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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播种

大明有龙气 蜀心 2683 2025-05-19 17:05

  送走颜佩韦,陈子龙靠在椅子上沉思。

  天启七年是一个绝对的多事之秋,别人可能不甚清楚,但陈子龙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个病怏怏了一两年的天启皇帝的大行之日就在这几个月了。

  到时候天启皇帝的胞弟,信王朱由检登基,一切都有变数。

  那也是这几年之内能抓住的最大的政治机遇。

  如果在此时严惩陆春山,很可能会直接导致合作社的分裂,不利于以后的布局。

  事已至此,先读书吧。

  陈子龙又端起了《朱子语录》认真地背诵起来。

  无论朝廷怎么变换,中进人,考进士,点翰林才是最正统的一条晋升之阶。

  要知道,天启是明朝倒数第二个皇帝。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会碾死无数失败者,他必须快点进步了。

  天启七年四月初一,上海县学,人潮涌动。

  听闻陈子龙要开第一堂原理学授课,李永年二话没说就去沟通县里的教谕,将县学的场地借了出去。

  第一是他已经压不住那些大儒的声音,需要给他们一口宣泄口,表现一下自己正在作为。

  第二是卖陈子龙一个人情。

  衙门的差役和合作社的执法队尽力维护着秩序。

  除了包括顾恺之和侯玄汸在内的二十八名学子之外,还有慕名而来的大儒,商贾和平头百姓。

  当然,一部分人慕的是盛名,一部分人慕的是恶名。

  “陈大人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呼喊,众人的目光立刻移向县学的门口。

  只见陈子龙头戴合作社织造坊的云布方巾,身穿织造坊的外棉内锦的宽袍,腰间还束着用水晶镶嵌的玉带,恨不得把自家的产品都挂在身上。

  其身量修长,眉目舒朗如画,眉眼间透露出一股自信从容之气。

  身后还跟着陈所,曹明远,韩童和抬着大箱子的一队差役。

  陈子龙大步流星,越过旁观的人群,来到了县学的学堂内。

  眼神扫过台下的年龄各异的学子,他开口说道。

  “诸位,原理学第一堂课,由我和大家一同探讨。今天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能来到这里的人,无不是对于《江南旬刊》上对原理学的阐述有感同身受,相见恨晚之人。

  虽然只有二十八个,但陈子龙也足够欣慰了。

  “先生,您所言‘日月之行,昼夜交替,此乃天体自转’,可否为学生开解?”

  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学子略微思考后第一个站起来问道。

  他是青浦县的秀才罗孟元,在《江南旬刊》上看到了这段话,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很显然,天圆地方的说法渐渐已经无法满足这个时代求知的人,他们渴望得到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天文学啊,还好没问我数学。

  陈子龙暗自出了一口气,轻咳两声说道。

  “此乃天文之原理,将模具拿上来。”

  立刻有两个差役从大箱子中找到了天文学的模具,是一个黄色的大球和蓝绿相间的小球。

  陈子龙指着蓝绿小球,“此乃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生活,生养繁衍的地方,暂且称呼其为地球。”

  紧接着,他又指向太阳,“此乃照耀万物,普照光芒之地,也就是太阳。”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怀疑和思考之色,但没有太过于惊讶。

  相对于西欧的黑暗中世纪和鞑子酷烈的文化阉割政策,明末的学术讨论氛围还是较为宽松的。

  即使有异端,也大多仅限于道德批判,少有物理批判的出现。

  所以陈子龙倒是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烧死或者砍了头。

  “我们处在的地球每日自行转动一圈,总有一半面朝太阳,日分昼夜由此始也。”

  “而月亮则围绕着地球自转,故夜半时分见月,而午后消失不见。”

  陈子龙捏着一个小小的黄球继续说道。

  “此乃原理学中的天文内容。”

  “多谢先生解惑。”

  罗孟元对着陈子龙深深鞠了一躬。

  这个学说与白昼为阳,黑夜为阴的儒家传统说法截然不同,可谓是叛经离道。

  但居然能做到逻辑自洽,有一种契合的美感自在其中。

  在座的学子都在荒谬中又觉得莫名合理,好像本来就是应该这样一样。

  连本来要把陈子龙驳得一无是处的那些大儒都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罗孟元的提问打开了话匣子。

  很快就有不少学子针对原理学提出了许多问题。

  有关于火器的,关于农时的,问的最多的则是关于那句‘轻信古书,妄托玄谈,则原理不可究也’。

  陈子龙命差役从那个大箱子里搬出一件件模型或者实验器材,躬身为这些原理学的未来苗子耐心解释。

  听到有条不紊的回答和直观的体现,那些旁听大儒的脸色复杂。

  原理学竟然自成体系,能够自圆其说。

  要知道,它的一手创立者陈子龙,现在才十九岁啊。

  提问的最后,那些激动的学子群情激昂。

  有一个锐气十足的学子邵平甚至直接问是否要‘摒弃古人之言,祖宗不足法’。

  陈子龙没有犹豫,果断出言否定。

  “不可轻信古书,当然不是说要摒弃古人之言,而是求学中应当躬体立行,亲身实践探求。”

  他只是想播撒科学的种子,又不是要根除儒家。

  “倘若不加考究就全盘否定古人之言,岂不是又陷入了‘妄托玄谈’之窠臼?又怎能学好原理学?”

  邵平这才恍然醒悟,连连拜谢。

  那些大儒见陈子龙如此解释,面色稍缓,好歹相互保留了最后的一层颜面。

  “本堂课就上到这里。”

  陈子龙拍了拍手,一队差役抱着两大叠书籍走了进来,分发给每一个学子。

  “这是我寻觅原理学根本之法的偶得,诸位既愿意求学,今朝便无偿分发给大家。”

  他从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这些知识。

  种子撒播越多,发芽成长,结出果实的可能性就越大。

  话音刚落,那二十八名学子齐齐站起,对陈子龙深鞠一躬。

  无论原理学正确或荒谬,此举确实是把自己的学识共享出来。

  如果说《江南旬刊》上的原理学登报是得到了一批种子,那此次上海县学的讲课就是将这些种子撒播出去。

  “原理学”这三个字深深印在了听众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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