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恒一下车，就看见小孩们列队向他和济远行歪歪斜斜、不伦不类的军礼。

　　在火车上，王小二从大人处打听清楚。

　　指挥官和舰娘，是真正在守护大家的人，和那些官员不一样。

　　张修恒莞尔一笑，向王小二他们回礼。

　　“先去沪县舰娘公署。”

　　夜晚的沪县一半漆黑一半繁华。

　　“怪不得叫东方小巴黎。”济远感叹道，“真繁华啊。”

　　路灯燃的煤油。

　　灯下没有学生挑灯夜读，只有抱住衣着暴露女郎喝得醉醺醺的大肚子官员。

　　沪县的县长不允许学生在路灯下借光：“影响城市风貌，没人来消费了，谁来上税。”

　　“指挥官，这些煤油不怕被偷吗？”

　　“偷？”张修恒冷笑，“谁敢来偷。”

　　偷包子抓不住你，偷煤油还抓不住你？

　　穷人谁家晚上点灯，谁用得起煤油。你用煤油就是你偷的，抓起来男的打死，女的……

　　黑白联手，整治一两次后，就没人敢投煤油了。

　　张修恒比划路灯高度。

　　“不错，能挂人。”

　　唉，只是谁来把人挂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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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县舰娘公署夜晚也办公。

　　一位老职员带着一位年轻职员在处理文件。

　　忽然，门打开，湿润的空气灌进心脾。

　　老职员抬起头，看见一位男子带着女子走进来。

　　老职员正了正单片眼镜：“什么事情？”

　　“我是海中洲指挥官。”张修恒走到灯光下，“过来熟悉下。”

　　以后少不了打交道。

　　老职员刷地站起，连带着手足无措的新职员也站起来。

　　新职员二十岁的小伙，看看济远，羡慕地看着张修恒，心头：“指挥官！唉，羡慕啊，早知道我也报考舰娘总部的海事科了。”

　　老职员开始为张修恒介绍地方港口的行政体系。

　　由港口军事区和城市里面的舰娘公署两部分构成。

　　指挥官是这两个部分的最高指挥，但平时只负责军事行动。

　　和政府、商人、渔民的沟通由舰娘公署来。

　　以护航渔民举例。

　　指挥官先规划出巡逻方案和护航方案，确认几块较为安全的海域，提交给舰娘公署。

　　舰娘公署确认渔场位置，反馈给指挥官，约定好汇合地点。

　　当日，巡逻舰娘先出发，建立警戒线。

　　而后护航舰娘前往汇合地点等待出海渔民，护送渔民打鱼。

　　这套流程中，舰娘公署很重要，因为他们是组织渔民的一环。

　　也就是说，他们负责组织群众。

　　常干公务员的朋友都知道，组织群众，很简单也很难。

　　在这个世界很难，帝国的公信力彻底丢失，底层秩序到了需要混混来维持的地步。

　　“多谢介绍。”张修恒对老职员敬礼，“我明天乘渔船前往海中洲。”

　　“今晚你们……”

　　“我们还有事，准备逛逛。”

　　“好。”老职员将墙壁上挂着的步枪取下来送给张修恒，“晚上街上逛的，不是有权，就是有人，你带着舰娘……带把枪，嚣张点，别怕事。”

　　张修恒接过步枪，哐当熟练拉动栓：“毛瑟 1871，可以。”

　　手法很熟练，不是架子货。

　　老职员放心下来。

　　张修恒和济远去买礼物了，老职员坐回座位，瞥了眼新职员：“别看了。”

　　新职员很后悔：“唉，当时我也报名参加就好了，说不定也成指挥官了。”

　　老职员嗤笑：“就你？目光全放舰娘上，也不比较比较和张指挥的察觉。”

　　“差距？他就比我大一点。”新职员不服气地嘀咕道。

　　“大？记吃不记打。”老职员对准钢笔哈口气，继续工作，“张指挥，他和你不同，他不自卑。”

　　老职员见过的人比他这辈子吃过的盐都多。

　　曾经是朝廷改革派的官员，激进勇猛，直到半岛战争失败，改革派失利，眼见不对，心生怯意，辞去官职。

　　恰逢舰娘苏醒组建舰娘总部，应邀来到舰娘公署。

　　年轻人撇了撇嘴，老职员便将文件丢到他面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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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官看起来很失望。”济远双手提着东西，站在码头看日出。

　　毛瑟枪跨在肩上，张修恒说道：“有点。”

　　可能是背了把枪的原因，昨晚没有发生小说里面那种情节。

　　扮猪吃老虎没成，张修恒有点失望。

　　“渔民归来了。”

　　码头不只有他和舰娘，还有几个官差、军人、混混，一些苦力。

　　“准备干活。”苦力头子吼一声，苦力们站起来。

　　济远脸蛋微红。

　　这些苦力都光着膀子，让济远有些害羞。

　　张修恒在观察。

　　只见官差先上前，从鱼老大手中收了好处离开。

　　然后就是军人，也不说话，就看着渔民。

　　鱼老大：“大人，你看我们刚刚已经给朝廷上交了，是不是……”

　　军人：“给朝廷的是朝廷的，二皇子的那份还没上交呢。”

　　鱼老大身后的渔民握紧鱼叉，怒目看着军人。

　　鱼老大愁眉苦脸，拿出纸币。

　　“不够。”

　　便又抽几张，喂饱了军人。

　　最后才是混混。

　　混混做事不讲究，打开船舱观看：“丁大哥，里面有大鱼。”

　　丁强点头：“好，那今天就多收点。”

　　鱼老大脸色一黑：“昨天出海没收获多少，你看……”

　　“屁。”丁强暴怒道，“这是给我的吗，这是给深哥的，妈的，别废话。”

　　“哪里都有三座大山。”张修恒心头暗道。

　　他紧了紧枪带，示意济远跟上。

　　张修恒插入中间，将鱼老大递给混混的钱抽走：“这钱，我要了。”

　　丁强眼睛一瞪：“哪里来的……呃……”

　　张修恒的枪直接顶在丁强脑袋上。

　　济远：“指挥官……”

　　济远要阻止我？张修恒看向济远。

　　济远：“你没上子弹，还是我来吧。”

　　济远放下双手礼品拿过毛瑟步枪，咔嚓，一秒上弹顶在丁强脑袋上。

　　张修恒哭笑不得。

　　“指挥官？”带一个官字，丁强听懂了，惹不起的人。

　　张修恒按住济远手臂，对丁强说：“让那什么深哥准备好，我过几天会去找他。”

　　几天是哪天？

　　张修恒也不知道。

　　张修恒又对鱼老大说道：“送我去海中洲。”

　　鱼老大摇头：“大人，去不了，海中洲禁止靠近。”

　　“这是我的指挥官证，我是海中洲的指挥官。”

　　鱼老大睁大了眼睛：“我送你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