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四百六十九...比出道的时候重了足足两公斤呢!”
将称重完毕的目白天马牵回马房,绪河胜迫不及待地向父亲报告。
“辛苦了,阿胜。”
绪河丈摸了摸他的脑袋。
虽然进展缓慢,但是比起刚刚出道的时候,目白天马确实有了马体上的成长。
如果不仔细观察或者不是每天都和它相处的工作人员的话,恐怕很难发现如此细微的变化。
因为毛色的缘故,芦毛马的体型往往会给人留下模糊不清的感觉。
不过几个月前被毛发遮盖住的胸前肌肉,现在也能够看出一些痕迹了。
这与绪河胜的悉心照顾离不开关系。
“那么我就去向北野哥...北野先生汇报这个好消息了!”
“嗯,去吧。”
绪河丈点了点头,在电脑边上坐下。
并没有留意到绪河胜对于北野称呼改变的样子。
打开电脑,在马体管理表格中记录下目白天马的体重变化。
然后,握住鼠标陷入了思考。
目白天马是即使不需要太多训练也能维持住比赛状态的马。
虽然在心肺力量和体格上并不算突出,但光凭借这一点就足以在同岁马中取得不小的优势。
需要担心的是三岁后的发展。
到了三岁,就不可避免地要开始参加混合年龄组的比赛了。
除了体格差变得更加明显以外,在比赛的状态和经验上也大概率不是古马们的对手。
“还真是头疼啊——”
嘴上这样说着,绪河丈的目光依旧专注地盯着屏幕,对于予定中的训练计划不断进行调整。
即使什么也不去做的情况,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些什么。
可一旦尝试的方向出了差错,一举一动都会在聚光灯下被无限放大。
这就是赛马的调教者们所面对的现实。
马主北野先生对于比赛和赏金不算热衷,而落合骑手那边同样也没有传来什么马匹训练程度不足之类的反馈。
所以,实际上只需要老老实实完成放牧,就能把各方的要求都应付过去。
这是最轻松的做法。
但是,从一开始就在北野马主那里得到了信任,甚至说是全权委托也不为过的程度。
既然如此,绪河丈认为自己至少要付出和信任相当程度的努力。
“虽然珀伽索斯恢复的速度有些超出预期,不过这个程度的训练就已经足够了。”
花了一段时间,绪河丈总算排好了本周的训练日程。
目白天马并不是有着强大体力的赛马,但无论是比赛还是训练积攒下的疲劳,似乎在回到马房的第二天都能很好地消除掉。
如果不是马体成长过于缓慢的话,这说不定会成为一项了不起的潜质。
另一边,北野挂断了电话。
然后,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
尽管已经在电话中说过一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过几天去探望的时候,就多带几箱牧草吧。
做出了这样的打算,他把诊所前的标识翻转到了“营业中”的一面。
新的一天,开始了。
北野慢悠悠地走回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新一期的『优骏』和路上在糕点店买的小饼干。
今天久违地没有出诊予定,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享受到几个小时的悠闲时间。
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辆完全陌生的车停在了诊所门口。
像是辆租凭车。
趁着暑假的时候来北海道观光,游览日高地区牧场的马迷们很多。
北野猜测他们大概是想问路的样子。
这样想着,两个年轻男人合力扛着什么走进了诊所。
“医生,快救救金太郎!”
将体型颇为庞大的哈士奇抱到柜台上,其中一人一脸焦急地说道。
“这是...怎么了么?”
放下手中的杂志,北野一脸疑惑地问道。
眼前的哈士奇看起来体重有些超标,趴下来的时候腰间甚至能看到明显的赘肉。
除此之外,看起来相当健康的样子。
甚至还在盯着桌上的小饼干,不停地淌着口水。
“而且我这......”
“它吃了毛茛——”
北野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确定吗?”
他问道。
毛茛植株中含有原白头翁素(Protoanemonin),误食后会对口腔黏膜和消化道造成较强的刺激。
临床症状为口腔、舌头、咽喉红肿且有明显灼烧感,频繁流涎,呕吐,腹泻,食欲不振。
如今正是毛茛的生长季,往年这个时候北野都会遇上不少误食毛茛的病例。
不过他也没想到今年的第一例,居然会是只哈士奇。
“您看,这应该就是毛茛吧?”
男人举起手机,打开了某张图片放大。
北野凑近脑袋仔细观察,片刻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蒲公英。”
蒲公英和毛茛的区别,他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啊嘞?”
抱着哈士奇的二人齐齐一愣。
“可是...金太郎它吃了这东西后一直都是一副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啊?”
一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当时它已经吃饱了呢?”
北野拿出一块小饼干在狗鼻子上方晃悠。
金太郎马上张大嘴巴,拼命摇起了尾巴。
“那...频繁流口水呢?”
另一人指了指从金太郎舌尖上不断伸长的透明细线。
“当时的话可能是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至于现在...”
北野将小饼干塞入了自己嘴中。
不停摆动着的尾巴突然顿住了。
“汪汪汪!”
哈士奇将脑袋埋入男人手中,发出了明显委屈的叫声。
“应该是开始饿了吧。”
“当然,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测量一下体温或者看看是否存在口腔方面的问题。”
北野又拿出小手电筒,扒开哈士奇的嘴巴照了一阵。
“非常健康。”
他收起了手电。
“这、这样啊——”
二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后才有些尴尬地将哈士奇从柜台上抱开。
二人走后,北野重新拿出了杂志。
虽然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是却并不感到恼怒。
作为开业兽医,接治病患就是他的责任。
那两个男人,也正是出于信任才会走进诊所。
不过——
确实该考虑换一个更具辨识度的招牌了。
诊所外,先是隐约传来了一两声蝉鸣,然后声音开始变得愈发响亮。
拿起空调遥控器,北野又调低了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