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新歌准备什么时候...”

　　汪姐的大嗓门随着推门声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

　　汪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几乎贴在一起的咖啡杯上。

　　“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

　　汪姐干巴巴地问。

　　范彬彬迅速后退一步，脸颊绯红：“没有，我只是来送咖啡。”

　　汪姐深吸一口气，关上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出事了。”

　　她拿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娱乐头条：

　　《独家爆料！李怡范彬彬深夜酒店私会，恋情实锤！》配图是昨晚他们在露台交谈的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就像在接吻。

　　“这...”

　　李怡瞪大眼睛，“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汪姐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但照片看起来足够暧昧。索尼高层已经打电话来了，要求立即危机公关。”

　　范彬彬的脸色变得苍白：“会很严重吗？”

　　汪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怡，长叹一口气：“这取决于你们的选择。”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怡盯着平板电脑上那张被放大的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照片上，他和范彬彬站在露台的月光下，因为错位拍摄，两人的身影几乎重叠，看起来确实像在接吻。

　　“我们已经联系了那家媒体，但他们拒绝撤稿。”

　　索尼的公关总监林姐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对方开价百万买断所有照片，包括一段十五秒的视频。”

　　“视频？”

　　李怡猛地抬头，“什么视频？”

　　林姐按下播放键。

　　屏幕上，李怡和范彬彬站在露台边缘，他低头说着什么，然后范彬彬踮起脚尖靠近他耳边。从拍摄角度看，确实暧昧至极。

　　“这不是...”

　　李怡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那明明是范彬彬在他耳边说“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方式”，可现在看起来却完全变了味。

　　“不管真相如何，这段视频一旦流出，你们的关系就坐实了。”

　　林姐关闭视频，环视会议室，“现在我们需要决定应对策略。”

　　汪姐清了清嗓子：

　　“常规方案有三种：一是直接否认，说只是朋友聚会；二是模糊处理，不承认也不否认；三是...”

　　她顿了顿，“直接官宣。”

　　索尼亚洲区总裁陈总皱起眉头：“官宣风险太大。李怡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粉丝中'女友粉'占比超过60%。一旦公开恋情，商业价值至少下跌三成。”

　　李怡握紧了拳头：“所以我的商业价值取决于是否单身？”

　　“现实如此。”

　　陈总毫不避讳地直视李怡，“特别是偶像型艺人，粉丝经济的基础就是这种虚幻的'可得性'。你唱情歌，她们幻想是唱给自己听的；你上节目，她们想象是在和自己约会。一旦这个幻想破灭...”

　　“那我算什么？”

　　李怡的声音低了下来，“一个不能有真实情感的提线木偶？”

　　会议室陷入沉默。

　　范彬彬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这时突然开口：“我有个提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范彬彬挺直腰背，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我们可以战略性否认。李怡发声明说我们只是好朋友，我转发表示赞同。同时，我近期正好要进组拍戏，可以暂时减少公开互动，等风波过去。”

　　李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撒谎？”

　　“不是撒谎，是选择性呈现事实。”

　　范彬彬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我们确实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至于其他的...没必要向全世界交代。”

　　汪姐眼睛一亮：“这个方案可行。既不会彻底激怒粉丝，又保留了未来发展的空间。”

　　陈总点点头：“彬彬不愧是机灵鬼，懂得行业规则。”

　　他转向李怡，“你怎么想？”

　　李怡看着范彬彬，想从她眼中找出什么，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李怡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有时间了。”

　　林姐敲了敲手表，“热搜已经挂了四个小时，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发布声明。”

　　“那就按彬彬说的办吧。”

　　李怡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反正你们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他大步走出会议室，甩上门的声音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走廊尽头，李怡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贴吧推送：【爆】李怡范彬彬恋情实锤？粉丝集体崩溃！

　　他点开你让，热门帖赫然是粉丝的哭诉：

　　“不敢相信！怡宝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

　　“范彬彬渣女，别碰我们怡哥！”

　　“肯定是炒作，为新专辑博眼球！”

　　更令人心惊的是范彬彬的贴吧，已经被李怡的粉丝攻陷：

　　“过气女演员别蹭我们哥哥热度！”

　　“MV女主角而已，真当自己是正宫了？”

　　“范彬彬滚出娱乐圈！”

　　李怡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任何一个。

　　他点开与范彬彬的私聊窗口，打了又删，最终只发了一句：“对不起。”

　　范彬彬的回复来得很快：“别道歉，不是你的错。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情况了，不是吗？这就是当艺人的代价。”

　　李怡盯着这条消息，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他想起范彬彬在会议室里平静提议“战略性否认”的样子，那种熟练得令人心疼的世故，是多少次风波磨砺出来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范彬彬发来第二条消息：“晚上来我家吧，我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李怡的眼眶有些发热。

　　在这个所有人都把他当摇钱树、商品、幻想对象的世界里，只有范彬彬记得他爱吃糖醋排骨。

　　傍晚，李怡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像个普通访客一样按响了范彬彬家的门铃。

　　门开得很快，范彬彬穿着居家服，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鼻尖上还沾着一点面粉。

　　“来得正好，排骨刚出锅。”

　　她侧身让李怡进门，语气平常得仿佛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公寓里飘着诱人的食物香气，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全是李怡爱吃的。

　　范彬彬甚至开了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在暖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