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抬手称臣妾,如今落手喊哀家,这种感觉,让云贵妃心头不安。
“母后,”白承泽黑色如泽的眼睛里,呈现出一抹寒潭道:“你觉得云氏如何?”
“云氏?”云贵妃听到这两个字又慌了,忙抓住白承泽的手道:“承泽,是不是你就有他们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白承泽嘴角含着一抹冷笑道:“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多着呢。”
“就算如此。”云贵妃道:“他们也算从龙之臣啊。”
“母后,古往今来,有多少从龙之臣能够善终的?”白承泽问道:“母后,他们已经威胁到我了。”
“可你新帝初登,如此变故,恐怕江山不保啊。”云贵妃劝道。
白承泽笑道:“这事,我在安排。”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云贵妃道:“难道就一定要赶尽杀绝?”
“母后,”白承泽摇头道:“只是我只是向您点明一下,也尊重您对母族的心意,如此而已。”
白承泽懒得说当时他们追随他的时候,在背后又做了多少小动作,如今他当上皇帝之后,他们又在背后整另一出幺蛾子,他岂能容得下他们?
“既如此,”云贵妃看着背过身去的白承泽,她知道此刻不能再失去儿子的心,道:“那就给云家……留条血脉吧。”
白承泽微怔,留条血脉?怎么?等着他来杀自己吗?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云贵妃说:“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办,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的,也全当我这个姑姑,最后一次的私心吧,承泽?”
白承泽停手,眉毛微微撅着,随即道:“也好,”他转身道:“儿子先行告退了,母后你好好将养吧。”
“那你晚些时候来看看这孩子吧。”
白承泽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是夜
一位身着彩衣的女孩,乘着夜色进入了宫中,模样姣好,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却出奇的稳重,不看不该看的,不说不该说的。
她被领进了坊和苑,静静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
“小姐,咱先睡了吧?”小女孩儿身边的老嬷嬷劝她道。
小女孩沉稳的摇头道:“这个是天子脚下,这可是近朝内宫,近日的事情,我听哥哥他们说了,不太太平,如果此刻再惹得陛下生气,那可真就是没救了。”她四下看了看道:“将那烛火点起来,将灯芯剪暗一点。”
“小姐这是何意?”
小女孩抿唇看了看她道:“他是明君,自会了解。”
门外一声
“太皇太后驾到!”
小女孩儿忙起身,微微将眼中的失望一压,道:“臣女参见太皇太后。”
云贵妃扶了她一把道:“怎么跟姑姑见外起来了?”
小女孩呈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道:“姑姑,礼不可废啊!”
云贵妃四下看了看问周围的人道:“陛下还没来吗?”
“是,还没来呢。”小女孩身边的老嬷嬷道。
小女孩向后斜睨了她一眼对云贵妃道:“陛下日理万机,也属正常。”
云贵妃拉过她的手坐下道:“说起来,你们儿时也见过。”
“是啊,”小女孩道:“也不知道如今见面会否生疏。”
又一声,“陛下驾到”缓缓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
小女孩抬头,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乘着月色走来,他褪下了金黄色的龙袍,穿上了月白牙的锦袍,长身玉立,退去了俗气,更添几分雍雅,一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放出淡淡的涟漪和无尽的温柔,小女孩此刻算是真正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俗人京城之女,会对白承泽一见倾心了,好像他只是站在那儿就俘获了很多女孩儿的心。
小女孩收回自己的思绪,忙道:“臣女,参见陛下。”
白承泽笑道:“表妹可算是见外了。”
小女孩正抬头,对上他眼底的波澜万千,似银河皎洁,异彩纷呈。
云贵妃道:“哀家有些乏了,诺儿,就让你表哥陪你会儿吧。”
小女孩再次起身,与白承泽同声
“臣女恭送太皇太后。”
“儿臣恭送母后。”
带到人都走完之时,房间里只剩下白承泽和云彩诺两个人,云彩诺此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笑容如沐春风的男人,就是掌握他们家生死命脉的存亡的关键点,但她知道,这是姑母给她的一次机会,给云家最后的一次机会。
“若你在这儿有什么吃不惯的,大可去尚宝司说一声。”白承泽道。
云彩诺道:“小儿轻系马,小女坐高头。自是两小无猜溪边嬉,奈何桥头眼眶红。两小无猜惹人羡,发小可得几人还?金屋藏,娇终戏言,槛外长江空自流,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白承泽微怔,抬手将桌上的茶喝了,干涸的唇被茶水润红,有些诱人,白承泽语下声音不减道:“看来母后也开始与我耍心机了。”
云彩诺不语,见白承泽坐在了躺椅上,云彩诺走过去道:“陛下,是我们的君王,彩诺相信您是明君,想的通这一层,又何苦为难一个忠心于陛下的人呢?”
白承泽捏过云彩诺的下巴,褪去了往日的温柔,随即松手冷道:“忠心?好一个忠心二字啊,你们投靠白承洲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的下场。”
“陛下,”云彩诺冷静道:“您可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你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云家与白承洲私通的嘛?”白承泽笑道,眼中没有杀意,却异常冰冷。“是玄狐。”
若是没有他,现在躺在锦州的尸体就该是他了,且别说云家这步阴招差点让他军队势力全空,更能让他打了那么久的关系击穿。
“玄狐……”云彩诺愣住了道:“玄叔是陛下的暗棋?”这真的给了她重重的一击,那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一直温柔带笑还微微有些严厉的那个人,居然是别人的探子?
云彩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自己的手替自己解开了衣服,裸身在白承泽面前,白承泽这次没有多大的吃惊,只是说:“我以为,你会沉的住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陛下,能沉得住气吗?”
白承泽平静的点了点头,他可以,但他总不能按照自己的要求来为难一个女孩儿吧?他端过水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当年,白承洲杀入宫闱之时,宫中岌岌可危,就连他的母后还在宫中,他的手下也曾劝说他要不要改变政策,白承泽很果断的摇头,他知道这出戏,不逼真白承洲是不会上钩的,就在这种左右为难之状,白承泽也纹丝不动。
云彩诺第一次见自己的美貌,不为人所动,她只得上前一步,接机躺进白承泽的怀中。
白承泽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撅眉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云彩诺躺在白承泽的怀里,掷地有声的道:“求陛下给云家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