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速之客
巴黎的雨丝缠绵地敲打着普鲁沃斯特庄园的室外玻璃,将外面的霓虹晕染成一片朦胧的光斑。
室内暖意融融,空气中交织着情欲的余韵、昂贵的雪松香氛,以及一丝没有硝烟的战争气息。
王道靠在宽大的丝绒床头,精壮的胸膛微微起伏,手臂松松地揽着依偎在怀中的埃米莉。
她金色的发丝如瀑般散落在他的臂弯和枕上,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
与普通女子不同,她湛蓝的眼眸里,情潮退去后,迅速沉淀下来的并非慵懒,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和洞悉一切的专注。
“那个第二局的人,里昂......”
埃米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微哑,却清晰有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手指也不再是画圈,而是精准地按在王道的胸口。
“他今天抛出的合作,分量不轻,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王道低头,对上她那双仿佛能穿透表象的眼睛。
在她面前,他不需要扮演那个沉稳如山的上校,可以展露内心的权衡与波澜。
他深吸一口气,埃米莉身上独特的、混合了高级香氛让他心神稍定。
况且埃米莉也不是千金傻白甜,心思细腻也有远见。
在王道看来,埃米莉不仅是他的爱人,也是值得托付能够在关键时候替他着想查漏补缺的智囊。
“有点难办,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
“不过确实,我也认为第二局的高层出了点问题,虽然不能一棒子打死,但是肯定是有鬼的。”
王道努力回忆起有关高卢第二局的历史,但奈何第二局作为情报机构,肯定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
因此作为穿越者的他这一次不能使用信息差来解决问题了。
听到王道的判断,埃米莉的蓝眸瞬间收缩。
她身体并未僵硬,反而更贴近了王道,这让她能更清晰地捕捉他肌肉的每一丝细微反应和声调的变化。
“内部腐化……这比单纯的外敌刺杀更凶险。”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战地记者特有的、对人性黑暗面的深刻认知。
“里昂抛出这个,是想拉你当盟友,还是当挡箭牌?或者……两者皆是?”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温情脉脉的氛围。
王道感受着埃米莉指尖按在胸口的重量,那并非爱抚,更像是在战略地图上精准落下的标记点。
“两者皆有吧,所以我当时含糊其辞,并没有完全答应他的合作。”
王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冽。
推翻第二局高层的计划风险远超收益,他现在已是霞飞身边的红人,汉斯间谍短期内不敢再动他,他又何必掺和情报机构的内部的明争暗斗呢?
“所以,你含糊其辞是对的。”
埃米莉的蓝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传媒大亨千金的基因和对权力博弈的直觉在她血液里流淌。
“这种时候,谁先亮出底牌,谁就输了先手。要想争取到和你的合作,他必须拿出更靠谱更有诚意的东西。”
她微微支起身,丝滑的床单滑落,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但眼神却毫无旖旎,只有冷静的算计。
“他抛出的合作,本质上是向你寻求庇护,或者至少是寻求一个足够分量的压舱石。”
埃米莉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窗外无形的窥探者。
“你现在的地位很微妙,维克托。”
“霞飞元帅的信任是你的护身符,也是烫手山芋。第二局高层若真有问题,他们要么想拉拢你,要么……就是把你视为必须清除的障碍。”
王道眼神一凛。
埃米莉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潜意识里对现状安全感的些许依赖。
霞飞的红人身份是一把双刃剑,能挡明枪,却也容易引来暗箭
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
“清除?”
他咀嚼着这个词,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了一瞬。
“只是最坏的可能,但不得不防。”
埃米莉的手指轻轻在他紧绷的胸口点了点,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强调。
“情报机构的内斗,往往比战场更血腥也更隐蔽。里昂选择接触你,本身就说明局面的凶险程度,让他不得不冒险寻求外援。”
她顿了顿,蓝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迅速被更坚定的光芒取代。
“我的建议是,保持接触,但绝不轻易许诺。让他证明他的价值,证明他掌握的情报足够致命,也足够可信。”
埃米莉微微前倾,几乎贴着王道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带着雪松的余韵和理智的锋芒。
王道沉默着,感受着埃米莉话语的重量。
她看得比自己更透。
主动权必须在自己手里,合作的基础是对方先证明其有合作的资本和诚意,而非空泛的共同目标。
就在王道赞许地频频点头,二人的身体此刻越贴越近,氛围越发暧昧。
“笃、笃、笃。”
三下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穿透了雨声和室内暧昧的暖意,像冰锥刺破了精心营造的屏障。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王道揽着埃米莉的手臂瞬间收紧,眼神锐利地射向厚重的雕花木门。
埃米莉湛蓝的瞳孔猛地收缩,方才的冷静算计瞬间被高度警觉取代,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滑落的丝绒床单掩住胸口,身体微微绷紧。
门外传来埃米莉母亲,普鲁沃斯特夫人那特有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矜持与忧虑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模糊。
“埃米莉?亲爱的?还有……维克托?”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迫感。
“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楼下有位先生坚持要见维克托上校。”
“他说……是来自第二局的。”
埃米莉的目光瞬间与王道交汇,无声的惊疑在空气中炸开。
王道的心猛地一沉。
里昂?他在搞什么?
直接演都不演了跑他家里来?生怕上头不察觉吗?
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立刻急急匆匆穿上衣服,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伸手拉开了厚重的雕花木门。
普鲁沃斯特夫人站在门外,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和一丝尴尬。
看到王道衣衫略显凌乱地出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下客厅的方向,低声道。
“那位先生……在会客室等您。他看起来……很严肃。”
维克托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径直越过夫人,快步走下铺着厚实地毯的旋转楼梯。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庄园里显得有些突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敲打着。
然而,当他带着一腔质问和戒备,猛地推开会客室那扇虚掩着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橡木门时。
会客室内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昂贵的波斯地毯和深色的胡桃木家具。
壁炉前的单人高背扶手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但不是里昂。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