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王府，路恩的房间。

　　伊伊说莉珊德拉身上的病毒比自己之前要复杂，用【星之钥】在体外净化需要一段时间，于是征询莉珊德拉同意后，塔维尔便让伊伊到莉珊德拉的房间持续净化。

　　而由于塔维尔和路恩的母亲相识，所以让塔维尔在他房间里暂住一晚没啥问题。

　　不清楚迈罗斯在打什么算盘，知道路恩想让塔维尔住进王府后，反而将这件事纳入了他决斗胜利过后的奖励条件中，意思就是路恩能赢这件事就没问题。

　　所以搞得路恩也不知道塔维尔和自己母亲的具体关系。

　　只是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路恩正和塔维尔观察放在桌上的“黑山羊卵”。

　　路恩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可以说这就是黑山羊病毒的病原体或者传播源。

　　在原作里，玩家击杀北境冰海的病原体后，就会掉落这个东西，因为黑山羊病毒本身就是它的一部分，其级别自然是【？？？】级。

　　在游戏里掉落的“黑山羊卵”也并不完整，是作为一次性成长道具的奖励给玩家，不过却被称为《旧日之锤》中最BUG的消耗品之一。

　　在《旧日之锤》中，序列者的晋升条件和方式每个体系都有所不同，例如路恩所在的“艺术家”体系，一般需要创作出来的作品积累起一定的传唱度才能晋升，而“霜冻”体系则是需要频繁摄取冰霜属性的物品来降低体温和净化血肉。

　　“黑山羊卵”之所以被称为BUG，正是因为它能够直接提升任何一条体系的晋升进度。

　　这和它衍生出来的黑山羊病毒虚假的造神不同，“黑山羊卵”的效果看似没有黑山羊病毒那么夸张，但实际上它提升的进度是真实的，而且质量也极高，用“艺术家”体系来举例便是相当于做出了一篇传世经典般带来的进度，而且不需要时间发酵，即时结算。

　　所以这个道具也被玩家戏称为“新手冲级礼包”，毕竟在低序列的时候进度加成更明显。

　　“这不是完整的‘黑山羊卵’，”塔维尔一语中的，“这是雌卵。”

　　“这还分公的母的？”路恩只知道这个“黑山羊卵”和游戏中一样是不完整的，并不知道具体的分别。

　　“‘黑山羊卵’可以直接提升序列者的晋升进度，原因在于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灵性种子。”塔维尔解释道，“序列者体内的灵性就像阳光，能有效吸收的效率很低，而吸收‘黑山羊卵’后，体内相当于有了一颗植物作为中介，通过类似‘光合作用’的效果提升灵性的转化效率。”

　　路恩听得整个人思维升华，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嗯……”塔维尔又想了一个更适合穿越者宝宝体质的解释，“就像太阳能电池板。”

　　“噢，那懂了。”路恩恍然大悟。

　　不过每次和塔维尔说这些地球知识总让路恩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塔维尔倒是乐在其中。

　　“既然类比为种子，黑山羊卵就可以分为雌雄卵两部分，雄卵作用于体外，雌卵作用于体内。”塔维尔解释道。

　　那原作里玩家拿到的应该是雌卵，路恩思索片刻后回答，“那两者加起来是不是会发生质变？”

　　“是，但不是你想的效率质变，”塔维尔看向那颗固液混杂的黑色球体，“种子的雌雄卵结合到一起，那就会变成真正的胚胎了。”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路恩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古神本就难以彻底死亡，更何况是手握【生命】权柄的‘丰穰母神’，”塔维尔肯定了路恩的猜想，“雌雄卵结合就能够让祂重生。”

　　“靠！”路恩头大了，穿越过来不到一周已经实际接触过三位旧日古神了，这会要再来一个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冷静下来后，路恩还是发现了问题，“是有什么条件的对吧？不然这也太简单了。”

　　“对，但……”塔维尔垂下眼帘，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和路恩讲。

　　“嗯？”路恩抛出一个追问的表情。

　　“不管是灵性也好生命也好，都不会凭空出现或消失，”塔维尔斟酌着解释，“相互之间都遵守着平衡与守恒。”

　　“守恒定律嘛，这个我当然知道肯定会有的。”路恩点点头，但发现塔维尔难以启齿的表情后，掉线了一整天的大脑终于在这时候重新连接了。

　　生命守恒就代表“丰穰母神”不会凭空复活，那么和所有作品里的邪神降临一样，祭品是必须的。

　　能让一个旧日古神复活的生命，无疑会是尸山血海，而就路恩目前知道有如此大规模生灵涂炭的场景只有一个。

　　在联系到塔维尔回来就先让伊伊带着莉珊德拉回房间……

　　看着路恩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表情，塔维尔终于开口，“是你想的那样，‘黑山羊卵’复活‘丰穰母神’需要数以万计的生命，之前我并不确定，但现在拿到雌卵后知道了。”

　　“从其中残余的气息来看，它吸收的无疑是龙裔，”塔维尔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法夫纳帝国的灭亡很有可能和这个有关。”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了数秒，窗外雪花打在玻璃上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强烈的情绪波动导致路恩灵性当场紊乱暴走，双手上的链环若隐若现浮动，这已经是路恩尽己所能地在压抑情绪，可直冲脑门的愤怒还是忍不住爆发。

　　路恩低沉着脸，阴影盖住了他的表情，“雌卵是从爱丽丝身上拿到的，或许我知道雄卵在哪了。”

　　他是过去的玩家，是穿越者，是本来位于上帝视角看这个世界的人。

　　但事到如今，在和亲近的人相关的惨剧面前，谁还能说自己可以置若罔闻。

　　反正路恩做不到，因为在这所有身份之前，他是一个人。

　　眼见问题急剧扩大，一旁的塔维尔只是轻轻把路恩的脸捧起来，额头抵在了他脑门上。

　　“霜冻”体系特有的低体温传递出一股清凉冷气进入路恩脑海中，塔维尔主导灵性的共鸣，如轻柔抚琴般慢慢将路恩的情绪平静下来。

　　“我其实自己能用双序列自己调节。”头脑清醒的路恩目光移向一边，没有直视脸色有些苍白的塔维尔。

　　和路恩共鸣的塔维尔最能够体会到他灵性的情况，换句话来说，主动在路恩灵性出问题时共鸣的塔维尔往往需要承受两份痛苦。

　　“这叫为你提供情绪价值？”塔维尔只是浅浅一笑，额头离开后双手却依旧扶着路恩的脸颊。

　　“合同里不只写了我单向为你提供情绪服务吗？”缓过来的路恩也暂时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嗯~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塔维尔刚想将手从路恩脸上移开，却被路恩一把抓住。

　　“再一小会……”

　　塔维尔微微一愣，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

　　她只是静静地托着路恩的脑袋，时不时默默调节他的灵性，塔维尔从来不会主动说过多的话，只需要尽她所能默默付出和陪伴在重要的人身边就好了。

　　“塔维尔，”低着头的路恩缓缓开口，“我该让莉珊知道这件事吗？”

　　“或许等明天再做决定也不迟。”塔维尔回答。

　　“说的也对，”路恩抬起头，嘴角勾起，恢复了平时的神色，“因情绪导致的灵性失控只能由解决情绪来根除。”

　　“我现在的愤怒可是要留到明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