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齿轮咬痕**

　　莫青在病床上惊醒时，牙关里卡着半枚带血的齿轮。

　　金属腥气在舌尖炸开，他下意识吐到掌心——黄铜色，齿痕清晰，内侧刻着微型编号：3873。

　　“见鬼...“

　　窗外暴雨如注。惨白的闪电劈过，照亮病房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组成诡异的图案：头骨迷宫平面图，精确到每一条死路转折。

　　更恐怖的是，莫青发现自己右手指甲缝里塞满骨粉。

　　“莫医生？您终于醒了！“小护士推门而入，手里平板电脑显示着监控回放：凌晨三点十七分，本该昏迷的莫青突然坐起，用指甲在墙上疯狂刻划，持续整整四小时。

　　莫青盯着视频里自己发光的左眼——那枚齿轮瞳孔正在逆向旋转。

　　“现在几号？“

　　“新历元年12月31日。“护士递来药物，“您昏迷了整整...“

　　“七年零四个月。“莫青打断她，齿轮左眼突然刺痛。视网膜上浮现只有他能看到的血色倒计时：【23:59:59】。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自动解锁。备忘录弹出空白页面，光标自己跳动起来：

　　>白砚系统2.0在线

　　>生日参数验证通过

　　>骨林重生进度：47%

　　莫青猛地攥碎药片。玻璃渣刺进掌心，流出的却是荧蓝色液体。

　　暴雨中传来建筑物坍塌的闷响。他扑到窗前，看到医院后方的荒地正在隆起——无数苍白骨刺破土而出，像巨兽的獠牙般刺向天空。而更远处，城市天际线上悬浮着熟悉的轮廓：

　　七重头骨之门。

　　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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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间值班老刘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凌晨四点零五分，他听见冷藏柜传来指甲刮擦声。拉开3号柜的瞬间，整排不锈钢柜体突然结霜，冷雾中伸出数十只半透明的手——那些本该等待火化的尸体，此刻全身骨骼泛着幽蓝冷光，皮肤下的血管纹路组成二进制编码。

　　老刘的惨叫惊动了监控室。保安队长张建军冲进来时，正看见3号柜的尸体自己坐起，颅骨天灵盖自动掀开，里面蜷缩着个巴掌大的......

　　“那玩意像剥了皮的猴子！“张建军后来在精神科病床上反复念叨，“它冲我笑，满嘴都是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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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青踹开消防通道的门时，整栋住院部正在发生诡异变化。

　　防火门把手长出细密骨刺，逃生指示牌的塑料外壳剥落，露出用人类指骨拼成的箭头。他的齿轮左眼持续发热，视野边缘不断闪现警告：

　　【记忆防火墙失效】

　　【骨语者协议已激活】

　　一楼大厅乱成一团。几个护士正按住某位狂躁症患者——那人正用钢笔往自己手臂上刻楔形文字，伤口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微型骸骨。

　　“让开！“

　　莫青撞开人群冲出医院。暴雨砸在脸上，他这才发现雨滴是淡红色的，落地后竟像活物般蠕动聚集，形成毛细血管般的网络。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时，整个屏幕变成眼球状，瞳孔位置显示着：

　　>初始观测点坐标已更新

　　>请于23:47:32内抵达

　　>倒计时结束后将执行【文明重置】

　　地图定位闪烁的位置，赫然是七年前那场车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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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废弃公路旁，莫青跪在当年白砚出事的位置。暴雨中的荒野上，无数荧光骸骨正从地缝里爬出，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

　　他徒手挖开潮湿的泥土。

　　在挖到约两米深时，指甲碰到金属物体——

　　沾满泥浆的骨白色怀表。

　　和记忆中不同，这次表盘玻璃完好无损，但内部结构完全变异：指针由脊椎骨碎片拼接，齿轮组是各种人体臼齿，而原本刻数字的位置，镶嵌着十二枚不同颜色的眼球。

　　莫青的齿轮左眼突然脱眶而出！

　　它悬浮在空中，旋转着嵌入怀表空缺的Ⅻ刻度位置。表盘顿时血光大盛，投射出全息影像：

　　穿着病号服的白砚站在虚空中，左胸插着那把骨制手术刀。

　　“生日快乐，莫青。“影像开口，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系统2.0已经完成骨林重启。“

　　全息影像切换成全球地图，上百个红点正在闪烁。每个红点上方都漂浮着微型头骨迷宫，有些已经实体化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3873次轮回只是预热。“白砚的影像抚摸胸口的刀，“这次我们要玩个更大的——“

　　影像突然扭曲。另一个声音强行切入，听起来像成千上万人同时低语：

　　“观测者莫青，请选择：“

　　“1.成为新代骨语者（延续当前文明）“

　　“2.晋升为篡骨师（修改底层规则）“

　　“3.拒绝选择（触发全面湮灭）“

　　莫青看向自己渗血的右手。皮肤下浮现出和白砚当年一样的荧光纹路，只是这次......

　　纹路正在反向侵蚀现实。

　　（第四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