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没必要活在过去
睿睿愣在原地,“六十六号病床是……”
“是救晏小姐的那个人吗?”
闵园快速收拾完桌面,回头询问。
黎书沉沉闭上双眼,眉头紧皱,无比纠结。
“睿睿,你不是有事先去忙吧。”
睿睿背着包,犹豫两秒过后,背起包,“闵姨,这里就多劳你费心。书姐,那我先回去处理私事,等我处理完过后立刻回来照顾你。”
闵园将睿睿送出去又折回病房,“走廊里全是医生和护士,都向六十六号那边赶。”
如实回答的言语却将黎书逼上另一个绝境,她仿佛被人架在烧烤架上炙烤一样。
“闵嫂,你去看看情况。”黎书将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
闵园退了出去。
黎书辗转反侧,掀开被子又坐起来。
纠结的情绪将她包裹起来一口吞噬。
病房的门紧闭着,也掩盖不住楼道小跑的声音。
黎书双腿弯曲,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埋进臂弯。
“晏小姐,情况不太乐观。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医生和护士将病房都快围起来了。”
闵园喘着粗气回来汇报。
黎书仰起头,“闵嫂,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在医院没有问题。”
“这怎么行呀,你的小助理又不在身边,一个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万一你中途不怎么舒服该怎么办?”
闵嫂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也开始收拾病房里的陪护床。
时间分秒流逝,外面的动静似乎小了一些。
黎书内心天人交战,嘴里微微发苦。
抛开私人恩怨,出于人道主义看一看本就是应当的。
病房里,傅弋川眉头紧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傅总,您说您……刚才不是提醒过您要少活动吗?”
被血迹浸透的白色纱布扔进了医疗垃圾箱,医生愁容满面。
傅弋川抬头,音色淡淡,“去洗手间也算剧烈运动?”
医生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
“其实在伤口愈合的初期,您少喝一些水,少走动一两趟也是有好处。”
包扎再次完成,医生松了一口气。
傅弋川不语,靠坐的姿势久了腰部酸痛,似乎是缺少了一块骨头。
医生见状又有提醒陪护的佣人几句,才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黎书拉开门,冷风扑面而来。
医生和护士从她眼前路过,闵嫂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晏小姐,医院里湿气比较重,多穿点。”
“你不用跟我。”黎书拢了拢肩上的外套,缓缓抬步。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黎书不由得打了两个冷颤。
三十米远的距离对于她来说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黎书心不在焉,大脑思绪完全混乱,时而想到争吵的画面又时而想到少有的温馨。
她沉沉舒一口气站在病房门外。
白里透粉的指节扣在门上发出紧而不密的敲门声。
傅弋川宿命般的抬头。
门被打开,时间定格。
两人四目相对,身着同样的病号服。
傅弋川眼皮颤动,愣神几秒下意识掀开被子。
“少爷,医生说过您不能再扯到伤口了。”佣人见状,连忙小跑回去将人摁在床上将被子拉好。
黎书喉咙发紧,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是她从未见过的沧桑。
额前凌乱的发丝还沾染着冷汗,他眉眼下垂,不再像财经报纸上杀伐果断,意气风发。
也不知是他瘦了还是其他原因,病号服套在他身上竟然不太合身。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再次拨动心底久藏的秘密。
黎书率先挪开视线,敛起神色音色冷淡,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你没事吧?”
久违的声音如同久旱逢甘霖,傅弋川紧绷的下颚线松动。
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几分,如同春日里逐渐融化的雪山。
“没事。”
陪护见状,立刻拉开床边的椅子,“小姐,您这边坐。”
黎书站在原地扫了一眼,不为所动。
她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留的打算。
护工见气氛不对劲,立刻退了出去。
病房上空漂浮着难以捉摸的气息。
“你还好吗?”傅弋川太久没有进水,嘴唇发干,连同着声音也有一丝沙哑。
沉默如同一把钝刀拉扯着他基本的思绪。
“挺好,谢谢。”黎书低头扫了一眼脚尖,转过身,“回头我家里人会来感谢你。”
话语里的意味太过于明显,疏离又冷漠的态度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再次捅进傅弋川的伤口。
似乎是情绪波动太过于明显,连伤口也痛的难以忍耐。
“嘶——”
身后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眉头跳动。
傅弋川微微弯下腰,眼神下意识掠过门口的女人。
背对着他的黎书轻轻蹙眉。
三秒后原本打算离开的女人转过身。
傅弋川再次对上她的视线,难以言喻的感觉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傅弋川,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但是我想说,没必要活在过去。”
黎书深深吸了一口气,挪开视线。
偌大的病房里她短暂简洁的两句话似乎在不停回荡。
傅弋川浑身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淡。
原本雀跃跳动的心脏开始逐渐下沉。
黎书像个高傲的审判者,虽然没有阐明他的罪行,却用冷漠的言语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傅弋川大脑宕机,目光呆滞,所有的反应全都被摧毁。
“关于感谢的后续事宜,晏家商量出具体的对策之后会通知你。”
话落,黎书利落转身,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拖泥带水。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合上,似乎是将两个人隔绝在不同的两个世界。
傅弋川眼角耷拉着,眼眶微红。
佣人见两人聊完了推门进来,才发现整间病房气氛诡异,周围的气压也十分低。
他在傅家干了多年,自然接收到信号。
佣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抖着胆子询问,“少爷,还需要什么吩咐吗?”
“出去!”
男人言语冰冷,锐利的眉头变得没有棱角。
佣人松了一口气,立刻退出了病房。
“晏书!”
黎书如同一句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的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却听到熟悉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