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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臣也可以

吾父嘉靖 肉丝米面 3333 2025-05-18 04:17

  离开父亲的书房。

  严世蕃回头看了一眼,再看已经渐晚的天色,不满的甩了甩衣袖。

  对于父亲叮嘱的事情,也不甚在意。

  严家是可以帮着皇帝促成试行开海的事情,也可以对皇帝和太子表现出足够的忠诚。

  哪怕是如父亲所说的,要和吕本这些东南出身的官员在朝中打擂台。

  都无妨。

  毕竟严家这些年,能屹立朝堂之上,靠的也不是当好人。

  而是打拼出来的。

  是在一场场朝堂争斗之中,走出来的!

  所以。

  可以为了皇帝的意志和东南官员争斗,但严家该拿到手的好处也不能少。

  半个子都不能少!

  想清楚这些后,严世蕃便面带惬意的哼起小曲,优哉游哉的往自己的别院过去。

  翌日。

  朝廷也正式颁布了要在莱州府试行开海的旨意。

  内阁、六部各司衙门,须得要齐心协力,通力合作。

  至少旨意上是这样说的。

  而见到试行开海的旨意果真传达下来,朝中对此事的争论也上了一个台阶。

  东南出身的官员,自然都是言语抱有悲观。

  其他地区出身的官员则是带着观望的态度,当下大多都不愿下场参与其中。

  围绕着莱州府试行开海,势必要增加不少官职差事,朝中也开始生出一股明争暗斗来。

  而在宫里。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改变。

  连着好几日,皇帝依旧是在西苑修道,皇太子已经是日复一日的习武、问安后宫、读书、观政。

  直到月底,临近五月的时候。

  这一日。

  起初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

  朱载壡在张治的夸赞声中,结束了当天的课业。

  将张治等人送走后,朱载壡也将小蜜蜂和铁憨憨赶走,预备着练几幅字后才回东宫。

  今日张居正并不在宫里坐值。

  毕竟他才刚刚新官上任,授以翰林院编修兼兵科给事中,不论是翰林院那边还是兵科那边,都有诸多事情需要他去接手。

  而朝廷给翁万达的调令,也已经在莱州府试行开海的旨意后第二天下达。

  张居正还要在对方返回京师就任兵部尚书前,将方方面面的准备做好。

  想了想。

  朱载壡将脑中杂念扫除,提笔便要开始练字。

  这时候冯保却是从外头压着脚步走了进来。

  “殿下。”

  随着侍奉东宫日久,冯保心中便愈发敬佩和畏惧这位年轻的储君。

  单凭这位储君能日复一日的跟着朱七操练武艺,打磨筋骨,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有这等毅力。

  而但凡是这样的人,其心志也非常人能比。

  也正是因此,这位已经总领东宫差事的太监,根本就不敢有半点进献谄媚讨好的念头,唯有小心伺候着。

  朱载壡闻声之后,眉头微微一顿:“嗯?”

  冯保小声道:“是有人在殿外请见殿下。”

  朱载壡脸上露出疑惑:“可是领了东宫腰牌的那几人?”

  当初自己让张治推举人才,从而选了张居正,当时还有另外四人虽然未被选上,却都赐了东宫腰牌,可随意出入宫廷,请见东宫。

  朱载壡只当是这四人里那位实际上也在自己关注中的,终于想到要来找自己了。

  然而冯保却是摇了摇头:“是翰林院的高学士。”

  说完后,冯保心里也有些纳闷。

  朱载壡则是眼前一亮,面上也多了几分玩味:“高拱?”

  冯保点点头:“回殿下,是他。”

  东偏殿外。

  日头已然高照。

  如今又临近五月,本就愈发酷热起来。

  高拱身着翰林青袍,立在殿外,抬头看着光洁一片的天空,心中有几分纠结和迷茫。

  九年。

  自从嘉靖二十年考中进士,馆选庶吉士后,自己已经在翰林院待了整整九年,年初才被授意侍读学士,从而才得了太子出阁读书日讲官一职。

  可人生又能有几个九年?

  初见皇太子时,自己还不以为然,然而一次次日讲课,这位皇太子给自己带来了一次次的震惊和意外。

  若是自己所看到的这等储君,日后都不能成为贤明君主,那天底下便不可能再有明主了!

  可是……

  高拱心中生出一份酸味。

  那张居正不过才考中进士不到三年,便已经被授以翰林编修兼兵科给事中。

  如今前朝已经有风声传出。

  这位张居正俨然一副朝堂新贵,东宫红人的模样了。

  而自己还在翰林院!

  还在这东偏殿,给张治、吕本二人充当日讲副手!

  人,不怕没有。

  却就怕对比!

  日头愈发的热烈,让高拱浑身燥热,额头浮出一层汗水。

  就在他茫然不知何时才能等到回应的时候。

  冯保已经面带笑容的站在殿门前。

  “高学士,随咱家入殿吧。”

  高拱浑身一紧,脸上挤出笑容:“有劳冯大珰了!”

  说罢。

  他便有些急不可待的提起官袍一角,三步并着两步的跨上台阶,进到东偏殿内。

  甫一进到殿内,周遭凉气袭来。

  容不得高拱擦拭汗水,散去浑身热气。

  殿内深处已经传来爽朗的声音。

  “高学士去而复返,可是本宫今日课业有所错漏?”

  高拱浑身一震,赶忙躬身快步上前,沉声开口:“殿下出阁不足三月,四书过半,昔汉明帝十岁通春秋,唐玄宗七岁赋咏武,较之东宫,犹萤烛之于日月矣!殿下课业,并无半点错漏!”

  说完话,高拱连忙埋下头。

  这已经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吹捧之语了。

  安坐于上的朱载壡亦是嘴角抽抽,能让这位以火爆秉性著称的高拱,说出这样的话,倒也是实在难为他了。

  他爽朗一笑:“高学士美言,本宫安能比之古人。本宫不是汉明帝,亦非唐玄宗,惟仰仗诸位先生多多教导。”

  说完后。

  他目光一转,对于高拱今日忽然请见,倒也有几分猜测。

  似张居正、高拱这等人物,从来就不是甘愿隐于芸芸众生之中的。

  但凡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便能立马抓住,然后腾云直上。

  自己不知道高拱的能力?

  但自从出阁读书后,除了课业上的事情,他便从来没有主动寻找过高拱。

  所为的,无非是磋磨对方而已。

  他当下又面带好奇,轻声询问:“不知学士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而站在殿内的高拱,心中正在不断的挣扎着。

  自己今年已经三十有七了,若是一切按部就班,三年一考,九年期满,等自己有朝一日能执掌朝堂,就得等到五六十岁。

  而这并非自己所愿。

  如今明主就在眼前。

  高拱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的捏着官袍,终于是用力一抖,径直跪拜在地。

  “臣拱,正德七年生,幼承庭训,五岁属对,八岁成诵。弱冠治经,嘉靖二十年举进士,馆选庶常,累迁编修、侍读。在朝九稔,观政九载,每睹两京十三省积弊,未尝不扼腕。昔张庶常以开海策简拔文华,授编修兼兵科,此诚圣朝取士之明鉴。”

  殿内,回荡着高拱那粗壮却坚定的嗓音。

  朱载壡眉头挑动。

  脸上神色也多了几分郑重。

  已经迈出第一步的高拱,则是彻底放开。

  他跪地低头,拱手沉声:“臣虽驽钝,忝列词林,唯笔墨微劳。然殿下毓粹紫宸,天纵英睿,文续贞观之盛,武追永乐之烈,异日嗣登大宝,必开百年鼎革之局!今潜邸储才,臣虽樗栎,愿效刀笔之役,伏惟驱策,虽万里枢机,敢不竭蹶!”

  总之一句话。

  张居正可以的。

  我高拱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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