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裹着枯叶掠过青石板,青璇足尖轻点屋檐,九条赤狐尾在身后舒展如燃烧的火焰。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她却突然停在城隍庙飞檐上,猩红的瞳孔映出下方逐渐合围的剑光。
“小狐狸,这次看你往哪逃!“为首的玄衣人甩出锁链,铁环撞击声惊飞檐下栖息的夜枭。青璇冷笑一声,尾尖突然燃起幽蓝狐火,九条狐尾同时摆动,在夜空中划出诡谲的符文。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整齐列队的追兵突然面露惊恐,手中长剑调转方向,寒光直指同伴。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溅上斑驳的庙墙,将月光染成诡异的暗红色。青璇抚过额间狐族印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这是强行使用狐火迷阵的代价,每催动一次,就会损耗十年修为。
“小心!“破空声骤起,萧辰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至。他手中长剑劈开突然缠绕而来的藤蔓,剑锋却在触及青璇衣角时硬生生偏开。青璇踉跄着跌入他怀中,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冷冽的松香气息。
“你......“萧辰的质问戛然而止。他看着青璇眼中妖异的红光渐渐消散,露出眼尾熟悉的泪痣。怀中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青璇脖颈处的狐族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暗影阁令牌如出一辙的暗纹。
“这不可能......“萧辰瞳孔骤缩。暗影阁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每一位成员都会在入门时被烙上特殊印记。而此刻,这个被他追杀了三个月的“狐妖“,竟露出了暗影阁的标志。
青璇的意识在黑暗边缘挣扎,记忆如破碎的镜面重新拼凑。她想起五岁那年的雪夜,母亲将她托付给暗影阁阁主时的泪脸;想起被铁链锁在暗室里,烙铁落下时钻心的疼痛;更想起三年前在月下第一次幻化出狐尾,以为终于摆脱了杀手身份的狂喜。
“原来......我从来都逃不掉......“她喃喃低语,嘴角溢出黑血。萧辰这才注意到她袖口下的绷带,渗血的纱布下隐约可见陈旧的鞭痕。那些伤口的形状,与暗影阁训练杀手时使用的九节鞭完全吻合。
地面突然震动,城隍庙的瓦片纷纷坠落。青璇强撑着起身,九条狐尾却在这时开始消散,化作点点荧光没入她体内。“快走!“她推开萧辰,指尖凝出最后一道狐火,“暗影阁不会放过任何叛逃者,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影自四面八方围来。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青璇,你以为用狐火迷阵就能瞒天过海?“他抬手一挥,身后杀手同时亮出武器,刀刃上泛着诡异的幽蓝——是淬了蚀骨散的毒刃。
萧辰将青璇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时龙吟乍起。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酒馆听到的传闻:暗影阁近日派出一名顶尖杀手,代号“赤狐“,专杀朝廷命官。而青璇每次作案后,现场总会留下狐狸形状的焦痕。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青璇苦笑,狐尾消散带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所以才会在城郊布下天罗地网,故意引我入阵。“她看着萧辰腰间的玉佩,那是她第一次任务时从目标身上盗取的,此刻却成了追踪她的标记。
刀光剑影中,青璇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暗影阁的印记灼烧着皮肤,与残留的狐族血脉激烈冲撞。她想起阁主的警告:“叛逃者,将承受血脉撕裂之刑。“剧痛让她眼前炸开无数光点,恍惚间,她看见萧辰挥剑斩断黑衣人手臂,却被另一把匕首刺穿肩胛。
“不要!“青璇的嘶吼混着狐火炸响。她的瞳孔彻底变成血红色,九条狐尾以更加妖异的姿态重新凝聚,尾尖的火焰化作无数狐狸虚影。暗影阁杀手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武器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动,纷纷飞向青璇。
萧辰捂住伤口,看着青璇周身缠绕的诡异力量。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他视作妖物的女子,或许从来都身不由己。当青璇再次晕倒在他怀中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她是狐妖还是杀手,他都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在暗处,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暗影阁阁主把玩着手中的青铜铃铛,嘴角勾起阴森的笑:“青璇,你以为逃得掉吗?当暗影印记与狐族血脉彻底融合时,就是你变成真正怪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