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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屏风露美人——周娥皇

重生南唐当后主 凌云剑霄 2887 2025-04-22 16:54

  残月西沉,

  春风夹杂肥水的水汽,席卷而来。

  春季的寿州,

  居然还有一丝的凉意。

  寿州城头烽火暂歇,

  唯余刺史府内的叹息声穿透雨幕。

  李煜伏案凝视肥水舆图,烛泪在青铜灯台上堆成赤珊瑚,映得他眼底血丝愈发分明。

  廊外春雨淅沥,却浇不灭心头焦灼——赵匡胤掘堤在即,若三日内寻不到破局之法,寿州数十万军民皆要葬身鱼腹。

  “殿下!西角门有异动!”

  张承业甲胄未卸便闯进书房,蓑衣上的雨水在青砖上洇开暗痕,

  “几个守卒正与流民争执,那少年口齿伶俐得古怪......”

  李煜揉着眉心起身,横刀在掌中挽了个冷冽的刀花:“承业,随本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刺史府朱门外,火把将雨丝照成金线。

  三名唐军持戟围住个瘦小身影,

  那“少年“蓑衣破败,草鞋沾满泥浆,唯独一双美丽的眸子亮如寒星:

  “军爷搜也搜了,小可怀中只有半块炊饼,何来偷盗之说?”

  嗓音清越,尾音却带着金陵官话特有的婉转。

  李煜眸光微动。

  怎么听着像一位女子故意压低嗓音?

  “放肆!”

  守卒怒不可揭,长枪一横,“流民岂能夜闯刺史府?定是周军细作!”

  “且慢。”

  李煜蟒袍长袖拂开雨幕,腰间玉珏撞出清响。

  那“少年”闻声抬头,火光映亮他下颌——虽抹了锅灰,轮廓却精致得近乎女气。

  “你要寻何人?”

  李煜三指按上刀柄,特工的本能已在嘶吼:这具看似单薄的身躯,行止间藏着世家才有的韵律。

  “楚儿姐姐!”

  少年退后半步,袖口隐约露出半截莹白手腕,“她说在府中侍奉贵人......”

  李煜眼眸一惊。

  楚儿正是三日前被燕王暗桩暴毙的煎药侍女!

  “带他去见楚儿。”

  李煜突然轻笑,指尖在张承业掌心轻叩三下。

  张承业会意,二十名神武军无声封住退路。

  柴房阴湿,

  草席下女子面目青紫,死状凄惨。

  少年一脸苦楚,扑到尸身前颤声道:“阿姐......”

  悲鸣戛然而止——李煜的刀鞘已抵住他后心:“耳洞未愈,喉无结突,姑娘还要演到几时?”

  李煜指着地上躺着的楚儿尸体,“而且…她不叫楚儿,叫星儿。”

  烛火爆出灯花。

  少女缓缓起身,泥浆斑驳的脸庞竟透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解开发髻,青丝如瀑垂落腰际:“久闻六皇子慧眼,今日方知传言不虚。”

  李煜从神武军手中取来一件月白襦裙和一双白色凤凰绣鞋:“刺史府不缺女子衣服。”

  随即将衣物放在少女的手中,手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玉手,

  少女玉手微微一颤,

  半炷香后,屏风后转出的佳人令满室生辉。

  周娥皇乌发绾作惊鹄髻,步摇坠着南海珠,行走时环佩轻响如泉鸣。

  裙摆之间,露出一双白皙胜雪的玉足,足穿方才李煜给的白色凤凰绣鞋,倒是与她那倾国倾城之姿,相得益彰。

  长袖流仙裙层叠如云,却掩不住通身贵气——那是自小用诗书礼仪浇灌出的风华。

  一颦一笑,

  皆有胜似天仙之美。

  “司徒周宗之女周娥皇,见过殿下。”

  她屈膝行礼,脖颈弯成优雅的弧,由于有些紧张,脸上透着几分不安,倒是有些许的楚楚可怜之感。

  绕是李煜心志强于常人,此刻内心不免有些意乱似鼓。

  “家父欲将我许配燕王,我不愿成为家族政治联姻筹码,故借流民之乱出逃。”

  李煜收回心神,把玩着从她旧衣搜出的羊脂玉佩,上刻“娥皇“篆文:“既为逃婚,为何自投罗网?”

  “为证一事。”周娥皇抬眸,美眸秋水灼灼似能穿透人心,

  “金陵传言六皇子暴虐嗜杀,可寿州百姓却说您熔佛铸城、爱民如子。娥皇不信史笔,只信亲眼所见——”

  她忽然指向窗外瓮城,那里正飘来流民领粥的米香,“能令士卒分粮与妇孺者,岂是凉薄之人?”

  “能够舍生忘死,在城头浴血奋战,岂能是残暴弑杀之人?”

  “每日每夜,在刺史府彻夜未眠,只为应对城外周军,放眼大唐天下,又有哪位皇子,能够比殿下更爱这个大唐江山社稷和千万百姓。”

  惊雷炸响,雨势骤疾。

  李煜心中好笑,没有想到,自己在这美人眼中…

  竟然描绘的如此完美!

  周娥皇怯怯问道:“殿下,可否将你手中的奴家的玉佩还给奴家。”

  “为何?”

  李煜明知故问,

  “因为…此乃奴家母亲给奴家的贴身之物。”

  周娥皇眸中满是坚定,“此玉胜过奴家性命。”

  “原来如此!”

  “你倒是一个孝顺之女。”

  李煜将玉佩还给周娥皇,“这玉佩纯白如雪,晶莹剔透,倒是与周娘子极为般配。”

  周娥皇接过玉佩,向李煜一个万福,“多谢殿下。”

  李煜望进那双澄澈的眸子,恍惚见江南烟雨浸透千年诗卷。

  他转身时蟒袍卷起周娥皇身上一抹清香,对张承业:“明日派一队神武军送周娘子,出城回金陵。”

  “殿下怕了?”

  周娥皇的轻笑混着雨声传来,“怕娥皇是燕王派来的棋子?还是怕......”

  她葱指抚过“守城录”扉页,那里有李煜批注的治水策,“怕我看穿殿下在肥水上游埋的四百口陶瓮?”

  李煜猛然顿步,横刀出鞘三寸。

  佳人却从容展开地图,朱砂笔圈出他秘设的泄洪渠:“殿下欲效大禹导洪入淮,却漏算一事——赵匡胤的掘堤处在此处。”

  话毕,

  笔锋在她素手之中重重一点,恰是陶瓮阵眼!

  狂风撞开雕窗,烛火明灭间,

  李煜看见她唇角噙着的狡黠笑意。

  那不再是深闺娇娥,而是能与他并肩执棋的谋士。

  令人祝摸不透,深不可测。

  “传闻司徒嫡女精通星象水利......”

  李煜反手收刀,忽然低笑出声,“倒是本王眼拙了。”

  周娥皇将青丝拢至耳后,

  露出缀着明月珰的玉颈:“殿下可愿与娥皇手谈一局?”

  她玉指轻敲棋盘,“赌注便是这肥水涛声。”

  檐角铜铃乱颤,混着远处周军营地的号角。

  二人来到刺史府大厅。

  李煜掀袍落座,看她在星位落下黑子。

  棋盘间杀机四伏,却不及那双凤目里流转的星河璀璨。

  这一夜,刺史府的灯烛燃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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