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绝世之琴音袅袅,开局情绪之神

第109章 红尘炼情

  星罗帝国西南边境的晨雾中,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入灰岩城。车轮碾过铺满松针的山道,在潮湿的空气中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

  车帘掀起时,露出张平平无奇的脸——蜡黄肤色配着下垂的眼角,唯有指节处若隐若现的琴茧暗示着来者不凡。

  “灰岩城...”上官弦用新伪造的沙哑嗓音低语,精神力编织的伪装完美掩盖了原本容貌。

  这座因矿脉枯竭而衰败的小城,正是他选中的第一站——足够平凡,又足够承载世间百态。

  三日后,城南茶馆。

  “听说了吗?新来的琴师要在瓦市开演!”挑夫抹着汗跟茶客嘀咕,“说是连醉仙楼的头牌听了都掉泪...”

  上官弦压了压斗笠,指腹摩挲着腰间伪装成普通乐器的琉璃玉琴。

  三天来他扮作落魄琴师,用最粗浅的《霓裳》曲换得铜魂币与喝彩——那些浮于表面的喜悦如同掺水的劣酒,连琴弦都懒得吸收。

  “前辈,这样下去不行。”

  夜深人静时,他对着精神之海里打哈欠的融念冰摊开掌心,几缕淡粉色情绪之力如烟飘散,“市井欢愉浅薄得可笑。”

  冰雕王座上的虚影屈指弹碎那些光点:“早说过这是下策,你还偏不信。情绪不是鱼获,网撒得再广也捞不着深海明珠。”

  神念化作光幕展开灰岩城立体图,西北角贫民窟闪着猩红微光:“去那里找真正的‘七情引’。”

  次日暴雨倾盆。

  上官弦卸去伪装站在漏雨的窝棚前,真实容貌引得拾荒孩童惊惶后退。他指尖轻拨阳弦,清越琴音混着雨声荡开,棚屋内久病的老妇人突然瞪大眼睛——那旋律竟与她夭折女儿哼过的童谣一模一样。

  “囡囡...”枯瘦的手抓住上官弦衣摆,浑浊泪水中迸发出惊人的橙红色光芒。

  这次没等琴弦牵引,喜之力便主动缠绕上来,纯度是茶馆收集的十倍有余。

  “原来如此。”他单膝跪地任雨水打湿衣袍,看着老妇人又哭又笑地讲述女儿往事。当故事说到小女孩用野花编成王冠时,喜之力突然质变,在掌心凝成剔透的赤晶。

  融念冰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记住此刻的感觉。真正的情绪之神不是掠夺者,而是共鸣者。”

  超神器鬼雕神刀在精神之海轻颤,刀背上“喜”宝石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但宝石只是充盈了一些,连四分之一都不到,那颗剔透的赤晶也在触碰鬼雕神刀的一瞬被瓦解。

  “太少了么?”上官弦轻声呢喃。

  暴雨渐歇时,上官弦将一些银魂币塞进老妇人枕下。转身走向贫民窟深处时,琉璃玉琴的七根弦自主调整了振动频率——从此它不再只是武器,更是丈量红尘的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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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而过,两个月后。

  上官弦两个月来走遍大小城市收集喜悦情绪,但鬼雕神刀上的红宝石仅填充五分之三,因真正纯粹的喜悦稀少而进展缓慢。

  天知道他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简直是让他见证了斗罗大陆的物种多样性。以融念冰前三考的敷衍程度,他本以为这第四考也会很简单,但是上官弦显然想错了。

  或许戴华斌那次只是好运和时机到位了,收集情绪是一个艰难且缓慢的过程。

  这一次,他来到了天魂帝国的一座小城内——暮雨城。

  暮雨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上官弦收起油纸伞,站在“听雨轩”茶馆的屋檐下抖落水珠。这座天魂帝国边境小城以终年阴雨得名,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漉漉的光,像被泪水洗过一般。

  “客官里边请。”门帘掀起,一个扎着蓝布头巾的女服务员低着头将他引入。她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身上没有魂力波动,走动时几乎不发出声音。

  茶馆内光线昏暗,几盏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上官弦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窗棂上敲出断续的节奏。

  他解下腰间伪装的普通七弦琴放在桌上,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穿梭在桌椅间的蓝色身影。

  “您的碧螺春。”女服务员将茶盏轻轻放下,手指上有几处烫伤的疤痕。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上官弦的眉心突然传来细微震颤。

  琉璃玉琴的印记在伪装下微微发烫——这个女孩的灵魂颜色不对劲。常人情绪如调色盘般斑斓,而她周身缠绕的灰暗雾气中,竟几乎看不到代表喜悦的橙红色光点。

  “姑娘怎么称呼?”上官弦叫住她。

  女服务员明显怔了怔,低头道:“回客官,贱名柳青棠。”她的声音像被雨水泡发的旧纸,一碰就会碎。

  上官弦指尖轻抚过琴弦,一缕无形的音波荡开。柳青棠突然捂住心口,苍白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

  通过琴弦反馈,上官弦“看”到更惊人的景象——她情绪池中喜悦的部分不仅稀少,更像是被某种力量长期抽空,形成漏斗状的漆黑空洞。

  “您...您也是魂师大人?”柳青棠惊慌后退,撞翻了邻座的茶壶。热水溅在她脚背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略通音律罢了。”上官弦递过一方锦帕,“你的脚...”

  柳青棠没接帕子,反而扑通跪下:“求大人救救我妹妹!”她的额头重重磕在潮湿的地板上,声音惊动了柜台后的胖老板。

  “死丫头又来惹事生非了!”老板挥舞着鸡毛掸子冲过来,“这位魂师大人,这贱婢脑子有问题,您别...”

  上官弦来了兴趣,抬手制止,一缕寒气让老板僵在原地。他扶起柳青棠时,发现她手腕上布满青紫的掐痕。

  “带我去见你妹妹。”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你为何失去笑容。”

  “好.....”柳青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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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贫民窟的霉味混着药渣的苦涩。柳青棠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草席上躺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面色惨白如她名字里的那味草药。

  “白芷,有魂师大人来看你了。”柳青棠声音突然鲜活起来,像枯枝抽出新芽。

  名叫白芷的少女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剧咳打断。上官弦注意到她咳出的痰液中带着血丝,而床头堆着的药包散发着劣质魂兽骨粉的腥气。

  “肺痨?”上官弦皱眉。

  “妹妹很小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柳青棠绞着围裙,“赵老板说...说只要我好好干活,就便宜卖给我们雪魄参...”

  精神之海里,融念冰突然轻笑:“原来如此。那茶馆老板用药物控制她,不断榨取她的劳动力和情绪价值。这个人类的贪婪真是...”

  上官弦没答话。他伸手按在白芷额头,一缕琴音顺着经脉游走。女孩的肺部像破败的风箱,但更严重的是灵魂上的裂痕——有什么在吞噬她的生命力。

  “不是普通肺痨。”上官弦收回手,“她接触过黑暗属性的魂兽?”

  柳青棠突然剧烈颤抖:“很小的时候,那时父母还未离世...白芷在城外采药时遇到团黑雾...回来后就这样了...”她的眼泪砸在妹妹脸上,“都怪我当初没拦住她...”

  就在这时,白芷突然抓住上官弦的袖子:“大人...求您带我姐姐走...”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动,“赵老板说今晚再不还钱...就要把姐姐卖到醉红楼...”

  柳青棠猛地捂住妹妹的嘴,但已经晚了。上官弦看到她眼中腾起的恐惧,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晕开。但更奇怪的是,在这恐惧深处,竟隐约泛起一丝橙红色的微光。

  “若你妹妹痊愈,你会开心吗?”上官弦突然问。

  柳青棠愣住了,泪水悬在下颌。上官弦趁机拨动琴弦,一缕喜之音波钻入她眉心。刹那间,女孩眼前浮现幻觉——健康的妹妹在阳光下奔跑,手里举着新采的野花...

  “啊!”

  柳青棠轻呼,灵魂中的空洞突然涌现大股橙红色光点。上官弦的琴弦剧烈震颤,这喜悦的纯度远超他这两个月所见。

  但幻象很快破碎。柳青棠跌坐在地,眼中的光也熄灭了:“没用的...赵老板认识城主府的管事...我们逃不掉...”

  上官弦却勾起嘴角。通过刚才的试探,他确认了一件事——当长期压抑的希望被突然释放时,产生的喜悦之情纯粹得惊人。

  这个女孩就像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只差最后一点推力...

  “前辈,”他在精神之海中对融念冰说,“我想我找到方法了。”

  冰雕王座上的虚影抚掌大笑:“妙极!绝望中迸发的喜悦,确实比市井欢愉纯粹百倍。但你要想清楚——”他忽然正色,“是等她被逼到绝境时收割那一瞬的极致喜悦,还是...”

  “你的悟性很高,但是怎么抉择还是看你。”

  上官弦看向窗外。暮色中的雨幕像无数垂落的琴弦,而远处茶馆的方向,几个黑影正朝这里移动。最前面的胖子腰间,晃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

  赵老板带着人闯进柳青棠家时,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木门被粗暴地踹开,几个壮汉鱼贯而入,为首的赵老板挺着肥硕的肚子,油腻的脸上挂着贪婪的笑容。他搓了搓手,目光在柳青棠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青棠啊,你欠的债该还了。”赵老板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雪魄参的钱,你拖了三个月,现在连本带利,可不止那点银魂币能抵的了。”

  柳青棠的手指攥紧了围裙,指节泛白,但她的表情却出奇地平静。她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上官弦——那个刚刚还坐在桌边的魂师大人,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这样。”

  她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赵老板,再给我几天时间……”柳青棠低声恳求,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疲惫的妥协。

  “几天?呵,你拿什么还?”赵老板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带走!醉红楼的老鸨可等着呢!”

  两个壮汉上前,一把扣住柳青棠的手腕,粗暴地往外拖。她没挣扎,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妹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然而,就在此时——

  “放开我姐姐!”

  原本虚弱得连咳嗽都费力的柳白芷,突然从床上扑了下来,死死咬住了抓住柳青棠那人的手腕!

  “啊——!”壮汉吃痛,猛地甩手,柳白芷被狠狠摔在地上,瘦弱的身躯撞翻了药罐,碎片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晕开。

  “找死!”赵老板脸色一沉,厉声道,“给我打!”

  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去,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柳青棠瞳孔骤缩,猛地挣脱束缚,扑在妹妹身上,用身体护住了她。

  “别打她!要打就打我!”

  拳头砸在她的背上,闷响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柳青棠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紧紧抱着妹妹,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绝望和哀伤的情绪在屋内蔓延,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而就在此时,一道琴音骤然响起!

  “铮——!”

  无形的音波震荡开来,赵老板和他的手下瞬间如遭雷击,身体僵直,随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掀飞,撞破木门摔进了雨幕之中!

  柳青棠愣住,缓缓抬头。

  上官弦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琉璃玉琴悬浮在他身前,琴弦微微颤动,余音未散。他的眼神淡漠,仿佛刚才的出手只是随手为之。

  “魂……魂师大人?!”赵老板狼狈地爬起来,满脸惊恐,“您、您是哪位?这是我们和这贱婢的私事……”

  上官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轻轻拨动琴弦。

  “滚。”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带着不容违抗的威压。赵老板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逃走了,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水滴落的声音。

  柳青棠扶着妹妹坐起来,两人身上都是淤青和血迹,但她们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谢……谢谢大人!”柳白芷声音虚弱,但眼里满是感激。

  柳青棠则沉默了一瞬,随后深深低下头:“多谢魂师大人相救。”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质问,没有怨恨,仿佛上官弦的出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他一开始不救她们。

  上官弦微微皱眉。

  他原本以为,柳青棠会愤怒,会不解,会质问他为何袖手旁观。可她竟然连一丝不满都没有,仿佛早已习惯了被抛弃、被忽视的命运。

  “你们……不怨我?”

  柳青棠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大人愿意出手,已经是我们的福分,怎敢怨恨?”

  她的眼神很干净,没有虚伪的客套,而是真的这么认为。

  上官弦沉默片刻,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他见过太多人,在绝望时被救下后,第一反应是愤怒地质问“为什么现在才来”,可柳青棠却连这种情绪都没有。——她习惯了不被人在意,所以连怨恨的资格都放弃了。

  “跟我走。”上官弦收起琉璃玉琴,淡淡道。

  柳青棠一怔:“大人?”

  “你们的伤需要处理,而且……”他看了一眼柳白芷,“她的病,我能治。”

  柳白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而柳青棠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轻声道:“……谢谢。”

  上官弦带着姐妹俩来到了暮雨城的史莱克监察团分部。

  监察团的成员见到上官弦出示的史莱克内院徽章后,立刻恭敬地安排了住处和医师。柳白芷的肺痨在上官弦的精神探测下,发现并非普通的病症,而是被人种下了噬心蛊——一种邪魂师常用的手段。

  难怪普通的药治不好。”上官弦冷哼一声,指尖凝聚魂力,直接以极致之冰冻结蛊虫,随后用一丝很微弱生命力修复了柳白芷受损的肺腑。

  短短半日,柳白芷的脸色便红润了许多,咳嗽也止住了。

  柳青棠站在一旁,看着妹妹逐渐恢复生机的样子,眼眶微红。她忽然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之恩,青棠无以为报。”

  上官弦没有扶她,只是淡淡道:“监察团会给你们安排一份差事,以后不必再回那个地方,也不用再忍受那个赵老板的骚扰了。”

  柳青棠抬起头,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的喜悦——不是强撑的平静,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上官弦的琉璃玉琴微微颤动,琴弦上流转着磅礴的橙红色光芒。

  他转身离开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喜’。”

  他愿意拯救姐妹俩也不是出于纯粹的善,而是带有目的性的,柳青棠经历了绝望再到重获新生时所产生的喜悦比他两个月以来收集的速度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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