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这才是青春
村民们朴素的感情,当台上的表演触动他们心底的柔软,那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出憨厚的笑容,一双双粗糙的手掌有力地拍击着,掌声如涨潮的海浪,哗啦啦地漫过广场上空。
“感谢各位!”身着深蓝色牛仔外套的周朝先走到舞台前沿,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镀了层金边,“下面将有我的好朋友,李叒泽带来一首《Hey Jude》。请给予鼓励的掌声!”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衣角轻轻扬起,走到台侧时张开双臂,与缓步上台的李叒泽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这个身形圆润的胖子憨笑着接过话筒,而周朝先则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台,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观众席第一排——邓莉筠正猫着腰,黑色的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邓莉筠?”陶晓清惊喜地轻呼,发梢别着的珍珠发卡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身旁的洪晓乔也抬起纤细的手臂,浅紫色连衣裙的袖口随之飘动。
“陶小姐,洪小姐。”邓莉筠微微喘气,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疲惫,“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也是来听朝先唱歌的?”邓莉筠刚赶了一场表演,叫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而来。
李叒泽的歌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响起,他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质感,将披头士乐队的经典曲目演绎得别有风味。
然而台下的观众却出奇安静,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轻轻点头。坐在观众席边缘的周朝先微微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急。
在李叒泽唱到第二个“Hey Jude”时,周朝先突然站起身,手臂高高扬起:“Hey Jude don't be afraid……”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与坚定。学生们先是一愣,目光齐刷刷投向他,随即心领神会地跟着唱起来。他们轻轻晃动着身体,歌声渐渐汇聚成河:“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邓莉筠饶有兴致地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以前表演从没想过让观众一起跟着唱,毕竟顾客是上帝,怎么能让顾客手累呢!
“晓乔,怎么样?周朝先唱的好吧?”陶晓清凑近洪晓乔,眼波流转,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端倪。
洪晓乔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微微抿了抿唇:“我再听听!”她的目光紧盯着舞台,眼神专注而认真。
李叒泽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深深鞠了一躬,圆圆的脸上满是汗水。在热烈的掌声中,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下台。
周朝先再次登上舞台,他走到钢琴旁,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拂过,转身面向观众,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感谢李叒泽的表演。大家不要拘谨,我们是自由自在的,唱歌也是自由的。我们歌唱青春,歌唱生活,歌唱我们的人生,演唱会就需要大家参与进来,而不是隔着舞台听唱片!”
他在琴凳上坐下,侧身对着观众,指尖悬在琴键上方:“《美酒加咖啡》!”
话音刚落,台下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我能唱吗?”
邓莉筠优雅地站起身,黑色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转头看向角落里站着的母亲。得到母亲点头后,邓莉筠这才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下,仰头与周朝先对视,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荣幸之至!”周朝先对着观众大声喊道,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邓莉筠小姐莅临现场,想要为大家演唱一首《美酒加咖啡》,你们可赚到了!以往邓莉筠小姐的演出门票都要二百块起步!”
邓莉筠轻盈地走上舞台,站在立麦前,她伸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周先生真会抬举我,能演唱你的歌曲,也是我的荣幸。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的朋友们!会唱的,跟着我一起来!”
她拿下话筒,示意周朝先可以开始了。
随着钢琴声缓缓流淌,邓莉筠开启了演唱,她左手优雅地在空中画弧,右手稳稳地握着话筒,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摆,这是这个时代最经典的表演动作。她柔美的声音如潺潺溪流:“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
台下瞬间沸腾起来。大学生们瞪大了眼睛,原本对酒廊歌曲的不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的尖叫:
“啊啊啊~邓莉筠!!啊~~~”
在邓莉筠的突然加入下,现场的气氛活跃起来,就连后面的眷村叔叔阿姨们也热闹起来。他们可是看过邓莉筠劳军的!
周朝先专注地弹奏着钢琴,目光不时落在邓莉筠身上。他知道这段时间,邓莉筠一直刻苦练习发音,眼前的她,无论是气息的运用还是情感的表达,都与以往有了明显的进步。
歌曲进入间奏的时候,邓莉筠突然举起话筒,笑容温婉动人:“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台下的学生们立刻举起手中的宝特瓶矿泉水,仰头灌下;眷村的大叔们则豪爽地举起啤酒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张爱嘉跟杨祖珺小声说着:“早知道我也提出上台表演了!”
“你可别了吧?万一给朝先哥搞砸了,那可就不好了!”杨祖珺也是跃跃欲试,只是不敢上台,毕竟是花钱办的演唱会。
嘉宾休息区里,李叒泽惊叹着:“朝先人脉很广啊!洪晓乔,陶晓清,还来个邓莉筠!完了,兄弟们输了!”
“我才惨呢!一会我上台!”胡得夫苦笑着摇摇头,要是前面是周朝先还能比一比,邓莉筠?怎么比?
杨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们是助唱,又不是主唱!”
“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一杯再一杯……”邓莉筠缓缓唱完最后一句,张开双臂,优雅地鞠躬致谢。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彻广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回荡在夜空中:
“再来一杯!!”
“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不过这是朝先的演唱会,我不能喧宾夺主。”邓莉筠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她走到周朝先身边,压低声音说:
“朝先,非常抱歉,我得走了,哪天再听你唱歌!”
“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等一下,我送你!”周朝先简单用话筒说道:“请胡得夫为我们演唱:《The Sound of Silence》!”
他领着邓莉筠从舞台另一侧离开,晚风轻轻吹起他们的衣角。看到不远处的邓妈妈,周朝先立刻热情地招手:“邓妈妈!”
邓妈妈笑容满面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周朝先的肩膀:“厉害呀小伙子,这么年轻就敢办演唱会了!要不是陪邓莉筠去赶场,我一定听到最后!”
站在眷村门口,把邓莉筠她们送上车,周朝先又快速赶回了舞台,恰巧胡得夫表演结束。
周朝先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舞台。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吉他,调试了一下琴弦,然后放松地坐在凳子上,目光扫过台下期待的观众,声音平静而温柔:
“下面我将唱一首新写的歌曲。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一场校园民谣,自然要歌唱青春。”
吉他的旋律缓缓响起,他轻轻开口:“《同桌的你》!”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在宝岛,许多学校为了杜绝早恋,实行男女分班甚至分楼,男生们只能隔着窗户,眼巴巴地望着对面楼里的女生,心中满是无奈与羞涩。
而像周朝先就读的国立高中,虽然男女同班,却不同桌,这歌名不禁让大家心生疑惑:难道是歌唱友情的?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爱哭得你……”
周朝先的歌声轻柔而细腻,仿佛带着大家穿越回那段青涩的时光。日记、相片、橡皮,简单的几个词汇,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大家记忆的闸门。
洪晓乔紧紧攥着拳头,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周朝先。这首歌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从未想过,民谣、校园民谣还可以这样唱,还可以这样细腻地表达情感!
“我说他很厉害吧?”陶晓清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洪晓乔微微颤抖的身体早已泄露了她内心的震撼。
广场上的学生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呆立在原地,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钱花得真值!
李叒泽和胡得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赞叹道:“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