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
随着方丹的到来，在麦田边缘的警察们，纷纷站直了身子，挺着胸膛面对着方丹。
这些警察全都身穿着黑色制服，以及低矮的黑色硬檐帽。
看上去就像普鲁士人。
而这群假普鲁士人的头子，就是曾经方丹手下的军官。
“安托万，你做的不错嘛。”方丹拍着他的肩，“看看这些人，都训练的有模有样嘛。”
说完，方丹再次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虽然这些警察战斗力未知，但就他们列队的样子来看，至少训练是有一点成果的，让他们看上去具备了一点战斗力。
安托万也邀功道：“长官，这些弟兄们平日里训练都很好。”
“别叫我长官。”
方丹笑眯眯地摆着手。
“我可不是你们的长官，你们的长官是阿尔邦，叫我方丹先生就好了。”
“呃......方丹先生？”
如此古怪的称呼，对于安托万来说确实有些不适应。
“对了，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我和你们有关系，你们是阿尔邦成立的队伍，目的是为了保护凯奇家族，明白了吗？”方丹说道。
“明白。”
安托万立刻向着方丹敬礼。
警察们也纷纷有样学样，按照安托万的模样，向着方丹行礼。
而方丹也回过头，看向了阿尔邦。
“这里没有引起罗莎琳的注意吗？”
“没有。”
阿尔邦摇了摇头。
“罗莎琳小姐起床比较晚，我每天清晨的时候会独自过来，在这里检阅他们以后，再返回凯奇庄园。不过，搬到老慧纳庄园以后，这里的事就基本都委托给安托万队长了。”
原来是这样。
方丹抚摸着下巴，同时点着头。
“那资金呢？”方丹问道，“罗莎琳有没有过问你这里的资金使用情况。”
古代不是现代。
任何大额的资金进出，都是需要人来办的。
而一旦有人来办，就很有可能走漏风声。
阿尔邦则回答道：“罗莎琳小姐向来不过问资金上的事，和老凯奇先生的作风一样。只有到圣诞节前，她才会大概了解一下全年的支出。”
这倒是提醒了方丹。
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的地主们，都不喜欢算计金钱。
或许是因为数学能力太差，也有可能是觉得计算金钱过于粗鄙，总之很多人都对这类事情不感冒。
当然，庞萨丁这样纯粹的资本家除外。
“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工作。”
方丹对着阿尔邦说道。
“之后我可能有一些事，需要求助你们，希望你们能好好帮我。”
“一定。”
阿尔邦郑重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
无数香槟地区的权贵们，在庞萨丁的宅邸当中来回穿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带着自己的小道消息，在偌大的宴会厅当中，互相交换着各自的情报。
庞萨丁则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
和往常一样，宅男小凯奇窝在自己的庄园中，并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死了一样。
然而，此时的人群当中，已经多了一些关于方丹的讨论。
不出所料，这些讨论都源自小凯奇那里。
“庞萨丁先生。”
人群当中忽然走出了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来到了庞萨丁的面前，温和的声音当中，却带着些许诡谲之气。
“哦，是塔列朗先生。”
庞萨丁立刻站起身，朝着塔列朗敬酒。
“没想到您居然会来参加我的宴会，请您替我向兰斯大主教问好，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千匹亚麻，准备送到他的府邸里去。”
说完，庞萨丁主动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看着庞萨丁恭敬的样子，塔列朗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微笑，似乎不为所动，又有些欣赏他的态度。
“也祝愿您的身体安康，庞萨丁先生。”
塔列朗不咸不淡地举起酒杯。
简单的寒暄和敬酒过后，塔列朗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相反，他走到了庞萨丁的面前。
“庞萨丁先生，关于那批亚麻的事情，今年教会当中的审查实在是有些严格，不如我们去偏厅里聊一聊。”
说完，塔列朗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庞萨丁心中不由得有些困惑。
审查？
教会也有审查？
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不过，在意识到不合理的一瞬间，庞萨丁就明白了其中的合理之处。
一定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于是庞萨丁立刻走在塔列朗前面，开始为他带路。
走在路上的时候，塔列朗便开始说道：“我听说在所有的贵人当中，你和方丹的关系最好，是这样的吗？”
“我们的兴趣比较合得来。”
庞萨丁答道。
“兴趣？一个军人和一个地主，能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打猎吗？”
“也有可能是喝酒。”
“哦——怪不得方丹先生上次来找我要酒，原来是你和他都喜欢喝酒，所以到我们那里来要了。”
塔列朗说到这里，庞萨丁立刻回过头，在偏厅的门前站稳脚步，神色紧张地看着塔列朗。
烛光微微摇曳，将塔列朗雪白的衣领口照亮。
然而他的眼眸依旧躲藏在阴影中。
正如他的态度一般。
“宴席上的人们，似乎不是很想和你提起方丹的事，想必你们这些贵人之间，是有了一些纠纷吧？”塔列朗说道，“我也算是半个本地人，我可以了解一下，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别说笑了，塔列朗先生。”
庞萨丁叹了口气。
面对这位老谋深算的教士，庞萨丁毫无抵抗能力，甚至感觉自己一眼就被看穿了。
此时的塔列朗，恐怕已经了解了整件事。
他的态度就是在认输。
塔列朗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就像戏弄耗子的猫。
“看来，你是遇到了没法解决的问题，是吗？”
塔列朗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在引诱着庞萨丁。
“你和方丹之间，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协议吧，你负责探视这些贵人们的态度，而方丹负责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你这里似乎不是很顺。”
“你到底想要什么？”
庞萨丁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或者说，除了严厉他别无选择。
此时的他仿佛完全透明，而塔列朗那边的态度，却依旧模糊不清，仿佛躲在阴影之后。
“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塔列朗并没有回答庞萨丁的问题。
“那些反对方丹的人，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谁，而且还可以打入他们的内部。至于我想要什么......圣但尼修道院周围有一百五十公顷的土地，我一直都觉得不错，可惜他们不愿意捐赠给我。”
说到最后，塔列朗停了下来。
他露出了微笑，微微抬起头看向庞萨丁的脸庞。
此时，烛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庞。
而他的手也伸了出来。
“合作愉快？”
庞萨丁深吸了一口气。
他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