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三翊接下来对露西做了一些指导:潜入梦中,深入你的潜意识,与你的过去和解。假想你现在有一台全方位的摄影机,而这一台摄影机就是你本人。你要做的是,去记录下你的每一个念头、瞬间,进行审核、检视。这是一个你能否树立起自己,真正价值树的关键步骤。
然后去进入一种警觉又放松的冥思状态,在意识层面中成为自己的主导,进行两个自己的对话访谈。一个自己,是你意识中的自己。一个自己,是你潜意识中的自己。这个时候你要注意,你已经没有,自我欺骗的必要,就是两者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
修剪过后的树枝,是一种删除,一种分裂,一种剥离,一种死亡,更是一种融合的新生。我期待看见一个新的你,出现我的面前。
惭愧,是能看见自己犯下错误的忏悔。当惭愧来到太阳下,人的良知便在四季中散发自然的芬芳。艺术创作,不可忽视对人惭愧行为的观察表达。她看见音乐对惭愧的描述。
马路对面,是曾经在她学校后街演奏的流浪小提琴手。他只拉简单的流行歌曲,最近什么流行,拉什么《桥和花》《大宝箱》《小清甜》。流浪艺人,身上有份自由和随性,他对露西这样说:”拉帕格尼尼的曲子,没有人往他卖艺的碗里扔钱。“
露西问过他拉琴的原因,他说拉琴让他感觉舒畅、愉快。露西的思维转念:“为什么要执着于被骗的事情,而舍弃这么美妙的感觉呢?”十年后,露西在马路对面又遇见了这位流浪的小提琴手,他还在拉小提琴。这一次他拉的是露西套用万能和弦公式写的流行歌曲《夏日的秋波》
当露西听见,她所创作的的东西在大街小巷中流传甚广,而只有她知道那有多差劲,好像每一个地方都成为了露西,无处遁形,青天白日之下的地牢。这道德的枷锁是露西钟爱的五线谱,对不忠的行为,判下的凌迟缓刑。
那一根根从五线谱中,飞出来的软质钢铁水银,早已将露西,悄然打入白色的蚕蛹。用的方式隐形而奇异,缓慢的,一丝一线的精神捆绑,意志耗尽。
她能做的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将那一根根丝线吞咽下去,消化它,希望破茧而出。范德密发誓:“我再也不会,创作那样的东西。我要创作,就创作真正最好的音乐出来。”
站在马路对面,一个曾经为她送外卖的年轻蓝骑士,正在大雨中奔跑。他在与时间赛跑,将一个外卖的塑料提袋送到下一个办公室的前台。晚上九点,他步履匆匆,直接走到了商场的厕所。
他带上毛巾,接了一桶冷水,关上了厕所的小门,脱下了汗水打湿的臭衣服。用一块蓝色的舒肤佳香皂,简单的搓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他对着商场厕所的镜子稍微整理了发型,出现在商场三楼餐厅的角落。
一台上了年纪的钢琴面前,揣怀还没有向那个大学女生初次告白的情思,弹起理查德克莱德曼《致艾德琳的诗》。你在那水边漫步,那我就倒映成,相随的月光。陪伴你在绵长的岁月中,流淌淡淡的细腻与安详。这位青年,此刻完全沉浸在音乐幻想的世界。这一天的奔波,感觉没有那么疲惫了。暑假期间,他正在为下个学期挣学费和生活费。范德密曾是,那样过。
范德密对马路对面的露西说:“此丢掉那些全能自恋式的悲伤吧。当上天为你关上了一扇门,你要相信,另一扇门正在为你打开。当感官世界的大门,将你看似冷酷无情的封闭在外;你要相信,内在的感官世界,才刚刚为你开启。用心去听,用心去看,源源不断的灵感,就在每分每秒的生活中涌现。那些你想要拥有的,想要看见的,一直在那里,等待着你拥抱敞开的到来。
听从你心的指引,只属于你的那条路,终将显现,经由你创作辉煌灿烂的蓝图。”
范德密在马路对面消失了,一个五十六岁的光膀子大叔,骑着一辆三轮车,后备箱装着满满的当季新鲜水果,从露西的眼前经过。老式的板块收音机,大声的播放着Beyond怀旧歌曲《真的爱你》。
大叔的嘴里跟着乐队唱着:“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他单手掌握三轮车的方向盘,用另一只手,指向了露西。脚踏板有节奏的跟随音乐的速度,有力的踩动。他乐观生活的状态,是一个真正的富翁。大叔像一个年轻小伙儿一样,从露西面前飞驰远去。露西的心声闪现,感悟到“这不就是做音乐的原因吗?怎么把这个都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