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联系了罗斯托娃：“我需要一个更高明的窃听器，微型、防水、抗干扰，最好能混在食物里。另外，我需要一套送餐人员的制服。”

　　“你要做什么？”罗斯托娃的声音带着警惕。

　　“送份特别的午餐。”李远回答。

　　半小时后，在外围接应的军方特工马丁，利用一次送货的机会，将一个伪装成橄榄的小型窃听器和一套偷来的送餐员制服交给了李远。

　　中午时分，李远换上制服，推着一辆装满餐盘的推车，混在真正的送餐人员队伍中，进入了圣玛尔大之家。

　　他心脏狂跳，手心出汗，但脸上尽量保持着平静和麻木，模仿着其他工作人员的样子。

　　幸运的是，选举期间人手紧张，安保人员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外部威胁上，对于内部工作人员的检查相对宽松。

　　李远顺利地通过了几道检查点，来到了三楼。

　　他找到了罗西枢机房间的餐车，假装整理餐具，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迅速将那枚伪装成橄榄的窃听器放进了枢机的沙拉碗里。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推着空车离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夜莺任务初步完成，诱饵已放置。”他在离开圣玛尔大之家后，立刻向团队报告。

　　“收到，夜莺。我们会持续监控信号。”罗斯托娃回答。

　　现在，只能等待了。

　　等待罗西枢机吃下那份“特别”的沙拉，等待窃听器开始工作，等待以赛亚·斯通或者任何与阴谋有关的人露出马脚。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

　　李远回到了他作为“技术顾问”可以活动的区域，假装继续检查网络，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耳机里的动静上。

　　下午两点左右，窃听器终于传来了声音。

　　起初只是一些餐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然后是罗西枢机在房间里踱步、打电话的声音。

　　大部分通话内容无关紧要，都是关于选举进程的讨论和一些日常事务。

　　李远几乎要失去耐心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罗西枢机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一个李远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正是那个经过电子处理、在匿名电话中威胁过他的声音，但此刻没有经过处理，带着一种冰冷而狂热的特质，是以赛亚·斯通！

　　“日安，阁下。”

　　以赛亚的声音彬彬有礼，但透着一股寒意。

　　“是你？”罗西枢机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会考虑的。”

　　“考虑？阁下，时间不多了。”以赛亚的声音变得不耐烦，“下一轮投票很快就要开始。我需要您明确的态度。”

　　“你这是在威胁一位枢机主教吗？在梵蒂冈？”

　　罗西的声音带着愤怒，但底气不足。

　　“我只是在提醒您，为了教会的‘纯洁’和‘稳定’，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多么重要。”以赛亚冷笑一声，“当然，如果某些令人不快的‘误会’被公开，对大家都不好，不是吗？”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罗西的声音颤抖着。

　　“很简单，”以赛亚说，“在接下来的投票中，不要支持美国的艾伦。将您的选票投给贝尔托尼枢机，或者任何其他能够阻止艾伦当选的人。只要艾伦无法获得所需的三分之二多数票，我的朋友们就会满意。”

　　“如果我不照做呢？”

　　“那么，”以赛亚的声音变得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关于您十年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些‘特殊爱好’，以及您与当地一位‘年轻朋友’的通信记录，恐怕很快就会出现在某些不该出现的报纸头条上。您觉得，这对您未来的‘神圣事业’会有什么影响？”

　　李远在耳机这头倒吸一口冷气。

　　布宜诺斯艾利斯？特殊爱好？通信记录？以赛亚果然掌握着罗西枢机的致命把柄！

　　而且听起来是涉及性丑闻或道德污点的猛料。

　　“你……你这个魔鬼！”

　　罗西枢机似乎被彻底击垮了，声音带着绝望。

　　“彼此彼此，阁下。”以赛亚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做出明智的选择吧。为了您自己，也为了教会的‘体面’，上帝会理解您的。”

　　脚步声响起，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罗西枢机粗重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啜泣声。

　　窃听到的内容令人震惊，也证实了李远的推断，以赛亚正在利用勒索手段，操控枢机主教的投票！

　　李远立刻将这段关键录音通过加密渠道发送给了拉瓦尔和罗斯托娃。

　　“我的天……”拉瓦尔听完录音后，忍不住低声咒骂，“直接勒索枢机主教！这家伙胆子太大了！”

　　罗斯托娃的声音冰冷：“利用Kompromat（黑材料）来操纵目标人物，手段卑劣，但非常有效。”

　　“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搞到这些‘个人秘密’的？”拉瓦尔提出了关键问题，“关于枢机主教十年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隐私？这可不是轻易能弄到的。”

　　“只有一个可能，”罗斯托娃说，“网络入侵。他们很可能入侵了梵蒂冈的内部通讯系统、电子邮件服务器，甚至是枢机主教个人的电子设备，窃取了这些敏感信息。”

　　“这些私密会保存在梵蒂冈的系统中？”李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罗斯托娃拍了拍李远的肩膀：“有弱点才有妥协，而政治，就是妥协。”

　　“不过一个外国情报机构，入侵梵蒂冈的网络？”拉瓦尔感到难以置信，“梵蒂冈的网络安全措施应该很严密才对。”

　　“再严密的系统也有漏洞，”罗斯托娃解释道，“特别是对于像那个东欧国家这样，拥有顶尖网络战能力的对手来说。他们可能通过钓鱼邮件、零日漏洞或者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梵蒂冈内鬼来植入后门程序。”

　　“我们需要立刻确认是否存在网络入侵，”李远说，“这不仅关系到这次选举，更关系到整个梵蒂冈的信息安全。”

　　罗斯托娃立刻开始联系军方网络安全部门的专家，并将由李远之前假装检查网络时收集到的部分可疑的网络活动日志发送回去进行分析。

　　拉瓦尔也联系了FBI的网络犯罪部门，请求他们协助调查。

　　“罗斯托娃说得没错，”拉瓦尔放下电话，脸色凝重，“FBI那边确认，以赛亚背后的那个国家情报机构，代号‘熊穴’（Bear Cave），确实是全球顶尖的网络战力量之一。他们近年来涉及多起针对西方国家政府、金融机构和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攻击事件。入侵梵蒂冈的网络系统，对他们来说并非不可能。”

　　“那么，我们的首要任务，”李远总结道，“第一，找到证据证明梵蒂冈网络确实被入侵，并尽可能确定入侵范围和被窃取的信息；第二，找到以赛亚·斯通，阻止他继续勒索其他枢机主教，并获取他与‘熊穴’联系的证据。”

　　“第三，”罗斯托娃补充道，“在不引发更大外交风波的前提下，将这一切告知梵蒂冈和意大利当局，争取他们的合作。”

　　“这简直是三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拉瓦尔苦笑。

　　“也许不是，”李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关于网络入侵，我或许有个人选能帮忙，一个真正的天才，前提是我能给他足够的资源。”

　　“是时候让我们的‘秘密武器’登场了。”李远拿出加密手机，准备联系休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