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医院都沉浸在八卦的狂欢中,
只有小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愁。
他听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想起昨晚小张说的那些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护士长就敲门进来:
“郑医生,13床病人说胸口疼,您去看看?”
窗外,五月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医院里的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
每个人都在谈论着何主任家的“丑闻”,却没人注意到,
在住院部5楼的特护病房里,
何仁怀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上面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雅晴和一个男人在火锅店门口相谈甚欢......
何仁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胸口一阵发紧,
差点把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给吓成波浪线。
照片里雅晴笑靥如花,正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火锅店门口说话,
那男人还体贴地帮她拿着包——这TM就是小郑说的“全是女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颤抖着放大照片,仔细端详那个陌生男人: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说不定只是恰巧在门口遇到的同事?
毕竟火锅店就在医学院附近,遇到熟人再正常不过了。
“呼——”何仁怀长舒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小郑为什么要撒谎?
他烦躁地按响呼叫铃,对进来的护士说:
“我要见主治医师,今天必须办出院!”
其实他的伤早就不碍事了——额头上那道口子已经结痂,
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也消失了。
医院之所以压着不让他出院,完全是院领导的意思。
那天保卫科长老王来探病时就暗示过:
“何主任,您再委屈几天。
这次事件影响太恶劣了,必须借您的案子杀一儆百。
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医院闹事,
以后咱们医生还怎么工作?”
想到这里,何仁怀又拿起手机,翻出袭佳丽的号码。
自从出事以来,这个号码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听护士们议论,
袭佳丽那个当村主任的大姑姐放出话来,
非要“撕烂那个狐狸精的嘴”。
现在全院都在传,袭佳丽被院长秘密安置在了派出所旁边的快捷宾馆,
还专门派了护士24小时陪着——毕竟要是真闹出人命,
院长这个位置怕是也坐不稳了。
窗外,暮色渐渐笼罩了住院部大楼。
何仁怀望着远处医学院的轮廓,突然想起后天就是周六,
雅晴该休息了,万一………,他鬼使神差地又点开那张照片,
这次注意到雅晴眼角眉梢都是他许久未见的光彩。
那个陌生男人微微俯身的姿势,怎么看都透着股亲昵劲儿......
“叮——”一条新消息突然弹出,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第二张照片:
夜色中,雅晴和那个男人站在小区楼下,
男人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正是今晚拍的。
何仁怀的心率监测仪突然“滴滴滴”地尖叫起来。
夜色渐深,路灯在小区里投下昏黄的光晕。
谷锋站在雅晴家楼下的梧桐树旁,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不时抬头望向单元门的方向。
他特意选了这个离路灯稍远的位置,就是不想被人注意到。
手机屏幕亮起,是雅晴发来的消息:“马上下来。”
不一会儿,单元门“吱呀”一声打开。
雅晴披了件米色开衫匆匆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谷哥,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雅晴接过身份证,指尖不小心碰到谷锋的手掌,
两人都不自然地缩了一下。
谷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克制:
“应该的。保险公司那边都办妥了,明天就能提车。”
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是理赔单据,你收好。”
雅晴正要道谢,谷锋突然压低声音:
“最近...你一个人住要小心。何主任那边...”
“我知道。”雅晴打断他,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谷锋便告辞离开。
他转身时,雅晴注意到他的白衬衫后腰处有一小片汗湿的痕迹——想必是在楼下等了很久才联系她。
就在雅晴转身上楼的瞬间,不远处灌木丛后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悄悄收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方才两人交接身份证时的照片。
拍摄者特意选了角度,让路灯下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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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护士长来上班了。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护士站时,原本嘈杂的晨间交接班顿时安静了几秒。
几个年轻护士面面相觑,连正在核对医嘱的李医生都从病历本上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虽然早就听说她这几天要回来,但真见到本人时,大家还是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王护士悄悄捅了捅身旁的张护士:
“不是说她至少要休假一个月吗?这才两周就...”
“嘘——”张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只见袭护士长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护士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
踩着那双标志性的黑色小皮鞋,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
除了眼下淡淡的青黑,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此刻没人知道,袭护士长的包里正躺着一份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书。
就在三天前,她那个在帝都国资管理部门当副司长的哥哥亲自出面,
约了她丈夫——确切地说是前夫——和其所在集团的董事长喝茶。
在雅致的茶室里,三个男人不过用了半小时就敲定了所有细节。
她哥哥甚至没让她出席,只是在事后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说:
“明天上午九点,带着身份证去民政局。”
挂掉电话时,她盯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突然笑出了声。
这场持续两年的闹剧,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落幕了。
她想起上次哥哥扇她耳光时说的话:“我们袭家丢不起这个人!”
当时左耳嗡嗡作响,可现在想来,那一巴掌倒是把很多事情打明白了。
经过特护病房时,她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可以看见何仁怀站在窗户前面,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病号服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
两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说:“等你自由了,我们就结婚...”
“袭护士长?”护士站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她飘远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连香水都选了最新买的那款。
是时候该有人兑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