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但等雨的人已经走了。
“爹,我们不然先回家吧,我这身体貌似撑不了多久了。”祁星辰边捂着胸口边说道。
“啊?!给我撑着!今天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看你把那女孩家吓得,人家父母就没找你事就好了,还回家,回家你妈看你这样还不把我皮剥了,你想活我不想死啊!你这是…这是坑爹啊!”祁曜的表情先是生气,最后慢慢变成了苦笑。
“可是,爸,这我们不回家去哪?一会儿我这恶化了可就完了!”祁星辰慌张地说着。
“呵,没事,你爹我以我的医誉向你保证——绝对没事,并且你胸口位置也被我注入了少量‘源火’,那些伤口处,目前是全真空加无菌,是不会恶化的,并且你现在损坏的可不止是肉体,你的灵魂也有些不稳定了,我一个人现在可不行了,我们要去先找个老朋友。”祁曜没有儿子那般慌乱,而是显得十分镇静。
“朋友?这皇州市内还有像您一样能将人起死回生的医师吗?”
“呵——不完全是,那家伙只是个玩棍的。”说罢,祁曜便转头对儿子笑了笑,并又说:“他呀,只是和一些有趣的人有了瓜过罢了,其实还不如我呢。”
天气好怪,我什么都不想说,站在阳台,看到的除了雨外还是雨,父亲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客厅那看新闻,电视上的主持人呜呜啦地说着:“近日,全国较多地区迎来大到暴雨或雷阵雨现象,海边多处城市出现台风现象,已有多位专家介入此事,据专家研究表明,这种不明天气情况应该近几日之内就会消失,又据国外……”
我回到客厅,父亲正在做此次降雨的各项数据的笔记,以来满足工作时的需要,父亲的钢笔犹如箭般舞动着,快速抄下字幕上的每一句话,一气哈成,写完后还不忘在尾部批下自己的名字和英文签名—— Crackle.
他合上笔帽的那一刻,就如剑入鞘般干净利落,然后回头向我笑笑说:“怎么?想学爸的钢笔字?”听得我像是进了文具店,急得我连忙摆手说道:“爸,爸,我不是跟您谈这个的!”
我爸听后马上停下来,笑着说:“好,你说。”
“嗯,那个,天下这么大的雨,不然别让叔叔他们来了,这也太麻烦他们了,不然我们等天晴时再请他们去庄园吧!”
父亲听后笑着拍着我的肩说:“你长大了,爸很欣慰的,可是嘛,有时候,一些命令是必须服从的,就如你这次的成绩,太优秀了,爸想了好几天,就先把你这件事给了你那几位叔叔说了下,他们嘛,也抱怨,抱怨我为何不在有你的时候就请他们去喝酒,现在可好了,不热闹了。”
我听着有点懵,就又说:“不是的,爸,您可能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说那个改天再请,至少等天放晴。”
爸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说:“但这是命令,他们,必须服从,不得拒绝。”父亲说完后就拿起笔记本和钢笔进入了书房,并狠狠的关上了门。
留下我一人呆在原地,这时母亲喊道:“小帆,过来帮我一个忙。”
我听后便马上进了厨房,然后就被母亲嘱托了一个重要任务——碻蒜,我一边碻一边听母亲讲父亲——“你爸这个人啊,年轻时特别浪,每天都带着本村的男孩们东窜窜西跑号,今天上山捉兔,明天下田偷瓜,全都是你爸出的主意,而且每次都办的特别完美,那真就成了‘完美的犯罪’,但就是成绩差的离谱,小学五年级蹲了三次,然后就成了他们那一片同龄人中的大哥大,每天都带头带兄弟们逃课,每次都被抓住,然后都会被你爷爷吊树上打,但你爸死性不改啊,打完还逃,而且越逃越远,最后一次就是带着你的三伯和你四叔一起跑到了倩波,后来因为你三伯会普通话就落那儿了,你四叔经过川林时,误打误撞娶了个媳妇儿,所以最后就你爹一个人回来了,还是带着伤和钱回来的,并且性情大变——变得极为沉稳,后来的话,他就去参了军,再后来我们就认识了……”
“所以说我四叔现在在哪?”
“那不,上个星期还回来和你爹喝酒。”
“所以这次他要回来吗?”
“对,这次不妨告诉你,你爸邀请了很多人,很多都是他那部队的兄弟,大多数你都不认识,毕竟他们有些人都好些年没回家了,对了,他们见面时可能会有点乱,唉…现在世道那么大,也不知道他们都是干什么工作的。”
母亲渐渐不在说话,我什么也没说,也只是跟着望向窗外。
雨快停了,人也快到了。
“吱~”朱红的大门被打开,还震起一阵尘灰,祁星辰看的一脸懵逼——这地方会有人住?怎么看都像是废了几年的古庙?
“会有人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正门罢了,上一次开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父亲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但也不排除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进入正门,两边墙上的壁画便吸引住了他,父亲也好像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变得有些迟钝——他的讲解有时像在向祁星辰说,有时却像在自己咕嘀——“他总是学一些不三不四的歪门邪道,现在可好了,落了一身怪病,只能依儿子养活,听说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孩儿,总带一些狐朋狗友来家里喝酒,他也真是的,居然还和一些孩子玩上了?唉,世事难料啊!”
“难料?父亲您在说什么?”
“唉,终究是庄周梦了蝶,众然不顾思华年,这上面明明说的是他,但讲述人却真的是我,唉,也罢,真的是轮回吗?还只是巧然?”
父亲还在咕嘀,只是声音在逐渐减小,好像在讲述或回忆一个遥远的故事,祁星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壁画,一脸疑惑——这壁画上不是有父亲吗?难道他不是那个拌面火色蛟龙半面人类的“神”吗?而且那个“神”后来全身火蛟化的形态像极了父亲的那身蓝色盔甲,只带了火焰多了几分嚣张,如此猖狂,难道这上面画的是父亲和朋友们年轻时的所作所为吗?这个太牛逼了,我tm居然是英雄后子!
他激动地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早已到了出口处,别在那里等着自己,祁星辰快步跑了过去,刚想询问复习关于壁画上的事情,却看到父亲脸上有些微怒,就马上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而是换成了一句:“爸,怎么了?”
父亲看着他说道:“那边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他说你这父亲手指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了一个在雨中练习棍法的少年。
少年的练习处处于院子的中心,而更令祁星辰惊讶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土楼的院子内,红墙黑瓦,十几根像是通向天地的赤柱,而这些柱子的上下两端还有大理石做支基,而且每一块大理石上都雕刻着不同走兽的图案,并且柱子本身也都被画上了不同颜色的花纹,以蓝白为主,粉紫绿为陪衬,有山有水,有树有景,有动有静,全部都充溢着华夏文化的气息。
祁星辰对此感到震惊,此地居然有桃花源,还是说我们被传送了?但接着,他又被少年的棍法吸引了。
少年的棍法很是奇怪,他耍的好像并不是单一门派的棍法,而是好几种不同的棍法合为一体的新种类,乍一看是有进有退,招招皆可制敌的少林棍,但下一秒就可能变成以一挡百,无人可及的疯魔棍,又或者忽然将一棍提起单手来回旋转,当转至头顶时,甚至可以挡下从上倾斜而下的雨,起速如风,当加速至「瞬」时,便可只见得手的残影和听到“呼呼”的瞬息声,却不见其棍……
祁星辰站在那里看傻了——这可是凡人之躯啊!民间高手这么多吗?
“喂,走啦!”
突然,那少年回头望向他愣了一下说:“哟,是你小子呀!怎么?来单挑吗?都跑到我家里来了!”
祁星辰听着这声音,感到好生熟悉,随即便想起了眼前之人。
“TM余昊?!好家伙是你小子啊!你等着!等我把伤做好,我就来作了你!”
“啧,祁星辰,要不是我爹在这儿你早废了!”
那人听后回头望向余昊说道:“余昊!”
余昊听后,马上单膝向父亲跪了下去,手中的棍子也放到一边,并回应道:“父亲,余昊在!”
那人摆了摆手说:“起来进屋换衣,一会儿带点茶水和点心和我去卦塔,那二人也一同叫上。”
“是,父亲。”余昊答完,俯身起来并拿起棍子走向廊上其中的一个屋子。
“余九,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算是给我儿子讲的。”祁曜的声音低的几乎是在恳求,余九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然后在一个有两座石狮子的朱门前停了下来,这个朱门对应着祁星辰他们进来时的入口,只见余九分别向两只石狮子抱拳并各躹一躬,便听到“呯呯”两声,两只石狮子的眼中和口中便分别亮出了蓝火,接着下一秒,其中一只石狮子就从石坛上慢慢走了下来,它转头看了看祁星辰和祁曜,又转过来看了看余九,然后说道:“生人,你带了一个生人,你可想好,这是要承担后果的。”
余九仰起头盯着石狮说:“告诉龙主,这孩子的灵魂受损了,如果不及时治疗,则有入魔之危。”
石狮子张着的嘴猛地合上,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祁星辰一会儿又张口说:“呼,有龙的气息,这可不能让他死了,可是你,余九,你什么时候这目中无人了,竟然对吾如此不敬?!”
余九见它没完没了,便走向另一只石狮子叩手说道:“燕之夫,余九,恳请夫人出面,帮小人一个小忙,其后小人定会按时上火,恳请夫人网开一面,救助一下小人身后的这位小兄弟,小人将不胜感激。”
这只石狮子也歪头看了一眼祁星辰,随后说道:“白卿,让他们进去吧,省的那位大人发火,至于香火,给小女买一些新的吧,竹香早就吃腻了。”
那只叫白卿的石狮子显然是个妻管严,刚才还生硬直板的态度马上就变得温和起来:“哦哦,对啊对啊,那位大人应该已经看到了。哈哈,那我不打扰,我不打扰了。”说完,白卿转身回到石坛上,将石坛上它踩的那个石珠拿了下来,然后拿着石珠走到朱门前用爪子敲了敲朱门,又敲了敲石珠,只见朱门中间依次凹了下去,形成一个球形的凹窝,而石珠的表面则也出现了大量深浅不一的纹路,接着,白卿便将变形后的石珠放了进去,正好契合,然后下一刻,石珠附近的木头仿佛变成了水,并全部流入石珠上深浅不一的纹路中,纹路瞬间被这流动的木头充满。
随后便见那朱门上的木板有规律地动了起来,当震动结束后,则见以石珠放入处为中心形成两条呈圆周对称的飞龙疼云图,但显然这是一幅——“二龙戏珠”。
祁星辰看呆了——这tm是法术吧?!这世上难道真有在人之上的物种隐藏在人们生活中吗?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呢?
祁曜回头看了一眼他那呆懵的儿子小声说了句:“别丢人现眼了,你的那个蛟龙纹曜也是一种小法术,只不过是知道的人少了罢。”
余九好像听到了祁曜的话,便笑了笑说道:“孩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这纹曜是只有人类才能拥有的,而且这也是人类能快速拥有和妖同等实力的最高效的方法,嗯,除了攻击方式比较单调以外,别的什么的,似乎也比修道要好的多。”
“妖?”祁星辰现在满脑子全是问号——什么鬼?我只是来治个病,但他喵现在好像被卷入复杂的事情中了……余昊,你父亲到底是什么神仙啊!(其实余九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那朱门开了,余九便率先走了进去,祁曜也跟着走了进去,余昊却是不动,祁星辰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你小子傻站着干什呢?”
余昊定了一会儿道:“嗯,有两人,不知你还记得不。”
“谁啊?”祁星辰越听越迷——什么玩意儿?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鹏和黑子,他们…和我们一样了。”
“啥?谁?我c!?”祁星辰忽地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他还想问什么,但余昊却直接走了,搞得祁星辰只能边走边叫:“不是,我今天怎么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之人,你们这…这布了多久啊?!”
但余昊却丝毫不回应他,只是走着自己的。
这朱门过后,再走过一个赤色的廊道后,便可到外面——龙口湖岸。湖边早已停好了一条小舟。舟上的二人等候已久祁曜和余九此时正在舟上下着象棋,见他们来了便暂且合上棋盘,余九先是站起来了道:“余昊,东西带了吗?”
“带了,父亲。”余昊居然就从袖子(左袖)中拿出一系列茶食,并依次摆好。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余昊便起身走向了船头,摇开了船。
“空间袖囊,这东西你还留着呢?我还以为你给了小奇呢。”祁曜坐下后说道。
“小奇没接,但他后来收下了我那件凰羽纱,说是要去一趟阳山,我也没多想就给了他,反正在我这儿也没用,与其落灰,还不如让其尽其所能。”
“你这…太浪费了,对了,我们不是分开前往吗?”祁曜边说边拿起一块绿豆糕。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先从湖的背面走,先到卦塔,我俩随后去位于湖南面的龙口亭,我带你去见见那二人——余昊,烧酒的东西呢?”余九边说边拿出一袋茶叶。
“嗯,他们借走了,且余昊自认为甜食不易混酒,所以便自作聪明地拿来了紫砂壶。”
“你九伯给的那个——有仙鹤的那个吗?”余九说着会心一笑。
“是。”
“也罢,那就喝茶吧,你有点…让我想起燕子了,自从不用应酬后,就再也没人劝我少喝了。”余九说着捏起一撮茶叶放入紫砂壶中。
“水来,化泡,凝火!”一团水就这样应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水球,并分出一部分在外层形成一层水膜(膜与水球表面有空气间隙),随后一只小小的蛟龙着着火焰从祁曜的手掌中飞出,围着那个水球飞了几圈后,水球内部便充满了蒸汽。
“引!”待水烧到一定程度,祁曜便将手掌向后一缩,那团水珠便飞了过来,随即便进入紫砂壶中。
“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着水系呀,祁曜!”余九边给祁曜沏茶边笑着说。
“嘿,你这话说的,想当年,咱兄弟几个也是南下的十大才子中有排位的,唉,可惜呀,沧海桑田,如今,也不知道那几人如何了。”祁曜吹着茶水,轻轻言道。
“嗯,到了,卦塔,一会儿咱们再回忆往事吧。”
这卦塔,是由龙主的一尖断落的角和一片逆鳞修建而成的,塔中间为空,像一座较高的土楼,此楼共十八层,由下到上,中空的空间越来越小,到最上层时则只剩下一面天窗,这下三层是余九的杂物间(宝物间),这中六层是妖案室——关于各种妖的详细记载,而余下的九层则是一些保密级别的特殊房间。
第一层的中心便是炼魂之地,这个地板是由八环相扣,从中心向外依次是阴阳双鱼太极,东西南北四象,五行,八卦印,十天干,十二地支,二十四节气,二十八星宿。
“一会儿让你家祁星辰坐白中黑,余昊坐黑中白。”余九说。
“不对啊,我记得上一次我来时,是没有二十四节气的呀?!”祁曜走向前说。
“你可别忘了,这座塔,本也是条龙,生命会成长,它也一样…”
等到余昊和祁星辰分别坐下后,余昊才开始画符,画了三十二张,并将其按照错位法贴在这八环上,随后便带着祁曜离开。
“我带你去见见那二人吧。”说罢,余九站在船头忽地一握手,他们便出现在一座小亭前,祁曜愣了一下,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空间系?!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你的!”
“不,这是我的,忘了吗?这是我的空间,呦,看那二人。”余九平和的说道,可此时祁曜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他在想:余九不是木系吗?难道是法宝?不会是那东西吧?
“那这两位白衣少年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余九,难道只是因为是孩子同学吗?呵,若真如此说——我可不信。”祁曜拈起一块红豆糕说道。
然而,余昊并没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默默走进亭子取过酒器烧起酒来,并且其中的一位少年突然转身吃惊地看着祁曜。
“这二人,我猜是「血者」,但也只看得出白泽,另外的那个,我有点不确定。”
听到这话,祁曜不仅感叹起来——眼前这二人,居然是少有的「血者」。
“你真的没对这二人做过什么?据我所知,这「血者」的传人可没几个啊!”祁曜下船问道正在烧酒的余九。
余九听后嘿嘿一笑说道:“所谓「血者」的传递,其实并没有传闻那么难,就是简单的一换一罢了,方法很简单——取其心之精血,饮之或附之即可,成功率根据血的强度依次降低,若成功了,原来的宿主就会死亡,若失败了,只会使原来的宿主更加生不如死。”
“但这二人,实属强的意外。”
“嘿嘿,白泽,代代的传人果然都一个样啊,但这么一讲,看来,昼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啊,真好奇,这一任白泽的主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说完,余九便盯着逐渐沸腾的酒炉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百兽之王白泽,通晓天地事,知万物而被众妖所恨,被人间所供奉,据说它形似麒麟,虎首,有双角,而昼则是白泽的上一任主,至于这江湖上还有几只白泽,谁也不知道,谁又会知道——这些老不死的能苟到什么程度……
“叔,你好像,丝毫不在意你儿子(余昊),而是满脑子都是这壶酒啊。”
“小子,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儿子什么属性,我最清楚了,但…你为何只看我呢?是不是这只能看凡人呢?”
他有点强,我有点看不透。”少年说的不是谎话,虽然有了白泽,但毕竟刚得不久(半年),强一点的想看透,还是比较难的。少年前面的那段惊讶也不是假的,而是真的看到了不一样的气——一只蓝色的蛟龙!
那个男人被蛟龙围着,他身上所有来表达观点的条条框框都被蛟龙挡了个严实,虽然蛟龙在见到白泽时确实有一点害怕,但也正是说明眼前这个叫祁曜的男人实属深不可测。
“喂,小子,你叫什么?”祁曜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一直盯着自己,并且眼神怪异。
“我…我叫陈安鹏,旁边的这位是黑子,但由于一些原因——他变白了。”少年听后惊了一下,然后才磕磕巴巴地说起来。
“嗯?余九,你怎么看?”
“是狐狸吧,但具体是哪一品种,一会儿回塔再查吧,真香,这酒。”酒快好了,蒸出的汽飘得到处都是,像仙气一般,远远看着,这点小亭,这叶扁舟,这团酒汽,在这龙口湖中,仿佛构成了一个缩小版的仙地。
“嗯?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叫黑子的小兄弟阅历丰富啊!狐妖都能被你撞上。”
“也是,大人说的没错哦,小女,正是狐妖,嘻嘻。”祁曜刚说完,那位叫黑子的少年便突然停下手中正舞的剑,抚了抚自己那乌黑的秀发,回过身来,歪着头笑着说道。
“哦,是这,那可问姑娘,是哪座仙山上的呀?”祁曜问道。
“小女,南山的。”那声音宛如铃铛一般震进了祁曜心里,他一惊,张口道:“「南山翁」可是姑娘家的?”
“呀,师祖果真如此有名,大人是要找师祖喝酒吗?”
“嗯?那老鬼还在?”余九瞥了一眼黑子道。
“不然,大人赏我一口酒,我且告南山现状,嘻嘻。”
“自家的事,你可说的如此简单?”祁曜疑惑道。
“实不相瞒,小女离家已有六十余年,但家里的实力应该仍和那离开时相差不多。”
“这么说,我们见过?”
“不,小女只是认识燕姑娘而已,相信她一定给你说过,前「楼」大人,需要小女帮令郎度副劫吗?”
“我的事,不用尔等小妖来管束,燕子的确在我面前提过你,但也只是提过几次(其实几乎天天说),我并不在意听,毕竟在我还是「楼」的时候,事情总是多的办不完,即便有燕子帮我,但也只是多推了一点点(其实大多数都是燕子干的,余九只负责一些重要的),所以你的事,我当然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了(放屁,别听余九瞎说,在当「楼」的那段时间里,大多数的中间事都会和一些地区的妖王和天妖扯上关系,所以他也就不知不觉地对各地的天妖有了一些了解,至于为什么他死不承认,完全是因为…唉,私事,还是不说吧)。”
“余九,你在撒谎。”一个混沌的声音忽现,余九听后忍不住全身一抖,但双眼依旧盯着那壶酒,他不回头,是因为畏惧?不,他只是不想连累所有人。
“白泽?老东西,你居然会睁眼,但,只要我不直视,就不会破印,对吧。你也知道,我练这招已经二十余年了,已经——无计可破,并且,你也不敢和我直视吧?呵,小妖,别忘了我是谁!若是它醒了,我们便谁都逃不了!”
历代白泽在主动睁眼时都会释放“灵围”,灵围最大者曾可罩即一个国家,但,那也只是上古时的事情了,而每次施展灵围时,若是用的肉身,则都会睁着一双发光的眼睛,而此时的陈安鹏就是如此——他暂时被白泽控制,双瞳发着光,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它的眼睛就成了一张棋盘,每一颗可看透的点都是一枚白子,反之,则是一枚黑子,阴生阳,阳生阴,阴中必有阳,阳中必有阴,否则何则成阴阳,按往常来说,黑棋也有,只不过只是凤毛麟角,且个头也不大,甚至没有白棋强,但这次有点不同以往,白泽看有几分钟,然后猛地吐了一口鲜血,随后便随之倒下,双目在最后不定地眨了几下后便倔强地闭上。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八颗黑棋?!其中两颗就在眼前,另外五颗,有两组是两颗在一起的,一共四组,分于我围内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点相应,而那六子又各都有各自相吻合的五行之气,气显黑,且有形可现,眼睛也发着光,不,是他们的影,他们的影——都发现了我,该死,还是先藏起来吧,这个地方太可怕了。”白泽自言自语地说完所有的结果后,便退回神志(就是撤回控制)。
“愚昧的决定。”祁曜睁开眼后(如果睁眼和白泽直视的话,就会被白泽的神识控制或吓晕)看着晕死过去的陈安鹏和被白泽神识吓晕的黑子后说道:“余九,你可以回头了,他晕了,酒…没凉了吧?”
“温的,可以喝了,他应该好了吧,走吧,带上这二人,会卦塔。”余九提起酒,单手拎起陈安鹏走上船又说:“事已至此,无果也无法,我的魂还尚未恢复,所以外面的事情,还是有劳于你了,祁哥。”
“呵,你这家伙,可说好了,接下来这几年,可能…要干票大的了。”
“呼,有人在窥视我们啊,对吧?”我遥看着窗外说道。
“嗯,不算强,但目前的话,额,我也真是服你一件事——明明有时可以一语道破,为什么你还要装作不懂呢?我们最初认识时,你可不是这样啊,对了,按原序来看,现在的故事发展,应该要有几个熟人来了。”长风略有嫌弃的回应道。
“哦,有时候嘛,我这个人喜欢扮猪吃虎(演一场只有我懂的戏),但是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许这一次,我们可不只被人窥视,而且还让人监视了呢,有意思。”
“唔,我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处盯着我,嗯,你也有这种感觉吧,L。”女孩忽然急切地看向L。
“呼,是神识,是个真神,不过没事,我已经反噬了一部分,并且这道神识也不强,勉强可以压住一部分。”L边说边笑着。(其实是被神识吞了一部分灵魂,现在正靠着消耗生命来修复灵魂——L也明白,与她相比——自己还是太弱了)
但她也不傻,她知道L只是怕自己担心,但现在的她——很悲哀,居然没有任何一条关于L的记忆线,她很痛苦,是的,她从L的眼中可以看出L和她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该死,但她真的…真的想不起来了。
“对不起。”也许真的过意不去,她迫使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但好像是声音太小,L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甚至连表情都是笑嘻嘻的。她后悔了,后悔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说出自己的苦恼话,她开始自责,埋怨,自我批评,想着想着,眼前便变得模糊起来,什么东西?好烫啊,雨怎么变热了?L的笑容好像消失了,然后看着自己——接着…接着她什么都忘了,她不受控制地蹲下,并将头埋在膝上哭了起来。
随后,L单膝而跪询问着她,听着她胡言乱语:“为什么他们说我是唯一成功的失败品,他为什么会拿着一朵四叶草跟我换我的命,他明明可以和军队一起回去的……我到底是烬羽,还是雅雀……”
L静静地听着,然后抬头看着老头说:“怎么解释?”
老头听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我只是奉命而已。”
“乾雨,出来帮个忙吧。”老头刚一说完,一位穿着靛蓝色羽绒服的白发少年就忽然出现在L面前,L心一惊——什么情况,我居然没有发现?!
“喂,四舍五入一下我也是个神啊,所以啊,就不准备给个面子吗?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