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盛世:逆天改命朱雄英

第37章 武将幸灾乐祸

  第二日,朝会。

  奉天殿内,金砖铺地,愈发显得冰冷。

  红柱巍峨,支撑着沉甸甸的宫殿,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武百官依照品级,分列东西两侧,垂首静立。

  往日里卯时前那点低低的交谈声,今日荡然无存。

  针落可闻。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子宾客吕本,今日也赫然在列。

  按制,他无需日日参与这般大朝。

  其主要职责是侍奉太子,规谏言行,论议经史,辅佐储君,日常事务多在东宫。

  朝堂政务,还轮不到他。

  然而,这几日,吕本却一反常态,连续上朝。

  他站在文官队列中,身形较往日更显清瘦了几分。

  脸色在殿内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眼神飘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太医院梁院判那边,迟迟未有回音,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女儿吕氏前日与他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如同小虫一般,在他心头啃噬,让他坐立难安。

  不动声色的瞟向,上首的龙椅,心中沉思,或许是被锦衣卫...

  这个念头一出,让他立马心头以震......被恐惧填满......

  龙椅之上,老朱一身明黄龙袍,面色沉肃。

  他目光缓缓扫过群臣,如老虎巡视领地。

  掠过吕本时,那目光似乎多停留了一瞬。

  吕本那副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模样,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老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朝着侍立一旁的来喜,递了个眼色。

  来喜心领神会,躬了躬身,悄无声息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卷轴,双手展开。

  殿内众人呼吸一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来喜的声音尖细,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太子妃吕氏,毓质含章,温恭贞淑,克尽妇道。然天不假年,红颜薄命,昨夜突发恶疾,药石罔效,已于丑时三刻薨逝。特此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声音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巨雷,在奉天殿内轰然炸开。

  刹那间,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不,是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太子妃吕氏……薨逝了?

  还是“突发恶疾”?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太过令人震惊,也太过匪夷所思。

  昨日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就……

  吕本原本游移不定的眼神,在听到“太子妃吕氏”五个字时,便骤然凝固。

  待听到“薨逝”二字,他霍然抬头,双目圆瞪,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高台上宣读圣旨的来喜。

  他握着笏板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忘了放下。

  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愕与难以置信。

  女儿?薨逝?

  这怎么可能?!

  前日,前日他还见过女儿,虽有些憔悴,但身子骨明明是好的!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薨逝了?

  “恶疾”?什么恶疾能一夜之间就要了人的性命?

  他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离吕本较近的几位官员,清晰地目睹了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惨白如纸的全过程。

  他的身子也禁不住微微晃动,摇摇欲坠。

  众人只当这位太子宾客是乍闻爱女噩耗,哀痛攻心,难以承受这般沉重打击。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还是未来的皇后,如此尊贵的身份,换了谁也受不住这晴天霹雳。

  “吕大人,节哀顺变啊!”户部侍郎郭桓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上前,伸出手臂,恰到好处地扶住了几乎要瘫倒的吕本。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如其分的同情:

  “太子妃殿下福缘浅薄,不幸早逝,着实令人扼腕。吕大人还需保重身体,太子殿下那边,少不得您尽心辅佐!”

  郭桓这话说得巧妙,不着痕迹地提到了太子朱标,似在提醒吕本,莫要忘了根本。

  “是啊,吕大人,万望节哀!”

  “此等变故,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周围的文官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反应过来,迅速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劝慰着吕本。

  一张张脸上,都挂着或真或假的惋惜与哀悼之色。

  一时间,原本肃静的奉天殿,竟因此变得有些嘈杂。

  礼部尚书任昂排众而出,满脸痛惜之色,他先是朝上首的朱元璋深深一揖,而后沉声说道:“陛下,太子妃殿下薨逝,乃国之大事,亦是国之不幸。微臣恳请陛下旨意,即刻着我礼部拟写悼文,并严格依照太子妃的规制,操办丧仪,务必隆重得体,以慰殿下在天之灵,亦安抚东宫。”

  他的话语,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吕本身上稍稍引开了一些。

  吕本被众人围在中间,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朝围拢过来的同僚们点着头。

  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有劳各位”、“多谢费心”之类的客套话。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冷汗正不断顺着他的脊梁骨滑落,很快便浸湿了里面的单衣。

  心中哪里是什么哀痛,固然有,但更多的,是那无法抑制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寸寸淹没。

  突发恶疾?药石罔效?

  这说辞,骗鬼呢!

  女儿自幼身体康健,何曾有过什么恶疾!

  前日她那番话……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

  正打算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躲到常茂那魁梧身形后头打个盹的永昌侯蓝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嘈杂声惊扰了清梦。

  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的吕本身上。

  他嘴角咧开,溢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

  声音不大,但在众人刻意压低的劝慰声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哟,这不是吕大人么?前日还见太子妃神采奕奕,曾前往文华殿拜见太子殿下,怎的就这般不经事?莫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蓝玉此话,尖酸刻薄,阴阳怪气,丝毫不顾及人家刚刚痛失爱女的心情。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文官们顿时气炸了肺,纷纷怒目而视。

  几个脾气火爆的,已然准备开口,与这粗鄙武夫理论一番。

  站在蓝玉身旁的郑国公常茂,听到蓝玉这番话,非但没有劝阻,反而忍不住“呵呵”一笑。

  他这一笑,震得身上沉重的甲胄“哗啦啦”作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粗鲁无礼。

  他嘴上说着不咸不淡的安慰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哎呀,后宫的女眷嘛,身子骨向来娇弱,风吹吹就倒了,也是常有的事。吕大人,节哀,节哀啊!”

  这些话,如同在吕本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

  周围的文官们更是怒不可遏,目光如刀,齐齐射向常茂。

  景川侯曹震则在一旁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目光在失魂落魄的吕本身上滴溜溜地转着,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永平侯郭英为人相对谨慎持重,他眉头微蹙,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几位勋贵劝道:“太子妃骤然薨逝,事出突然,其中必有蹊跷,牵涉甚广。咱们这些舞刀弄枪的武夫,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引火烧身,惹祸上身。”

  他深知,太子妃的死绝不简单,这背后或许隐藏着巨大的政治风险,远非他们这些武将能够轻易插手的。

  然而,他这一番好心劝告,却换来了定远侯王弼的一声不屑的嗤笑。

  定远侯王弼素来与蓝玉、常茂等人交好,脾性也颇为相似,对郭英的谨慎向来不以为然。

  他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周围,又硬生生忍住了。

  在他眼里,郭英的这份谨慎,未免显得有些过于胆小怕事了。

  就在武将队列中的骚动和低语声有逐渐扩大的趋势时,一直沉默不语,站在队列最前端、位列武将之首的魏国公徐达,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

  这位与朱元璋一同从濠州起兵,资历最老、功勋最为卓著的开国元勋,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皱纹,神情却是波澜不惊,仿佛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他这看似随意的一声轻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便让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武将们齐齐噤声。

  殿内再次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与寂静。

  徐达虽然从不参与这些年轻一辈勋贵的意气之争,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力,无人敢轻易逾越。

  唯有蓝玉,依旧梗着脖颈,虎目圆睁,眼中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开口,只是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老朱轻咳一声,示意来喜。

  来喜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提高了声调:“肃静!朝堂之上,成何体统!不得喧哗!”

  老朱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将殿内发生的一切,文臣的虚情假意,武将的粗鄙无状,吕本的惊惧失态,尽数收入眼底。

  他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胡须,深邃的目光扫过蓝玉与常茂时,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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