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得像要炸开，陈强呻吟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

　　光线有点刺眼，陈强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重新聚焦。

　　入目的是泛黄的天花板，角落里还有点蜘蛛网的痕迹。他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有点卷边的海报——红头发的樱木花道，一脸嚣张地扣篮。

　　卧槽？

　　陈强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太急，脑袋更晕了。他环顾四周。老旧的书桌，上面还堆着几本高中课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封面都快磨烂了。床头的闹钟，还是那种最老土的机械款，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

　　这……这不是他高中住了好几年的卧室吗？

　　一阵凉意窜上脊背。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冲到书桌前的破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不到二十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但那双眼睛虽然年轻，却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和茫然。

　　这不是梦！真他妈回来了？！

　　陈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年轻的皮肤，没有胡茬，也没有那几道被生活磋磨出来的皱纹。

　　就在他对着镜子发愣，试图消化这荒谬绝伦的事实时，眼前毫无征兆地，跳出来一个半透明的框框。

　　像是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带着点古朴的卷轴边纹，又有点像劣质网游的界面。

　　【正能量神豪系统】

　　【宿主：陈强】

　　【系统等级：Lv1 (0/10000正能量】

　　【当前正能量：0】

　　【财富兑换比例：1正能量= 1 RMB】

　　【已解锁功能：基础正能量获取与兑换】

　　【已解锁功能：情绪阈值奖励，当前触发几率1%】

　　【注：触发几率随着系统等级提升而提升】

　　【注：喜、怒、哀、乐等显著情绪波动均有可能触发奖励】

　　“……”陈强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头痛出了幻觉。他试着伸手去摸，手指却直接穿过了那界面。

　　“正能量神豪系统？”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干涩，“这就是那老头说的康庄正道？”

　　他猛地想起了昏迷前那个乞丐，那句“我送你一条康庄正道”。

　　当时还以为是胡话，难不成真应验了？

　　一块钱换了个系统？听起来比他开饭馆坚持不用预制菜还离谱。

　　不过，管他呢！

　　是真是假，是梦是醒，这破系统砸脸上了，还能不要？

　　他娘的，这回哥们儿总不能还混成上辈子那逼样了吧？老天爷给开挂，还是一块钱换来的超级VIP挂，再输就真他妈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陈强对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写满故事的脸，咧嘴笑了笑，有点傻，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狠劲。

　　“正能量神豪系统……行，老子就正能量一个给全世界看看！这次非得把这钱，花出个名堂来！”

　　他搓了搓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扒拉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的记忆。

　　现在是什么时候？哦对，高考刚结束没多久，成绩也出来了，稀烂。他上辈子就因为这成绩，加上家里条件一般，最后勉强去了一个京城边上的民办大专。

　　那破学校，名字听着唬人，叫什么“京城工商管理学院”，实际上屁用没有，教的东西还不如他后来摆摊自己琢磨的多。关键是学费，一年就好几万，比那些正经的985、211贵多了，简直是抢钱！

　　上辈子，老爹老妈为了供他读这个破大专，勒紧了裤腰带，头发都白了不少。后来他创业失败，欠一屁股债，更是让二老操碎了心。

　　想到这儿，陈强心里堵得慌。这辈子，还去念那个冤种大专？把爹妈的血汗钱扔水里听响？

　　不去！绝对不去！

　　有了这系统，1点正能量换1块钱，老子还用得着花那冤枉钱去混日子？随便搞点啥，凭着上辈子的经验和这系统的“钞能力”，怎么也比读那破学校强一百倍！

　　对，就这么定了！退学……不对，还没入学呢，直接不去报到！省下钱，给老爹老妈改善改善生活，剩下的，就是老子的启动资金！

　　正当他脑子里规划着宏伟蓝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越来越亮时，“吱呀”一声，卧室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他的畅想。

　　“强子，杵那儿干啥呢？傻了？”

　　进来的是陈建民，他老爹。手里提溜着一个油乎乎的塑料袋，烤肉串的孜然和辣椒混合的香味儿立刻弥漫了整个小屋，馋得陈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另一只手还十分潇洒地拎着两瓶绿棒子啤酒，瓶身上挂着水珠。

　　陈建民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子，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带着刚下班的疲惫，额头上还有点汗渍，但看到儿子，眼神里全是熟悉的关切。

　　“儿子，琢磨啥呢？脸都快贴镜子上了。来，陪爸喝两盅？”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和烤串，发出诱人的声响。

　　陈强看着眼前这个比记忆里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老爸，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那眼角还没爬上太多皱纹的样子，鼻子猛地一酸，差点没绷住。

　　上辈子，他破产后，老爹也是这样，默默地买点他爱吃的，陪他喝闷酒，嘴上不说，但那眼神里的心疼和支持，比什么话都管用。

　　“爸……”陈强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哽，声音都变了调。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掩饰眼眶里打转的热意。

　　……

　　父子俩就挤在小屋里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桌子旁，桌面是那种老式的三合板，边角都起皮了。

　　桌子底下本来垫的是块缺了角的破木头，陈强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啥时候被他老爹嫌弃碍事，给换成了他刚考完没多久、摞得半人高的高考复习资料。

　　“拿这玩意儿垫桌脚，亏老爹想得出来，也不嫌晦气。”陈强心里嘀咕。

　　陈建民可不管那个，他把烤串往桌子中间一放，空出来的那只手捞起两瓶绿棒子啤酒，看也不看，直接用牙齿咬住其中一个瓶盖，脖子一扬，胳膊稍一用力，“啵”一声脆响，瓶盖干脆利落地飞了出去，滚到墙角才停下。

　　啤酒沫“呲”地一下涌出来，带着一股子浓郁的麦芽混合酒精的冲劲儿，瞬间驱散了小屋里沉闷的空气。

　　“来，儿子，走一个。”陈建民举起自己的瓶子，跟陈强的碰了一下，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接着打了个嗝，发出满足的“哈”声。

　　陈强也跟着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一股廉价的麦芽冲劲儿，勉强冲淡了一些心头的酸涩和茫然。他看着老爹被酒精染得微红的脸颊，那眼角的皱纹比他记忆里少了太多，头发也还乌黑浓密。上辈子这个时候，老爹的发际线已经开始玩“大撤退”了，哪像现在这么精神。真他妈好啊，一切都还来得及。

　　“尝尝这串儿，你爸路过夜市的时候特意买的，还说那家生意好得很，排了半天队呢。”老妈端着一盘重新加热过的串儿走了进来，麻利地放在桌上。油还在轻微地滋滋作响，孜然和辣椒面的混合香味霸道地钻进鼻腔，勾得陈强肚里的馋虫直打滚。老妈拿起一串烤羊肉，塞到他手里：“我又给你们爷俩热了一下，这样吃着香，儿子你赶紧尝尝。”

　　陈强应了一声，接过来，习惯性地撸了一大口。肉烤得火候还算凑合，外表有点焦，里面勉强算嫩，调料味也够猛，孜然辣椒不要钱似的撒。就是……他才嚼了两下，眉头就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肉质发柴，带着点儿冻货特有的水腥气，嚼起来口感发木，韧得跟嚼胶皮似的，半点鲜羊肉的嫩滑和那股子迷人的膻香味儿都没有！嫩肉粉更是下得死猛，吃着舌头都发涩！还有点若有若无的碱味儿！

　　麻蛋，凭他上辈子跟后厨那堆烂事打了十年交道的经验，这绝对不是当天现杀的新鲜羊肉。搞不好是冰柜里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陈货，靠嫩肉粉和孜然辣椒硬顶着提味。

　　陈强心里一阵腻歪，脸上却不敢露出来。他默默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把那股不舒服的味道冲下去。

　　“咋了？不好吃？”陈建民看他皱眉，有点疑惑。

　　“没，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烫嘴。”陈强赶紧岔开话题，又拿起一串，“爸你也吃啊。”

　　陈建民嘿嘿一笑，也拿起一串：“好吃就行。你这几天在家也别老闷着，高考没考好不算啥，咱家条件虽然一般，但供你上个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说着，他放下啤酒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钞票，有红有绿，边角都有些卷了。

　　“这是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共一万二，你拿着。去了京城，好好念书，别跟爸似的，一辈子当个工人，没出息。”陈建民把钱塞到陈强手里，语气带着点自嘲，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期盼，“你可是咱老陈家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以后出息了，光宗耀祖！”

　　沉甸甸的钞票压在手心，像是有千斤重。陈强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完全能想象，父母是怎样省吃俭用，才从牙缝里挤出这笔钱的。一万二，在2005年，对他们这样的工薪家庭，绝对是一笔巨款。

　　“爸……”陈强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了，眼眶也跟着发胀。他死死攥着那叠厚薄不一，边角都有些毛糙的钞票，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拿着，拿着就对了！”陈建民看儿子半天没动静，又把钱往前推了推，他粗糙的手指碰到了陈强的手背，带着常年干活留下的茧子，“家里再难，也不能耽误你念书。到了京城，机灵点，别让人欺负了，也别……别学坏。”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妈李秀兰看了看那沓钱，又看了看儿子通红的眼圈，伸手拍了拍陈强的肩膀。

　　“你爸说得对，强子。钱的事你别操心，家里有我跟你爸呢。就是……就是你这脾气，得改改。在外面不像在家里，遇事多想想，别犟。”

　　老妈絮絮叨叨的，还是那些听了无数遍的话。以前嫌烦，现在听着，却感觉每一个字都砸在心口上，又酸又胀。

　　“爸，妈……”陈强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厉害，“这钱……”

　　他想说，这钱我不能要，这学我不念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他们能信吗？只会觉得他受了刺激，胡言乱语。

　　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得拿出点真东西来，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自己这次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

　　“我……我知道了。”陈强深吸一口气，把那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我会……好好‘花’的。”

　　对，好好“花”！用这笔钱，撬动一个未来！一个能让老爹老妈挺直腰杆，再也不用为钱发愁的未来！

　　他娘的，这辈子，谁也别想再让他们跟着老子吃一点苦！谁让他们受委屈，老子就干死谁！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感觉，像是积压了二十年的火山，猛地从胸腔里爆发出来，顺着脊椎骨一路冲上天灵盖！混杂着刚才那口廉价啤酒的冲劲儿，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叮！”

　　一声清脆悦耳、仿佛带着回音的提示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眼前那半透明的系统界面骤然亮起，边框流淌着淡淡的金光！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情绪波动（愧疚、感激、决心），情绪阈值触发！】

　　【随机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烧烤精通（大师级）！】

　　卧槽？！

　　陈强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海量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如何辨别肉质优劣、不同部位的最佳处理方式、独家秘制腌料配方、炭火温度的精准掌控、各种食材的最佳烤制时间与火候拿捏……无数关于烧烤的顶级知识和技巧，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里那串劣质羊肉串，脑中瞬间闪过十几种能让它脱胎换骨、化腐朽为神奇的处理方法。

　　“这……这系统还包教包会？”陈强心里一阵狂喜。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沓凝聚着父母血汗的学费，感受着脑海里清晰无比、仿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烧烤技艺，再想想刚才吃的那口让他反胃的“科技与狠活”羊肉串……

　　一个念头，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瞬间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这康庄正道的第一步，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