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天坛上
现在,嬴彻便在众人的护卫之下,来到了位于城外南郊的天坛。
甫一嬴彻抵达天坛脚下,魏季便手持着他亲自写就的文稿来到了嬴彻面前,然后神色严肃的开口向着嬴彻诵读起来自己写就的劝进文稿。
“臣蔡斯、魏季、林芸等顿首泣血,敢冒斧钺以陈天听:窃闻天厌伪朝,荧惑久犯紫垣;民思真主,哀鸿遍野而啼血。明公仗剑起陇亩,提义旅而清妖氛,斩白蛇于芒砀,焚苛令于函谷,已据山河之险,尽收豪杰之心。此正陈涉辍耕太息之时,高祖解褐丰沛之会也,岂可效腐儒守节,令六军寒心乎?
昔暴桀囚汤于夏台,而鸣条一鼓终成帝业;纣王醢九侯于羑里,而牧野倒戈始开周祚。今天子昏聩,以人骨筑鹿台;百官饕餮,剥民脂饲豺虎。潼关以东,十室九悬耒耜;黄河以北,百里不绝饿殍。明公解倒悬于水火,岂忍见孺子溺而不援?破牢枷于囹圄,安能观苍生焚而袖手?
今三秦子弟执戈待命,江淮壮士箪食迎师。太阿之剑已淬寒光,岂容久藏于鞘中?传国玉玺早染秽尘,正待明公以血涤!若逡巡于虚礼,恐韩信悔迟蒯通之谏;若谦退而守节,将重演项羽分封之失。况伪朝虽朽,犹挟虎符召边军;诸侯各怀鬼胎,俱眈眈窥神器。惟正位号以慑群小,方可聚风云成雷雨。
臣等愿效死士负楯前驱,为明公筑受命坛于骊山之下。当祭轩辕以告万民,裂玄纁而承天命,使日月更辉于新鼎,山河尽改旧颜色。若虚辞固让,非但负苍生涕泪,更恐寒壮士肝胆——昔田横五百士犹能蹈海,今明公麾下百万貔貅,岂无椎心泣血之忠?
冒死进言,战栗待罪。惟愿明公念生民涂炭之苦,察乾坤板荡之危,早正王号,以安社稷。臣等顿首再拜,血泪俱下!”
很明显,蔡斯的文稿写的极为生动而感人涕下,在场的其他义军将领们此时也不由得纷纷垂泪,然后神色严肃的看向嬴彻。
而听完擦丝诵读的那些文稿之后,嬴彻此时也不由得神色严肃的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天坛。
今日,他要在这里进行他称王的仪式,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名黔首,不再是一名单纯的军阀,而是一名要使用着刀剑去争夺天下的君王!
于是,嬴彻此时便在身后众人目光注视下缓步登上了那由蔡斯依据古代典籍的记载而设计建造的天坛,踏着十三天坛的一千三百一十三级台阶踏上了天坛的台顶。
而在那里,已经有由底下人宰杀的羊、猪以此祭祀天帝——这便是诸侯王祭祀天帝所用的“少牢”之礼,只有天子祭祀天帝才能使用牛羊猪俱全的“太牢”之礼。
很明显,作为设计者的蔡斯是极为讲究礼仪的,在这种极为严肃的场合上,他更不会拿着嬴彻这位自己的主人的名誉而开玩笑的。
而在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少牢之礼之后,嬴彻便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双膝下跪,神色严肃的向着天帝、山川社稷磕头祭祀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地拿出蔡斯为他写就的祭文,开始神色慷慨激昂的朗诵起来。
“臣某敢昭告于皇天后土:
维天运玄黄,地载苍茫。今四海板荡,九鼎倾危。桀纣余烬未灭,豺狼尚踞庙堂。黔首陷鼎镬之灾,白骨蔽原野之径。臣本布衣,荷戈陇亩,痛生民之倒悬,愤朱门之酒臭,遂举义旗,誓清寰宇。
赖昊天垂象,列祖降灵。破函谷而三军雷动,收河洛而万姓箪迎。斩白虺于云梦,扫蝗螟于淮泗。然臣每对残阳照甲,未尝不临阵惕然;夜观星野流火,常自问可承重器?
昔大禹卑宫菲食,终成水土之功;周武白鱼跃舟,始行吊伐之义。今伪帝铸鹿台以竭民髓,设炮烙以塞忠谏。臣虽不才,愿效成汤解网之仁,敢追光武昆阳之勇。今择吉日,燔柴告天,非敢贪大宝,实为拯烝黎。
设若天命在彻,祈甘霖以润焦土;若臣德不配位,愿雷霆亟殛孤身。惟求日月重光,江河复清。使耒耜得返南亩,稚子可嬉闾巷。九庙得祀,万邦咸宁。
血荐轩辕,泪洒岐山。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伏惟尚飨!
嬴彻再拜顿首。”
伴随着嬴彻神色严肃的朗诵起来,他那雄浑的声音也传遍了整个天坛,让台下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在场众人皆露出了无比严肃的神色,毕竟这是向昊天上帝请命称王的文稿,自然无人不敢将其不当一回事。
现在,在诵读完了蔡斯写就的那篇祭文之后,嬴彻便将文稿扔进了自己面前的火炉里面——这是确保将祭文能够完全送到天帝那里的步骤,这也是震旦祭祀礼仪里面的最后一环。
然后,嬴彻便转身慢慢的走下台阶,来到众人的面前。
“殿下!”
面对着已经称王完成的嬴彻,蔡斯便第一时间双膝下跪,以对待君王的礼仪对待起来嬴彻。
作为一名书生,蔡斯明白,从现在开始,嬴彻便是一名君王了,他也不能极为轻松的对待他了。但他对此无怨无悔,毕竟他一开始不就是为了辅佐一名绝世君王而来投奔嬴彻的吗?
而当蔡斯下跪之后,他身后的文官们也纷纷下跪,如同他们的领袖蔡斯一般,向着嬴彻这位新的震旦君王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殿下,盔甲限制,恕末将无礼了!”
见到蔡斯他们下跪之后,魏季便也缓缓地单膝下跪,而他身后的武将们也纷纷的单膝下跪,在震旦礼仪之中,披甲于身的武将可以只以最小的幅度来行礼。
“阿爹——不,殿下,小女子在此行礼了。”
林芸在见到自己身边众人纷纷向自己养父行礼,便也微微的单膝前跪,向着自己面前的嬴彻行礼道。
见大家纷纷向着自己行礼之后,嬴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感慨之色,然后他便缓缓地开口了。
“众爱卿平身吧。”他说道。
于是,从今天开始,嬴彻便成为了震旦神州的一名诸侯王,而后世的历史学家将把嬴彻得天命从这一年开始算起,认定这是第二基因原体统一震旦神州的开始。
只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想象不出来嬴彻不仅仅是一名一般的起义军领袖,他还会永久性的改变整个震旦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