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丸粒粒饱满，丹香醇正浓厚。

　　以萧易如今的炼丹水平，不使用黄金秤，也可以炼制成功大部分凡品丹药。

　　又炼了两炉后，他还是决定使用黄金秤。

　　药材加少量灵石换取丹药成品。

　　省时省力还能保证质量。

　　将装丹药的瓷瓶握在手里，萧易习惯性地想刻上兔狲标志。

　　转念一想，“孙思邈”是王都城的炼丹大师，出现在这不合适。

　　于是，改刻成“易”字。

　　“接龙府来了个炼丹师，他的名字就叫萧易。”

　　收好丹药，将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只留下一张铺盖，证明这里有人住。

　　虽然这里是除魔司的驻地，应该不会有小偷小摸进来，但是以防万一。

　　出门前，萧易还去马厩转了转。

　　那四匹马已经跟他混熟，现在每次看见他，都会低着头去蹭他的胸口。

　　萧易轻拍其中一匹红鬃马的脖子，说：

　　“好好待着，等我回来给你们加餐。”

　　来了有半个月，除了白役，萧易还没见过西成县除魔司的其他修士。

　　为了离开驻地，他只好去找带他进门的张平。

　　张平得知他想去城内，不耐烦地挥挥手：

　　“只要马没事，你想去哪就去哪。”

　　得到答复，萧易这才出了驻地，向西成县城走去。

　　西成县城城墙是圆木搭建的矮墙。

　　守城士兵哈欠连天，歪歪扭扭地站在城墙上。

　　萧易第一次来到西成县时，远远望过一眼县城，一度以为是某个山贼寨子。

　　现在走近一看，感觉更像了。

　　入城需要接受检查。

　　萧易站在等待入城的队伍里。

　　身前身后的人在看见他的打扮后，都慌张地隔开距离。

　　骚动引起士兵的注意，凶狠地走过来，瞅见萧易的腰牌后，又立马变得恭敬。

　　萧易什么都没做，就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插队进了城。

　　他从问道院一路来到接龙府，途中不是没见过其他府县的除魔司。

　　除魔司作为修仙者组成的特殊职门，大多数时间与普通人并没有交集。

　　百姓不应该这么害怕才对。

　　但接龙府因为散修多，散修平时又喜欢躲在平民中。

　　除魔司抓散修，免不了对平民动手动脚。

　　除魔司与散修之间的矛盾冲突波及平民肯定是错的。

　　但他只能要求自己，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若他当初没过仙考，总有一天也会面对相似处境吧。

　　“做百姓真难。”萧易感慨。

　　……

　　进了城，萧易望着高楼红灯，发现城内比他预想的繁华。

　　同时，乞丐也是随处可见。

　　走两步，就能看见一群乞丐躲在一家热闹酒楼旁的巷子里。

　　巷子的小门一开，一堆饭菜汤水被泼出来。

　　乞丐们就和老鼠一起冲上去抢吃的。

　　繁华与贫困，两个极端在这里随处可见。

　　萧易皱着眉快步走过。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场景，不舒服，不愿看。

　　他大致能猜到，西成县的巨大差异也是由边境私自贸易带来的。

　　平复心情，沿着大街逛了一圈。

　　萧易看见熟悉的万珍坊。

　　有万珍坊在，自然就不用去找其他收购丹药的地方，能少很多麻烦。

　　西成县万珍坊的规模不输王都城万珍坊。

　　光是六层高的台阶，便会让路人不自觉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进去。

　　在台阶下一侧，正有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女跪在地上。

　　少女身旁是一驾板车，车上盖着一张草席。

　　草席下露出一只乌黑沾泥的脚。

　　一块写着“卖身葬父”的木板横在少女身前。

　　萧易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听路人说，少女似乎是骗子。

　　他走向万珍坊，路过少女跟前时，不着痕迹地扔下一张宝钞。

　　反正宝钞现在对他没用，骗就骗吧。

　　他迈上台阶，余光瞥见少女捧着宝钞，茫然又激动地四处张望。

　　少女不知道是谁扔的宝钞，于是朝着街道磕头，一边磕一边说着“大恩大德”之类的话。

　　萧易没细听，大步走进万珍坊。

　　万珍坊内，法宝、丹药、配饰、符箓……琳琅满目。

　　一名伙计迎上来，笑容标准：

　　“大人，您想要些什么？”

　　“麻烦让你们这的管事出来。”

　　萧易拿出当初王管事给他的玉佩。

　　伙计接过玉佩，前后确认后，脸色一惊。

　　之前标准的笑变成发自内心的恭敬的笑。

　　“您稍等，小的借用一下玉佩，小的现在就去喊管事。”

　　没一会，从楼梯上传来慌忙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人，蓄着山羊胡，手里握着玉佩走下。

　　见到萧易后，中年人双手将玉佩归还，开口道：

　　“鄙人姓张，是西成县万珍坊的管事，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我叫萧易。”

　　“原来是萧大人，可否随我去二楼一叙？”

　　来到万珍坊二楼茶室，萧易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王都城的万珍坊。

　　简单聊了两句后，萧易开门见山，拿出装丹药的储物袋：

　　“这是我炼的丹，打算卖给你们，你看着给就行。”

　　张管事一边检查丹药，一边笑着说：

　　“萧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

　　既在除魔司任职，又精通炼丹。

　　这些丹药相当不错，万珍坊愿意出价五百灵石买下。

　　不知萧大人意向如何？”

　　萧易拿茶杯的手差点没握住，问：

　　“五百颗灵石？”

　　“莫非萧大人嫌少？

　　按市价，万珍坊转手卖出去也只赚一成利……”

　　“张管事误会了。

　　我之前在王都的时候，同样是这些丹药，可换不到这么多灵石。”

　　“萧大人初来乍到，有所不知。

　　丹药，尤其是能帮助练气境修士修炼的丹药，在这里都是炙手可热的东西。”

　　萧易顿时领会，低声地问：

　　“因为边境散修？”

　　张管事摸了摸胡子，淡定地说：

　　“万珍坊是青雀王朝的万珍坊，我们从来不做违法青雀律法的事。

　　但我们终究只是商人，哪懂得分辨谁是散修？谁是普通百姓？

　　那是大人的事。”

　　说着，他推来一个储物袋。

　　“这是大人的灵石。”

　　萧易掂量了一下，就知道里面不止五百颗灵石。

　　他明白，张管事是在买通他。

　　让他对万珍坊跟散修做生意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张管事多想了，他根本管不了。

　　但对方都主动贿赂了，他自然要利用一下。

　　当着张管事的面，萧易只拿了约定好的五百颗灵石，然后把多余的推了回去。

　　“我也是万珍坊老顾客了，来到西成县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张管事多关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