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正坐在御书房里处理案件,听着手底下的人给他汇报者罗云庄的情况。
“一个人都没跑吗?”白承泽顿了顿手中的动作,看向周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道:“这有些不寻常。”
“为何不寻常?”云烟平静的看向他道。
白承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问,这么浅显的一个问题,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问题,还要问他一遍吗?
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下他的看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会心甘情愿坐以待毙等死呢?”
“呵呵,”云烟笑了一声道:“陛下说的是,人数,我已经清点过了,确实是这么多,陛下若是不信我,大可彻查。”她轻飘飘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出了御书房。
白承泽盯着她的背影,眸光里微闪,这并不对劲。
“陛下!”白雨喊了他一声。
白承泽缓缓收回思绪,正色道:“那她说查齐了,就当齐了吧。”
他敛了敛眸光,接着说:“眼下,朝廷初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好时机,否则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委实该将科举的事情,提上日程。”
“那陛下的意思是要将云家的事情先放一放了?”
白承泽酣唇一笑道:“为何要放一放?如此杀鸡儆猴的事情,大可以一震官威。”
“可云家也是您的母族啊,此番会不会含了一大批人的心?”
白承泽微微一笑道:“当铁证如山,桩桩件件都指向云家的时候,那话可就要反过来说了。”
是啊,到时候并不是说陛下大义灭亲,而是说陛下铁面无私,眼有法律,眼有社稷,眼有江山,眼有百姓。
“那陛下打算何时处理云家?”白承泽的心腹又问。
“科举大考的临场前。”白承泽笑道。
“陛下圣明!”白承泽的心腹道。
此番的确是个好计划,在临考之前将这个临时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
第一,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让各位考生心怀敬畏。
第二,考验各位考生的心理素质,从而选拔更加处事不惊的人才。
第三,给予考生们更多的灵感,化劣势为优势,举一反三,若此刻考生能够机敏的想到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文章定能出类拔萃,一鸣惊人,这样细致入微,胆量过人,善于思考的考生,同时又忌惮陛下的威严,这样的人用起来何尝不是得心应手呢?
第四,若是要去安排,科举考试的问题,定要花上一番时间,同时,也给了抓获云家罪证和铁证如山的事实,以充沛的时间,可谓一箭双雕啊。
源城
澧遐和明尹等人正坐在桌子上一同吃饭。
澧遐拿着手中的馒头,有些食不知味,但还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殷秀的眉毛下,是一双阴冷彻骨的双眸,此刻波澜不惊下到涌现出几分昔日的平静。
“殿下,长安城攻陷了。”
听到这句话时,澧遐的手还是停顿了一下。
明尹以为他又担心了,忙道:“殿下,别急。臣,这就……”
澧遐平静道:“不必了。”他接着吃自己手头的馒头,不见一丝异样。
大厦将倾,天下之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必纠结?
明尹张了张嘴,南宫竹燕看了眼他,冲他摇了摇头,几个人又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
“报!殿下,城南里涌出一堆妇人来!”一个红卫士兵冲进来的。
北秦沉声道:“几个妇人轰出去就是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澧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南宫竹燕道:“诶,等等,”
红卫士兵停住了脚步,南宫竹燕道:“从何处来的?”
红卫士兵抱拳道:“回王妃娘娘,是从长安来的,属下看他的样子,像是京城里的贵妇。”
“从何晓得是贵妇?身上穿的衣服吗?”
“不是的娘娘,属下派人观察,虽然她们身上穿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但却发现她们身上还带着的东西,都是普通老百姓用不起的。”
澧遐微微想了一会,眼中一沉,道:“带本王去看看吧。”
“言渊,我陪你一块去。”南宫竹燕道。
郭浮荚此刻又低下了眉头,继续吃饭,她微微带着笑意望了一眼南宫竹燕。
南宫竹燕读不懂她眸中的意思,她笑的温婉大方却没有半点要害的意思,但她眼眸中的怜悯,让她很不痛快。
但她还是奈些性子道:“妹妹不若一起去?”
郭浮荚笑了两声道:“我就不去惹人闲了,姐姐自己出去转转吧,这几日也闷坏了。”
南宫竹燕也没有勉强,跟随着言渊的脚步一起出了门。
城南
这里的镇子早就落寞了,只有几个空余的巷子,那些个贵妇们此刻就像乞丐一样,浑身衣服脏兮兮的,就坐在泥水中,贴在墙上。
只有一道格外清丽的身影,迎风傲岸,左腿支着,右腿平放,身旁还放着一把长刀,名唤诛心,尽管在风雨中,也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感觉,正是文君。
明尹和北秦相视一眼,都忙向她跑去道:“文君!”
文君抬头看见两抹身影向他跑来,此刻脸上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叹惋一声,便支手从地上起来。
三人抱团一锤,笑着也哭着。
随即看见澧遐一身黑衣,站在雨中,文君抱剑行礼道:“殿下,臣死罪!”
澧遐大概是这几日第一次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平和道:“没事儿,回来就好。”
他的目光在这中为贵妇中一扫而过,文君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开口道:“娘娘她……不在这儿。”
澧遐一顿,刚要开口,南宫竹燕问道:“娘娘?什么娘娘?皇贵妃娘娘嘛?那她在哪?”
南宫竹燕自然不会想澧遐和南宫如烟有什么关系,自以为是澧遐为了了却她对亲人的思念,才派人去寻找南宫如烟的。
“娘娘本该和我们在一块儿,但路途上出现了些事情,耽搁了。”文君道:“属下也不知娘娘在何处。”
澧遐沉声道:“北秦,你速带五十人,去寻她的下落。”随即他又目光一扫这些妇人道:“把她们安置了吧。”
说完,抬腿便走,可当他要走之时,他发现了倚靠在墙边的富察茯苓,想也没想便往她那走去。
蹲下身子来,放缓了语气道:“娘娘?”他顿了顿又道:“娘娘?”
富察茯苓此刻才睁开了迷茫的双眼,冲他微微一笑,就似他们的初识那般,美好恬静。
不等她有反应,澧遐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少年的步伐强劲而有力,在这风雨中铿锵有力的走着,每一步实实的踏在地上,也踏在富察茯苓的心里,富察茯苓抱着他的脖子的手,也愈发紧了些。
罢了罢了,人生错过一回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