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根据地址,奥古斯特和塔德乌什很快带着夏尔和玛德琳钻进了圣若望街。
圣若望街很窄,约四米宽,只能供一辆马车单向通行。加上两侧五层楼高的建筑,这里接受阳光直射的时间很少。
可从整洁的街道和和两侧营业的店铺来看,这里绝非贫民区。
深入圣若望街一百米,街道左侧出现一座二十五米长,十米宽的小广场,小广场的中央有一棵叶片泛黄的梧桐树。
“圣若望街,12号,3-2,就在这附近了。”奥古斯特看着手中的档案,“奥迪隆,你闻到他的气味了吗?”
“有微弱的气味,可分析不出来细节。”奥迪隆有些沮丧,“你看看啊,这广场周围,三家餐厅、一家咖啡馆、一家酒馆、一家水果摊、一家草药铺。浓重的气味太多了,我无法追踪他的具体位置,只能确定这附近有成年男性狼人的气息。”
“那我们就亲自去看看吧。”奥古斯特来到圣若望街12号的楼道入口处。
“我们说不定会发现他在自己的住处醉倒了,仅此而已。”塔德乌什耸了耸肩,他虽然毫无怨言地执行着奥古斯特的命令,但他也只是将这次行动当作为锻炼新人而走的过场。
“我认为他不会,屠夫虽然不是份体面的工作,他干这一行也多半是为了用新鲜红肉满足自己的胃口。”奥迪隆摇了摇手指,“但对于狼人来说这样的工作机会是很难得的。”
奥古斯特拧开门把手,来到楼道内部,里面的光线非常昏暗。他摩梭着在墙边找到了楼道灯的开关,向上一拨,几盏电灯在屋顶点亮。
奥古斯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楼梯间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廉价烟草的辛辣气息,不过很整洁,似乎一直有人在打扫。
众人来到这栋建筑的第四层。
没错,第四层,在法兰西,建筑入口的那一层因为与地面齐平,所以被称为“地平层”,在档案中,这个楼层被记作“0”,而不是“1”。
“3-2。”塔德乌什对照着门牌号,最后确认了地址,他伸手叩响公寓门,“吉拉尔先生。”
等待了十余秒,门后依旧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的迹象。
随后,奥古斯特也敲响了公寓门,“吉拉尔先生,我们是里昂市警察局,请立刻打开大门,我们有公务需要你配合。”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巫师在面对平民的时候,基本都称自己是当地警察,因为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名号在某些情况下都会造成恐慌。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证件,向公寓门上的门镜展示,即便门后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现在怎么办?”夏尔问,“破门进去吗?”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执法者,夏尔,不是随意闯进别人家里的恶棍。现在他还没有违反条例,所以我们不能像猎杀怪物时一样肆无忌惮。”奥古斯特解释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我们要破门的话,要么掌握屋主违反条例的证据,要么让真正的警察来。”
“奥古斯特,我听见了爪子刮蹭地板的声音,我认为他已经变身了。”奥迪隆对自己耳朵的判断非常笃定,“不过奇怪的是没有血腥味。”
“你有多确定?”
“我以我父亲的名誉起誓。”
“站在门边,不要站门后。如果屋内的人发动攻击,我们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奥古斯特提醒着身边众人,然后命令道,“塔德乌什,开门。”
夏尔拔出腰间的军刀做好战斗准备,左手随时可以施放护盾法术。
塔德乌什拿出一根同钥匙一样细的圆柱状工具,直接将圆柱的一头塞入锁孔中。
“尽可能活捉他。”奥古斯特嘱咐着。
这根圆柱工具是一种用魔法驱动的开锁器。开锁器在门锁中转动着,寻找合适的位置。三秒钟后,公寓门自己解锁了。
奥迪隆变身为狼形人,他推门进入室内,可预想中向他们冲过来的失控狼人并没有出现。
公寓内的面积不大,就由一室一厅组成。两个主体房间还是穿透式的设计,可以在房门处看到公寓的另一端。
进入公寓内,首先是兼备厨房、餐厅、客厅功能的矩形房间。
灶台在右,沙发和茶几在中央,一张可以坐两人的小餐桌摆放在左侧靠窗的位置。
埃米尔·吉拉尔的公寓很整洁,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水杯握把的朝向都保持着一致,他还在窗台上种了几盆花,这些植物也被呵护得很好,从公寓内的这些细节来看,不像是一个当屠夫的四十岁的单身中年狼人所居住的环境。
卧房与客厅可以用一扇滑动门隔断,透过滑动门上的玻璃,可以大致看清卧房内的布局,一张单人床、挂在墙上的镜子、衣柜还有厚重的窗帘阻挡着窗外的阳关进入。
奥迪隆伸出他的右爪,指向卧房的左侧。
奥古斯特冲麾下的狼人点了点头,奥迪隆逐渐向滑动门靠近。
“你们稍稍往后靠一些,这里的空间无法令我们所有人施展开。”塔德乌什向夏尔和玛德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后退。
夏尔和玛德琳站在沙发后面,随时准备上前支援。
奥迪隆的狼爪搭在滑动门边缘,猛地将玻璃门拽向一侧。
卧房内窗帘紧闭,埃米尔・吉拉尔蜷缩在衣柜与床之间的缝隙里,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的身体扭曲着挣扎,脊背拱起,胸脯上出现了灰黑色毛发,手指也有变长的痕迹,他的面部仍保留人类特征,双眼泛着浑浊的黄光,他的变身并不完整,可能是变身能力被魔药长期抑制后的副作用。
他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相反,他用铁链束缚着自己的四肢,他的嘴中还咬着一根餐叉,似乎是在防止自己的喊叫被邻居听见。
铁链上似乎有镀银,这正是他痛苦的来源,他已经变得尖锐的脚趾在衣柜和地板上留下了不少划痕。看来他是在用痛苦让自己保持着理智。
中年狼人松开嘴中的餐叉,基本是在向巫师们乞求,“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