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自天与火容儿并不是相识,但在他的记忆之中,貌似出现过几次这人的名字。片刻之后,一位韵味十足的少妇便已从后方走来,并站到阴魁王的身边,不再行动。后者见状,伸手在其侧脸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并用一种富有玩味的目光打量起对方,随后轻佻道:“怎么样,恢复得如何?”
火容儿听到阴魁王的“关切”,却是不假思索地将头扭到一旁,看上去好像十分厌恶对方一样,却又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透过发丝,巫自天甚至隐约可以看见对方眼眶之中闪烁的泪光,无奈且坚毅。
“哎,我们久别重逢,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样,你也没有想到,我们一家三口,有生之年能够再次团聚吧?没错,过去的这些年间,我是有过不少女人,但那都是逢场作戏,鱼水之欢而已。和你相比,她们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你还继续耿耿于怀的话,我可以把她们全押进来,在你面前将这些‘过去’一一抹杀。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一听到阴魁王要杀人,火容儿面色倏变,终于启齿道:“不用了,我与你之前的感情也并非那般深厚,你有再多女人,我也不会干涉。当然,我也没有那个资格。不过,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帮……”
“容儿,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止儿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那……那样就好。只要能救回止儿的性命,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说着,她将目光投向笼中的巫自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最终,那股濒临崩溃的坚持终于化为乌有,取而代之是一种对命运不公、彻底放弃抵抗的释然,嘴也也在此间流露出一丝凄惨的微笑。
阴魁王点了点头之后,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巫自天的身上,轻轻一推身旁的火容儿,进而怪笑道:“我知道那些庸脂俗粉进不了你的法眼,所以我连自己的珍藏都带来了。火容儿乃是妖界上古三奇之一,不只修为非凡,单是这副容貌,即便是放眼人间界,能出其右的恐怕也寥寥无几吧?还有,我希望你能郑重考虑一下这次合作,毕竟你孩子的性命还在我的手中。”
“你……”
由于阴魁王的再三逼迫,加之对方华的担心俱增,积压在巫自天体内的凶兽之力终于奈不住封印,当即如洪水一般倾泄而出。一时间,用以束缚他的八根镇龙钉,竟然被其全部顶出体外。而这些被体内气劲反激出的锋利之物,一经来到外外面,便如失控的飞剑一般,连带着尾部连接的沉重锁链,一齐掠向四面八方。而就在此时,原本于一旁待命的八名妖士全部出动。在他们的右手之上,各有一副由精钢打造的特殊“铁握”,并以特定手法,无比精准地钳制住飞行在半空之中的镇龙钉。而那些疯狂的飞器一经接触到那些铁握,就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立时分部安分下来,随着几人再次回到地面处。然而,当他们重新看回移动囚笼之时,这才惊讶发现,前一刻还被困其中的巫自天,已然不知所踪。而在铁笼的正前方,赫然有一个人形的缺口,缺口边缘已被高温完全熔化,变成了一滩炙热无比的铁水。
“不好,他是要……”
待众人看向另一边的时候,一声黑影已经抱起坐在那里的“行尸”方华,二者随即化作一股狂风劲浪,携带着山呼海啸之势,准备就此逃离此地。然而,就在二者去到远端,即将消失在视野当中的时候,一股毫无征兆的威力突然从外面陡然袭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巫自天怀抱着方华便打着滚地再次从黑暗之中退了出来,身后的衣衫已然不知所踪,而之前被镇龙钉插入体内留下的伤口,还未来得及愈合,此间依然在不停向外冒着血水,看上去伤势极重。
“方华,你怎么样,你醒醒!”
众妖士见巫自天逃跑无果,于是准备一同上前将人再次制住。怎料,这时候阴魁王突然挥手将他们喝退,并主动走到对方的身边,声音阴沉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没有我的术法,你的儿子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话音一落,阴魁王的眼瞳之中陡然射出一股瘆人的血光。下一刻,本来还无反应的方华竟如同中了邪一样,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脱离巫自天怀抱的同时,还不忘在其脖颈侧边留下了一条狭长的血口,好在伤口不深,并不致命。对此,巫自天赶紧用手捂住,并调动全身灵气予以修复。片刻之后,其嘴中呼出长长一口气,久久不再说话。
“你没事吧?”
伴随着一声温柔的呼唤,一股异香突然从空中传入到巫自天的体内,顺势看去,那火容儿已经来到跟前,并学着他一起半跪半蹲下来,轻轻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就这一次,就当我求你。不只你有儿子,我也有自己的孩子。我们都是苦命人,为救亲人以身犯险,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与底线。只有挨过这一劫,我想接下来我们各自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你说呢?”
巫自天机械性地转过头来,望着那一脸泪眼婆娑的悲苦,许久之后,空气之中传来一声短暂却又坚定的“嗯”。
“嘿嘿,听说了么,之前被关押在这里的那只凶兽,如今竟然得到了大人的赏识,不只许他自由之身,甚至还将自己的旧好送给了他。你没看到当时的场面,明明占了一个大便宜,却硬要表现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无奈样。若不是打不过他,我非得用腿把他的那张臭脸碾烂。”
“哎,这里的门什么时候开的,不是说不给这里面的家伙送饭么?难道有人中途来此重新提审过他?为何我对此毫不知情。”
不消片刻,两个气喘吁吁的妖卫从远处奔来,看着那扇半遮半掩的铁门,一时间慌了神。顺势向牢内看去,原本应该被捆缚其中的虺邪已然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