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据点被发现了，你勒索枢机主教的证据我们已经掌握，梵蒂冈的网络入侵也正在被调查。游戏结束了，以赛亚。”

　　“游戏？”以赛亚·斯通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史密斯先生，你还是没明白。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为了信仰纯净而进行的圣战！”

　　他向前走了一步，无视李远警告的眼神，张开双臂，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狂热与悲愤的表情。

　　“看看这个地方！看看这些所谓的上帝仆人！他们穿着猩红的袍子，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与世俗的政客、贪婪的商人沆瀣一气！他们玷污了信仰，背叛了上帝！”

　　他的目光转向西斯廷教堂的方向，声音充满了厌恶：“那个美国的艾伦枢机，他是什么？他是华尔街和华盛顿推出来的代理人，他代表着物质主义、世俗化和对传统的背叛！如果让他戴上教皇的三重冠，那将是教会历史上最大的耻辱！是对上帝的公然亵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这一切，为了维护信仰的纯净！”

　　“维护信仰纯净？”

　　李远几乎要被他这番“慷慨陈词”逗笑了。

　　“靠炸弹？靠化学武器？靠勒索那些犯了错误的老头子？以赛亚，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所谓的‘纯净’，沾满了多少肮脏的东西？”

　　李远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启动了加密耳麦，向外围的罗斯托娃和拉瓦尔传递信息，同时也是在故意激怒以赛亚，拖延时间。

　　“你以为你的行为很高尚？是为了信仰？”李远继续逼近，语气带着嘲讽，“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件武器，被那个躲在东欧的‘熊穴’情报机构利用罢了！他们给你钱，给你武器，给你训练，让你在这里上蹿下跳，真的只是为了什么‘信仰纯净’？”

　　以赛亚的脸色微变：“你懂什么？！”

　　“我懂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李远冷笑，“我懂他们为什么选择你，一个有着煽动天赋、又对现实不满的‘先知’。我懂他们为什么给你提供资金和专业人员，帮你建立‘新世界使者’。我更懂他们为什么要在美国制造混乱，袭击军事基地，然后又把目标转向这里！”

　　他步步紧逼：“因为这一切都与信仰无关，只与政治有关！与地缘博弈有关！他们害怕一个亲美的教皇上台，害怕梵蒂冈在国际事务中与美国立场一致，害怕失去他们在欧洲扩大影响力的机会。所以他们需要制造混乱，需要干预选举，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理想主义’的疯子来替他们火中取栗！”

　　“你！”

　　以赛亚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被李远说中了他的痛处。

　　“你以为你在执行上帝的旨意？不，你是在执行别人的命令！”李远的声音如同重锤，“你利用了那些寻求心灵寄托的信徒，将他们变成你恐怖袭击的炮灰。你口口声声为了信仰，却与一群毫无信仰、只认利益的情报贩子和雇佣兵为伍。以赛亚，你才是那个真正背叛了信仰的人！你玷污了你口中的‘纯净’！”

　　“住口！”以赛亚被彻底激怒了，他猛地向前一步，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杀意，“你这个异端！你这个撒旦的仆人！你根本不明白我的伟大事业！”

　　就在以赛亚情绪激动、防备松懈的一刹那，李远的耳麦里传来了罗斯托娃冷静而急促的声音：“夜莺！我们锁定了他身上携带的加密通讯设备信号！陈正在尝试切断！重复，正在尝试切断！马丁和瑞秋已经从侧翼包抄，预计三十秒内到达你所在位置！”

　　成功了！

　　李远心中一喜，他成功地拖延了时间，为后方的行动争取到了机会。

　　他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以赛亚，继续用言语刺激他：“伟大事业？你的伟大事业就是变成一个被操纵的木偶，最后被你的主子像垃圾一样丢弃吗？你以为‘熊穴’会让你活着离开罗马？别傻了，任务完成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胡说！”

　　以赛亚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通讯器，似乎想联系外界，但他很快发现，通讯器已经没有任何信号了，屏幕一片漆黑。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通讯被切断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远，“你……你们……”

　　“是的，”李远露出一丝冷笑，“你的老板也救不了你了。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吧，也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以赛亚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而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而且后援也被切断。

　　但他并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就算我失败了！我也要拉着这个腐朽的教会一起下地狱！”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类似钢笔的金属装置，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不好，最终方案！”

　　李远瞳孔骤缩，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很可能就是“最后的晚餐”计划中提到的化学武器的引爆或释放装置，他不知道这装置是远程遥控还是定时引爆，但绝不能让以赛亚启动它。

　　几乎在以赛亚按下按钮的同时，李远猛地扑了过去。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以赛亚虽然身材不如李远强壮，但常年的狂热信仰和可能的药物刺激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

　　他用拿着金属装置的手狠狠砸向李远的头部！

　　李远侧头躲过，同时一记肘击打在以赛亚的胸口。

　　以赛亚闷哼一声，但手中的装置却没有松开，反而试图再次按下另一个按钮。

　　李远心中警铃大作，死死抓住以赛亚的手腕，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翻滚、搏斗。

　　以赛亚的另外两名同伙也反应过来，立刻扑向李远，试图将他拉开。

　　李远腹背受敌，情况危急。

　　他猛地用头撞向以赛亚的面门，趁其吃痛松手的瞬间，一把夺过那个金属装置。

　　“给我！”以赛亚状若疯狂，再次扑上来。

　　一名同伙从后面勒住李远的脖子，另一人则拔出一把匕首刺向他的腰间。

　　李远感到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呼吸开始困难。

　　他猛地向后一仰，将勒住他的同伙撞在墙上，同时侧身躲过了匕首的刺击，但手臂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剧痛传来，但李远不敢松懈。

　　他反手一拳打在身后同伙的太阳穴，将其击晕，然后转身面对持匕首的最后一名敌人。

　　那名雇佣兵眼神冰冷，匕首使得异常刁钻，招招不离李远的要害。

　　李远凭借着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格斗技巧，勉强躲避着，同时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就在这时，走廊两端同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许动！FBI！”

　　“放下武器！趴下！”

　　是拉瓦尔、罗斯托娃、马丁和瑞秋，他们终于赶到了！

　　看到援兵出现，那名持匕首的雇佣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没有投降，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向李远，似乎想同归于尽！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

　　马丁和瑞秋同时开枪，精准地击中了雇佣兵的肩膀和手臂，匕首脱手而出。

　　而以赛亚·斯通，看到大势已去，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竟然朝着旁边的窗户撞去。

　　“拦住他！”李远顾不上手臂的伤口，猛地扑过去，将以赛亚死死地按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几名军方特工迅速上前，用束缚带将以赛亚和另外两名受伤的同伙牢牢控制住。

　　罗斯托娃快步走到李远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势：“李！你怎么样？”

　　“死不了。”

　　李远喘着粗气，看着被死死按住、仍在疯狂咒骂的以赛亚，又看了看手中那个冰冷的金属装置。

　　“不过……差点就真的玩完了。”

　　他将装置递给罗斯托娃：“检查一下这个，我怀疑是化学武器的引爆器或释放器。”

　　罗斯托娃接过装置，脸色凝重地点点头，立刻交给随行的技术专家进行分析。

　　拉瓦尔走到李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复杂：“你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但干得漂亮！”

　　周围，更多的梵蒂冈警卫和瑞士卫队成员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

　　逮捕以赛亚·斯通和他的同伙，缴获疑似化学武器装置，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然而，烂摊子才刚刚开始。

　　在梵蒂冈城内，距离选举枢机主教的西斯廷教堂咫尺之遥的地方，发生了枪战和搏斗，抓捕了伪装成神职人员的恐怖分子头目，还牵扯到了美国FBI、军方情报人员甚至史密斯能源集团的“顾问”。

　　这一切如果曝光出去，将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国际丑闻和外交灾难。

　　美国将被公开指责粗暴干涉天主教会内部事务和教皇选举。

　　那个东欧国家很可能会反咬一口，将所有责任推到美国和“新世界使者”这个“美国本土极端组织”身上。

　　梵蒂冈方面也会颜面尽失，内部的权力斗争可能因此激化。

　　“必须低调处理，绝对不能公开。”

　　这是随后赶来的美国大使馆安全联络官卡索看到现场后的第一反应，他的脸色比李远还要苍白。

　　在视频会议上，威廉姆斯和约翰逊也表达了同样的意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场紧张而秘密的“善后”工作开始了。

　　军方技术人员迅速清理了现场，抹去了大部分打斗痕迹。

　　受伤的雇佣兵和以赛亚被秘密带离梵蒂冈，送往美军在意大利的秘密基地进行审讯和治疗。

　　对外则宣称是“内部安保演习”和“工作人员意外受伤”。

　　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被下了最高级别的封口令，所有相关的通讯记录、监控录像都被列为绝密。

　　李远缴获的窃听录音和陈截获的网络入侵证据，则被严格控制在少数核心人员手中。

　　美国国务院、CIA和军方高层开始与梵蒂冈和意大利方面进行紧急、秘密的磋商。

　　美方需要向对方解释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强调威胁的严重性，安抚对方的情绪，并达成某种程度的默契，共同将此事压下。

　　这其中必然涉及到复杂的利益交换和外交博弈。

　　李远坐在返回酒店的奔驰车里，看着窗外罗马的夜景，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所以，我这算是拯救了世界……还是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

　　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而此刻，在梵蒂冈西斯廷教堂那紧闭的大门之后，枢机主教们的秘密选举仍在继续。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一场可能改变历史进程的危机，在他们身边悄然发生，又悄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