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术
清冷的月光高悬,驱散了黑暗,像是大海中的灯塔,成为了这无尽大雾中唯一的光明。
月光下,食人树已经来到了蓝律的身旁,正用树枝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紧接着,大量树枝将它的上半身也紧紧的缠绕住,但不知为何,食人树并未攻击无目鱼,只想单纯抢夺这个食物。
“你这树不讲武德,搞偷袭,都说了不要打打杀杀了,你们一个扯我头,一个拉我脚,骨头都被你们拉的骨质疏松了。”缠着绷带的蓝律大声道,语气充满无奈。
“饿…饿…饿…”
而这食人树并未理会他,口中发出咆哮,缠绕的越发紧了。
忽地,蓝律脸上的绷带动了,像是皱起了眉头,语气担忧道:“都长这么胖了还喊饿,你这是暴饮暴食,属于暴食症,要控制饮食,消化太好也不好,可能是肚子里蛔虫太多了,这样吧,我帮你看看。”
言罢,伴随着“嘭”的一声,捆缚在身体的树枝猛的炸碎。
蓝律一把扯断了缠在脖子上的树枝,随后轻松掰开了无目鱼的血盆大口,下半身随之钻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起来无比自然和随意。
而随着他的身体离开,原本安静的无目鱼猛的恢复了凶性,再次张开大嘴朝他咬去。
手掌伸开,白色的布条在掌心蔓延卷动,当这些布条褪去时,蓝律的掌心已经多了一把铁锤,以及一些针线。
“嘭!”
在无目鱼咬来的同时,一柄锤子落在了它那硕大的头颅上,顿时发出沉闷撞击之音。
下一秒,恐怖的力量袭来,无目鱼重重坠落在地,地面直接凹陷了下去,它那坚硬的头颅此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腐臭的血水缓缓流淌而出,只剩身体还在本能的抽搐着。
“抱歉,力气不小心用大了,没想到你这么脆弱,你先睡会,等会我再来找你。”
蓝律看了看倒在自己面前的这条怪鱼,带着歉意鞠了个躬,叹道。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食人树,当看到食人树腐烂的脸庞时,他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你看起来病的很重。”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医生,普渡众生,给你们带来健康和快乐,治愈痛苦的灵魂,帮你们脱离苦海,你看看你,头都腐烂了,身体畸形,问题很严重,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拖到晚期。”
一边说着,他一边前行。
“还好你遇到了我,别怕,我手艺活很好,妙手回春,保证让你满意而归,可能刚开始会有点痛,但是别怕,第一次都是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食人树嘴中发出咆哮,虽然树枝被扯断,但是它并不会感到恐惧,反而出动了所有的树枝,像是感受到了威胁,要动用强力的手段。
一时间,大量枯枝崩的笔直,像是一根根长矛刺了出去。
忽地,蓝律脚下一顿。
地面上,一条条蜿蜒的树枝破土而出,缠绕住了他的双脚。
下一秒,那些长矛一般的树枝来到了他的身前。
“唰!”
猛的,长矛洞穿了蓝律,但却刺了个空,原地只是一道残影。
无声无息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食人树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锤子,而后落下。
咚的一声,地面一沉。
食人树那庞大的身躯如遭重创,重重栽倒栽倒在地,原本那些笔直的树枝长矛随之软了下来,在地面像是八爪鱼的触手一样,无意识的蠕动着。
“不要乱动,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看病。”
身子缓缓蹲下,手中的布条再次涌动,随着布条消失后,蓝律手中的锤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手臂长短的砍刀。
他望了望食人树树干里生长的那颗腐烂人头,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举起了手中的砍刀,自语道:“先把坏死的部分切除。”
言罢。
“噗嗤!”
手起刀落,看似坚硬的树干被轻易的洞穿,而那树干随着被切开后,露出的并不是木头,而是发臭的血肉,以及一些绿色的血液。
两分钟后。
“完美。”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蓝律看着眼前的患者,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入目中,原本高大的食人树矮了一截,那生长着人头的部分,连带着树干全部被切除了。
而那被切除的伤口处,被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针线缝补了起来,伤口处不断渗着血。
失去了头颅部分,这只先前气势汹汹的食人树,此时一动不动,看起来没有了气息。
而它那些触手树枝,也被砍掉了七七八八,令它头上和脚下光秃秃的,只剩下两根还算较粗的树根。
用蓝律的话来说就是,腿太多了不好,像人类一样两条腿才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那条无目鱼,也跟着断了气,让他放弃了看病的打算,若非它断了气,恐怕蓝律一定会给它好好看病。
“罪过罪过。”蓝律的目光从食人树身上挪开,望着断气的无目鱼,叹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先前下手太重。
随后,他手掌的布条卷动,手中的针线化为了一把铁锹,顺着无目鱼从地底钻出来的大坑挖了起来,而后随手一拎,将无目鱼丢进了大坑里,用泥土掩盖,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坟丘。
“这里的病情太严重了。”做完这些,蓝律环顾四周,内心觉得肩上的担子和使命很重,将手中的铲子一扔,不在留恋。
下一秒,他往前迈出了一步。
他的身影闪烁了刹那,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绿色大雾蒙蒙,一轮弯月倒映在潺潺流淌的水面上,夹杂着些许哭声,令这里的环境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当蓝律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却是来到了这条小河边。
他的目光落在了河畔处,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正在捂着脸庞抽泣着。
哭声幽幽,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朋友,这么晚不睡觉,怎么跑来这里,多危险啊,是有什么伤心事吗?”蓝律朝白衣女孩走去,像个好心的邻家大哥哥一样关心道。
当然,如果只听声音的话,他的确像是个好人。
但他此刻手里拎着染着绿色血液的砍刀,配合着浑身缠绕着的白色布条,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
“大晚上跑出来,会让爸爸妈妈担心的,河边太危险,你家在哪里,听哥哥的话,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很快,蓝律来到了白衣女孩的身后,安慰道。
话落,白衣女孩停止了抽泣,转过身,放下了遮住脸蛋的双手,露出了惨白而又七窍流血的脸庞,以及那血淋淋的眼眶。
眼眶空洞,没有眼珠,看起来极为骇人。
她望着蓝律,嘴角渗着血,幽幽问道:“你,看到了我的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