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烟刚刚打算说话,澧遐已经端起了放在书案上的药碗,里面黑乎乎的药,让南宫如烟皱了眉,光是闻着这药的味儿,就感觉很苦。
当看那人的脸色,南宫如烟还是将原先的话咽了回去,澧遐看了她一眼,原本阴沉的脸依旧沉着,但也缓了些,没有刚才那般吓人了。
他动了动勺子,将药喂到她嘴边道:“先把药喝了。”
他端着药碗,直接坐在她的床榻旁道:“刚刚军医过来看过了,说你寒风入体,体内种有蛊毒。”
南宫如烟缄默,迎上他的勺子,将药咽了下去,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这药闻着苦,却格外的甜。
澧遐看了看她的脸色,平静如水,忍不住道:“你们南宫世家不以是一向以蛊毒传世吗?你自己体内怎么会有蛊毒?真是荒谬!”
南宫如烟看着这药顿了顿道:“殿下……”她抬头看着他的脸说:“我也不想瞒你,只是这药于我来说,无用。”
澧遐正了眸色道:“为何无用?”
南宫如烟摇了摇头道:“当初在帝宫的时候,我也妄想将这毒解了,可最终发现却是徒劳。”
澧遐听到帝宫两个字,又沉了脸色,道:“我希望,你完完整整给个交代。”
南宫如烟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郑重点了点头道:“好。”
南宫如烟原文本本将所有的一切事情告诉了澧遐,这其中的阴谋,算计,每一处都让人惊心,但澧遐一脸平静,静静听着,哪怕听见南宫如烟那次雪中相逢只是为了设计陷害,给他下蛊毒,他也没有变了脸色。
直到听见那句……
澧遐阴沉着眸子,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手腕处道:“你是说,南宫桦澈告诉你,只要你往你自己身上种蛊毒,如此便可救我的命?”
突然他呵的笑了一声,眼神有些悲悯的看着她道:“南宫如烟,既然你当心狠心离去,打算断情绝爱,为何不断的干脆一点?”
南宫如烟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却终归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这时候,澧遐已经起身了,站在睥睨着她,语气却已然柔和了不少道:“你要的事情,我答应了。”
说完他抬步要往外走去,南宫如烟喊道:“殿下……”
澧遐停了脚步,只听见后面的南宫如烟,良久才说一声:“一切小心。”
澧遐抿了抿薄唇道:“你把药喝了吧,这药,一定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南宫如烟一愣,却看见眼前的人早已远去,只听见耳边是门关上的声音。
南宫如烟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脉搏,也惊讶了一下,原来,这蛊毒,真的解了!!
长安
云烟处理着手中的宫内的大小事务。便听见身后的女官,向她一一报备着的大小事物。
云烟点了点头,有所思考,随即冷道:“那就派人去青城,杀了他。”
女官说了一声是,刚要抬步往外走,云烟脸色一缓道:“陛下呢?”
“陛下现在在天辉阁,”女官道。
天辉阁是白承泽设立的,科举考试人士,参加殿选的地方。
云烟想了想,看了一眼还停留在原地的女官,自己抬步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我安排你的事情,你就去办吧,我出去一趟。”
女官也没停留,低着头也往外走去。
天辉阁
门前
云烟顺着目光看去,只看见天辉阁门前,站着很多侍卫,里面安静,时不时传来一些声音,或诗词佳话,或政治学术,或治国之道。
她还未走近,便有太监上前迎来。
太监堆起了笑脸,忙道:“娘娘怎么来这儿了?如今开春儿正是冷时,要不娘娘现在旁边的话小殿里候着,里面有些暖炉呢,都是刚刚添置的。”
太监话音刚落,白远就沉着脸走了过来,回头第一声呵斥着这个太监道:“这有你什么事儿?献殷勤,都跑到了娘娘这来了?”
随即,他仰起笑脸,对着云烟说:“这小奴才不懂事儿坏了规矩,还望皇后娘娘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云烟一笑却冷了脸道:“本宫在这儿,何时容得你做主了?”
此话一出,白远的脸色一僵,太监的脸色却扬起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
白远一惊,忙跪下,但他好歹也是白承泽的人,没有自己掌嘴。
云烟知道近日太监越发狗仗人势,闹事都闹到她宫中里去了,自然要灭一灭他的威风,道:“白大总管看来是越发得志了啊?”她冷眼看了一样暗自窃喜的太监道:“你先下去吧。”
白远却被云烟这句话激的全身冒冷汗道:“奴才不敢。”
在白远跪下的同时,太监已经走远,云烟看了眼白远,觉得事情也差不多了,伸手扶了他一把,脸上又扬起笑容道:“你起来吧,如今这小人物也能成大事啊!白大总管可明白这个道理?”
白远心里此刻就算有不愿意去,也不敢说,只能点头道:“多谢娘娘教诲。”
云烟一笑,她说的话,这人怎是听得进去的?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他若是聪明,就此收敛,云烟,自然不跟他一般见识。如果他还是这么胆大妄为,调戏她宫中的婢女们,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云烟开口道:“殿下,殿选已经多久了?”
白远硬着头皮回答说:“大概已有一两个时辰了,娘娘要不要进屋歇会儿?”
云烟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想他应该马上就出来了,我就在这等他吧。”
白远也没为云烟开口说要去拿把伞给云烟遮风,云烟也没开口。二人就僵在门口等了好久,云烟倒是还好,只是白远只觉得此刻脸上一烫,只盼望白承泽赶紧出来。
终于,天辉阁的门打开了,里面涌现出各色的人才,白承泽一撩白袍,率先从天辉阁走了出来,后面便是稀稀拉拉的人才们。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白承泽就是皇上,还以为只是今年的考官,便都只是远远望着,谈论着彼此的话题,三三两两往前走着,不敢靠近白承泽。
因为,落朝有一项规定就是考生不得擅自靠近考官,违令者,一律剥夺考试资格。
“你怎么来了?”白承泽问道。
云烟一笑道:“怎么来看看你都不行了?”
云烟,也没有穿皇后的凤袍,只是简单的锦袍。
白承泽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裳道:“怎么穿成这样?”
云烟一笑,伸手一刮他的鼻梁道:“是不是傻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承泽回头看了眼天辉阁,这也才一笑,阳光明媚,折射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本就生的好看,如此一来,倒觉得人间暖阳何处是,偏偏云中少年郎。
那些考生中亦有女子的,看到这一幕,都不觉羡慕了。
这时那些人群中,一抹淡原色衣裳的女子,也远远看过来,目光落在了白承泽与云烟互相搭着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再向上看去,望见白承泽的笑容,呵的笑了一声,移开目光,跟随着那些与她同行的人向外走去。
别人不知道白承泽是什么人,她步雪知道,她还想指望着他,帮她一个小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