“你该不会是想趁机偷懒吧？”
“怎么会？！”石上清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让你更生气更愤怒更羞耻的！”
雪见琉璃这才还算满意地轻出了一口气。
石上清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
别人都是尽力哄女友不生气，只有他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如何让女朋友自然而然地生气。
而且还必须是普通生气，极端生气了对方还要教训自己。
这算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