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硬不硬
几乎同一时刻,在休息大厅的另一角落。
“若、若薇...“仇凝冰喉间滚动咽了咽口水,突然抓起白若薇的手臂,指甲都深深掐进了对方皮肤中,“你看外面那雨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轻一点,你弄疼我了!”白若薇柳眉微撇,甩开了仇凝冰的手,扭过脑袋朝雨中远远望去。
白若薇:“雨里哪有东西啊?一个蓝色的破塑料布罢了……”
休息大厅的冷色灯光穿透雨帘,照亮着那块“塑料布“的蓝色光影。
那东西仿佛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议论,蓝色长衫下摆逐渐拖动着,在积水上缓缓划出蛇行般的涟漪。
窗外的雨幕又粘稠了几分,空气中泛起一股难闻的血腥气。
那道三米多高的蓝色身影正以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姿态缓缓移动,膝盖没有弯曲,整个身躯像是被东西吊着般向前平移。
浓密、漆黑、湿漉漉的长发从额前垂落,将整张脸完全遮蔽,一直垂落到胸前,在暴雨中纹丝不动。
这下子,仇凝冰看清了。
“卧屮!贞……贞……”仇凝冰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狠狠撞上冰凉的金属椅背,疼的龇牙咧嘴的。
“真什么,真香?”
“这个薯片的味道确实不错,给,再给你来一块!”白若薇的腮帮子装的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似的,顺手夹起一块薯片塞到了仇凝冰嘴边。
“我说,我看到贞子了……若薇你信吗?”仇凝冰一手捂着生疼的腰子,嘴中搁着白若薇塞进的薯片,忘记了咬下。
“信啊,我刚刚还看到魔法少女了呢!”白若薇有些俏皮地轻哼一声,胸前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摆着。
哪知仇凝冰突然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一脸认真道:“若薇,我不是在开玩笑,外面有个贞子,要进来了!”
白若薇顺着仇凝冰的目光一瞅。
三秒后,她有些僵硬地扭过了头。
那是一张煞白的小脸。
“啊——”
白若薇刺耳的尖叫像引燃草堆的第一把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的恐慌。
越来越多的目光齐刷刷望向窗外,那个三米多高的蓝衣怪物正以一种诡异的节奏在暴雨中摇晃身躯,越来越逼近游客休息大厅。
“开什么玩笑,贞子?
“你们看过片吗?有没有文化啊?贞子哪有那么高?”
“而且这衣服的颜色也不对,啊——”
金发少年的质疑声戛然而止,因为那蓝衣怪物突然停住了舞姿,将身前披下的长发缓缓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我屮!”金发少年发出一声变调的怪叫,转身时直接撞翻了整排空荡的座椅,连滚带爬冲向人群密集处。
人在遇到这一类东西的时候,本能地都会往人堆里扎。
这是因为人类作为社会性动物,可以通过同类群体获得生存与心理上的双重安全感。
……
另一边。
络腮胡男露出满口参差的血红牙齿,像小兽般扑向保安大队长。
“屮!你要干甚啊!”保安大队长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嘶吼了一声,就将那改装过的电棍直直捅向那张血盆大口。
滋滋滋……
在电流的嗡鸣声中,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络腮胡男狞笑着骑在保安大队长身上,拽过电棍狠狠捅向了自己的咽喉!
电棍穿透喉管时发出了一道无比清晰的“噗嗤“声!
嘭!
沉重的倒地声震得大理石地砖一颤,络腮胡男直挺挺向后倒去,那根电棍已经贯穿了他的喉管,棍尖刺在了后颈处。
保安大队长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松开电棍的右手,五根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死……死了?”
“不!这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和我没关系,我没有杀人……”
“没有……我是正方防卫……正当防卫……”保安大队长嘴里念叨个不停,浑浊的深黄色液体悄悄顺着裤管滴落。
他一屁股瘫坐在尿出的水洼里,藏青色制服裤蔓延出一片深色。
保安大队长环顾四周,发现人们不知在什么时候都聚到了一起。
下一刻,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疯狂扒拉着地面,一边在沿途流下尿液的水线,一边往人群聚集堆那边爬……
休息大厅里的三百多人此时正缩在距离蓝衣怪物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爬过来的保安大队长。
“死人了!那边死人了!”
“别让他过来,他杀了人!他疯了!”
“滚!快滚开啊!你再往前一步,老子一个托马斯回旋飞踢送走你!”
“大家,大家听我解释......“保安大队长抬起沾满尿液的手,尿液四处飞溅着。
“我刚刚是在救你们啊……”
“你叽里咕噜搁这说啥呢……快滚!”人群边缘,有几个人抓起一旁花盆之类的硬物,就朝着保安大队长砸去。
“砰——!“
第一个花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陶瓷碎片在保安大队长额头上炸开,腐殖土混着鲜血糊了他满脸。
眼见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起来。
咣当!咣当!投掷物不断飞来!
什么写着“尊老爱幼,文明旅游“的金属标语牌,拆掉的座椅木板,滚烫的茶叶水,甚至连用过的卫生巾都飞了过来……
保安大队长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粗糙的掌心紧紧护住后脑勺,地砖上的血泊渐渐蔓延开来。
“够了!”一声暴喝如炸雷般在休息大厅响起。
众人突然发现,保安大队长的身前凭空横亘出一道铁塔般的黑影。
此人约有两米多高,赤裸的脊背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古铜色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青铜器般的冷光。
“不想死的,就踏马的别动!”魁梧男子的声音带着砂石般的粗粝感,压迫感十足。
原来砸东西的那些人,也都悄悄收起了手,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装作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
“你叫我别动,我就不动?你算老几把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嘟囔着,一只手悄悄摸向脚边的陶瓷花盆。
“咻——“
又是一个花盆飞出,可花盆在距离魁梧男子几公分的位置竟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
啪!花盆直直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也没能接近到魁梧男子。
魁梧男子缓缓眯起眼,粗大的眉毛都快拧成一团,“看来有的东西听不懂人话,需要我翻译翻译……”
魁梧男子向前走出几步,大手往人群里一伸,像拎小鸡崽似的掐住一个瘦弱男子的后颈,直接把他提溜到了半空。
“不!不是我!”男子呼吸困难,用力扑腾着悬空的双腿。
“这位大哥,你找错人了!”
“我只是个路人啊……”
“还敢嘴硬!”
“就是不知道……你这丢东西的胳膊硬不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