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的鲜血洒落在赤水河面,竟像滚烫的熔铁般灼穿河水,蒸腾起猩红的血雾。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空洞的左眼窝不断涌出黑血,却露出释然的笑容。
“阿木......“他沙哑道,“你终究......只是我的影子......“
阿木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他惊恐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透明:“不......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我终于明白......“阿公跪倒在地,声音却异常平静,“真正的封印......从来不在眼中......而在心里......“
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的胸口,硬生生扯出一团跳动的金光——那是一枚古老的太阳纹印记,与阿洛、阿吉的一模一样!
“三百年前......十二守护者......各自剜去一心......铸成铜鼓......“阿公的声音越来越弱,“现在......该还给你们了......“
他猛然捏碎光团,十二道金光如流星般射向天际,与夜空中的守护星辰一一对应。
镜湖真相
镜湖结界崩塌的瞬间,阿洛四人跌落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中央的轮回鼓裂成碎片,露出藏在鼓身内部的一面小巧银鼓——鼓面上赫然刻着十二芒太阳纹!
“这才是......真正的第十二面鼓?“月漓不可置信地伸手触碰。
银鼓突然自动敲响,清脆的鼓声中,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银杏王的树冠上,脚下是浩瀚的云海,头顶则是璀璨的星河。
阿吉突然指着远方:“那是......“
云海之中,十一面铜鼓的虚影悬浮在不同的方位,与他们已经收集的铜鼓位置完全吻合。而第十二个位置,正是他们脚下的银杏王!
“原来如此......“阿洛恍然大悟,“银杏王就是第十二面鼓的化身!“
石布的光手按在树干上:“可我们该怎么唤醒它?“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阿公消散前释放的十二道金光从天而降,分别注入十二面铜鼓的位置。银杏王的枝叶无风自动,树干上浮现出与太阳纹相呼应的古老符文。
赤水异变
赤水河底,相柳的九个头颅同时发出震天咆哮。最后三根锁链中的两根突然崩断,只剩下最中央的青铜巨链仍在苦苦支撑。
“快了......“相柳的人脸扭曲狂笑,“等他们敲响十二鼓......就是封印彻底破碎之时!“
河岸边的阿木已经半透明化,却仍挣扎着爬向水面:“大人......救我......“
相柳的一个蛇头突然伸长,一口将阿木吞下:“没用的影子......还是成为我的养料吧......“
最后的准备
银杏王树下,丹霞寨的族人已经聚集。阿婆手持骨杖,在地上画出复杂的星图。
“十二鼓共鸣时,相柳会暂时恢复全部力量......“她严肃地看向阿洛,“这也是唯一能彻底消灭它的机会。“
月漓正在帮阿吉包扎手臂的伤口:“可我们怎么确保在它破封的瞬间给予致命一击?“
石布的光手幻化成弓:“需要有人......在它体内引爆太阳纹。“
众人陷入沉默。这意味着,执行者必死无疑。
阿洛摩挲着掌心的太阳纹章,突然抬头:“我去。“
“不行!“阿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主鼓手,十二鼓需要你来引导!“
正当争执不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让我来。“
石布站起身,光之右臂完全化作太阳纹的形状:“这本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阿公的身躯在金光中消散,化作漫天星辉洒向银杏王。阿洛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金叶,叶脉中流淌着太阳纹的光痕。
“大爷爷用自己补全了第十二面鼓......“阿吉声音哽咽,手中的白苗银锁微微发烫,“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月漓望向赤水河方向,那里的天空已完全被黑云笼罩,隐约可见九道巨影在云中翻腾:“相柳在等我们敲鼓,它想借十二鼓共鸣的力量挣断最后一根锁链。“
石布的光之右臂完全化作太阳纹形态,他沉默地走到银杏王主干前,将手臂按在树皮上:“那就......让它如愿。“
十二鼓归位
丹霞寨的祭坛被重新修葺,十二面铜鼓按照星图方位摆放。阿洛持主鼓立于中央,其余十一面鼓分别由阿吉、月漓、石布及寨中九位长老守护。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应该放置第十二面鼓的位置,此刻站着那棵千年银杏王的灵体——一位须发皆绿的老者虚影。
“三千年前,大禹斩相柳于雷泽,其血化为赤水。“银杏灵的声音如风过林梢,“今日当以十二星辰之力,还天地清明。“
阿婆手持牛角号,苍凉的号声响彻山谷。所有鼓手同时举起鼓槌,却在即将落下的瞬间被一声尖啸打断——
赤水河炸开百米巨浪,八根断裂的锁链如黑龙腾空。相柳的真身终于现世:九个蛇头遮天蔽日,中央头颅的人脸竟与阿公有七分相似!
“愚蠢!“相柳的咆哮震得山石滚落,“你们以为封印破碎是结束?不,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它猛地喷出九道毒液洪流,直袭祭坛。千钧一发之际,银杏灵展开枝桠屏障,毒液腐蚀得枝叶滋滋作响。
“就是现在!“阿洛暴喝,鼓槌重重砸向鼓面。
“咚——!“
天地共鸣
第一声鼓响,乌蒙山脉七十二峰同时亮起金光。
第二声鼓响,赤水河千瀑倒流,在空中结成水网。
当第十一声鼓响时,相柳的九个头颅痛苦扭曲,但它的人脸却露出诡笑:“继续啊,还差最后一声!“
阿洛的鼓槌悬在半空——他猛然醒悟,相柳等的正是第十二声鼓!一旦十二鼓完全共鸣,最后那根锁链就会......
“阿洛!“石布突然冲过来,光臂直接按在第十二面鼓上,“记住,太阳永不独行!“
他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化为光点,竟是直接以自身为槌,撞向了铜鼓!
“不!“阿吉的箭与月漓的银链同时出手,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金芒。
“咚————!“
第十二声鼓响天地皆震,却不是锁链断裂的声音——那根青铜巨链突然分解成无数符文,如活物般缠上相柳的身躯!
“这不可能!“相柳的人脸扭曲变形,“锁链应该......“
银杏灵仰天长笑:“谁告诉你,那是束缚你的锁链?“他的灵体开始消散,“那是大禹留下的最后杀招——'九霄雷鼓'的引信!“
雷鼓天罚
十二面铜鼓同时浮空,鼓面朝上组成环形。云层中传来远古战鼓的轰鸣,一道比太阳更耀眼的雷柱轰然劈落!
相柳在雷光中疯狂挣扎,九个头颅接连爆裂。当中央人头最后崩溃时,它竟发出阿公的叹息:“原来......这才是解脱......“
赤水河沸腾蒸发,露出河床底部——那里静静躺着一面刻满星图的青铜巨鼓,正是传说中的“九霄雷鼓“。此刻它已完成使命,鼓面裂开一道缝隙,流出汩汩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