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澈的眼底被水雾笼罩几乎都快要掉下眼泪来了:“不是,这些不该是你的,阿音原是我对不住的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用这样辛苦了。”
“如果君上没有活过来,那我和哥哥所做的这些都将没有意义,我不能忘恩负义,冥界需要君上,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范溪音弯腰行礼后没有犹豫的离开,她走的那样决绝。
公主阁内范溪音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冰魄,她奇怪的走上去轻轻抚上冰魄,感应到她气息的冰魄瞬间进入了她体内。
范溪音捂了捂胸口:“冰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我不是让怀肃带去给君上封印了吗?”
“殿下。”韩瑶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范溪音回头看去微微蹙眉:“何事?”
韩瑶没有进来,她站在外面向范溪音行了一礼说道:“妾只是想来问问殿下,为何要夺人所爱?在殿下没有回来之前,王爷与妾也是十分恩爱,突然某一天王爷就变了心,他不愿意见妾甚至对妾心生厌恶,妾自问从未有片刻的懈怠,一直是对王爷痴心一片,王爷很好他那样好的人,妾总觉得对他还不够好,妾做错了何事?殿下明明已经和王爷和离再嫁,妾也是真心爱慕王爷想和王爷白头偕老的,是王爷自己说与妾心生爱慕想同妾日日夜夜相对的,殿下是有夫婿的人,为什么要来抢走妾的夫婿?”
她面对韩瑶的指责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更不知道该怎样说,见她不语韩瑶提起裙摆跪了下来哭着说:“妾只是想挽回自己的夫婿没有冒犯殿下的意思,妾也知道殿下不喜欢韩家更不喜欢妾,可是妾何错之有?妾也没有从殿下身边抢走过王爷,更没有插足过殿下和王爷的感情,那么殿下又为什么要抢走妾的夫婿?”
“你没有错,也没有人认为你有错,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不会抢走你的夫婿,只要你愿意我和铭安都会善待于你…..”范溪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可是妾不愿意!王爷曾经说过他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想和他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王爷说过那个人便是妾,妾为何要同旁人去分享自己的丈夫?殿下和王爷之间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吗?是殿下抛弃了王爷,妾好不容易走进王爷的心里,殿下,妾求您了把王爷还给妾吧。”
范溪音沉默了片刻抿着嘴道:“抱歉,这我做不了主,如果铭安喜欢你,我会放手的,我尊重铭安做的一切选择。”
苏铭安提着食盒站在她们身后,刚才她们的对话苏铭安听的一清二楚:“我这辈子唯一挚爱只有阿音,我唯一想相守之人也是阿音,除了阿音我不爱任何女娘,或许我从前是爱过你可那时候我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我都想起来了,过去种种我都记得了,我爱的不是你是阿音,无论她在不在我身边我心里只有她阿音是我自少年时就喜欢的人,是我心生爱慕不可言说的秘密,更是我可望不可得的人,我千盼万盼才与她成婚,她是我孩子们的母亲,是我爱了半辈子的女娘。”
韩瑶听在心里是万分难过:“那妾呢?妾在王爷心里又算什么?殿下是王爷爱慕的人,可是王爷说过爱妾的,是王爷要娶妾的,妾也爱慕王爷啊。”
“我说了,那是因为我爱错了人,我忘记了一些事也忘记了对阿音的爱,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爱,是我对不住你,你想要和离或者留下来我都会同意,抱歉毁了你的安稳人生,可这些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苏铭安走到范溪音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目光是韩瑶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爱意。
抬头看着苏铭安的范溪音莞尔一笑:“韩瑶这次我不愿意再将铭安拱手相让,他不是个物件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选择的是你,我是不会让他为难的。”
咬着头的韩瑶哭的梨花带雨,她往前跪了几步拽住苏铭安的衣角:“王爷你忘了吗?妾是您的瑶儿啊,王爷寒症发作时,是妾日夜不停的照顾您啊,您说过最喜欢瑶儿了,我们的孩子都为此葬送,妾不在意,妾只在乎王爷。”
苏铭安握紧了范溪音的手低垂着头,他深知辜负了韩瑶:“你做的这些,不过是阿音这几万年来为我做的其中之一,我的寒症从娘胎里带来的,能驱散我寒症的人只有阿音,在小寒还没有诞生之前,父君母后无数次抱着襁褓中的阿音告诉我,阿音是我此生唯一要守护的人她是与我最亲的人,是我的至亲至爱,我要像爱护自己一样去爱护她保护她守着她,在小寒诞生之后,我明白阿音不仅仅是我的亲人,我也不想仅仅只是做她的亲人,我想做她的夫婿和她长厢厮守一生,我试图想要证明,我对阿音的爱到底是什么,是亲人还是知己或是爱人后来发现,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不重要,我离不开她,韩瑶我亏欠你的,只要你开口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我这一生只为等待,等到阿音回心转意,等到她能与我再续前缘。”
退后了几步的苏铭安放下食盒突然拦腰抱起了范溪音:“阿音累了,你退下吧。”他看她的眼神格外寒冷,冷的韩瑶有些畏惧,只能不甘的离开。
梳妆台前苏铭安正好动手帮她取下发饰范溪音连忙想起身:“我自己来吧。”
“阿音伺候我们一家子已经伺候了几万年如今我伺候阿音也是应该的,安心坐着,今日我来伺候阿音。”苏铭安的眼眸只一瞬变成红色而后又回到了紫色。
范溪音还没注意到,可傅景桓却知道此刻苏铭安早就被傅景桓附身了。
傅景桓俯下身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苏怨闯了进来:“母后母后…..”当他看见苏铭安时明显有些奇怪而后还是恭敬的行礼:“请王爷安。”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范溪音扒开苏铭安的手起身走向他,苏怨看了眼苏铭安微微皱眉他身上的气息和傅景桓有些相似了,只是范溪音的屋子常年熏香又不太真切:“母后阿哥他已经跪了好几日了,母后就原谅他吧。”
范溪音注视着眼前的孩子,他早就长成了少年的模样,个头比自己还要高上不上,她的三个孩子中最纯善的居然会是和傅景桓生下的孩子。
看了许久的范溪音不由的感慨几分:“世琛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他不知道如何去尊重自己的父亲,那么他就该受到惩罚,世琛是好孩子换做是世琛,会不喜自己的父亲吗?会觉得自己的父亲不够强吗?”
“当然不会,父君对我很好,可是父君对母后不好,父君亏欠母后的。”苏怨说到这里不自觉的低下头来。
傅景桓明显有几分不悦了,范溪音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可是他是你的父君,我们之间有我们之间的仇恨,这不该是你的,他依旧是你的父君,他爱你护你,自然你也要尊重你的父君像他爱护你一样去爱护他。”
颇为意外的傅景桓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苏怨也十分不解的再次抬头:“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母后该怎么办?母后是被父君欺骗的,是父君对不起母后,我是母后的儿子…..”
“是啊,是你的父君欺骗我对不起我,不是世琛对不起我,一开始我留下你的确是为了利用你来对付傅景桓,可是世琛,我的孩子之中最为纯善的便是你,我怎能忍心利用这样纯善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你夹在我们中间也很是为难的,世琛,此刻我从未再想过利用你去制衡你的父君,不管你是想留在冥界也好鬼蜮也好,或者回到你父君身边也好,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冥界是我的家,却不是你的,你只有回到不周山才能有更好的前程,自然我会昭告四海八荒,我和傅景桓有一个孩子,他叫傅世琛不是苏怨,你的父君对你很好,所以你也应该孝顺他,不该顶撞他与他刀剑相向,无论何时他都是你的父君,世琛不用担心我,不管以后我和你父君是怎样的结局,或者是谁死去你都不要难过和插手,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我既然没有养育过你,自然也配不上你的孝顺,你的父君却是养育过你的人。”范溪音说完这些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舒口气,这些话她埋在心里已经很久很久。
傅世琛望着她内心十分煎熬,一边是他的父君一边是他的母后:“父君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子都要保护母后的,母后的话儿子会好好考虑是去是留,儿子不希望母后委曲求全更不想父君欺负母后,可是母后,父君的心里是有母后的。”
摇摇头的范溪音不以为然:“他不懂爱,他的心里不会有我,他也不会爱上我,唯一不同的是你,他学会如何做一位父亲爱护自己的孩子但他从未学会呵护自己的妻子,当然,我也不会爱他,我们之间没有过爱,只是利用和制衡罢了,傅景桓一直想要的就是践踏我的尊严让我没有了傲骨沦为行尸走肉,我们的恨太深太深,世琛这不是你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我绝对不会爱上自己的仇人,我所受的屈辱都来自他,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齿,他毁了我,却给我带来了你,世琛是我恨他与你无关,回去休息吧,不要再乱想了,好好想想去哪儿,或是想要做什么,留在不周山你就是少君前途无限,留在这里你只能是臣子,任人驱使,或是被人唾弃你是傅景桓的儿子,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的。”
他眼睛湿漉漉很是无辜的样子:“父君到底为什么要和四海八荒作对?我劝说过他很多次可是父君他不会改变心意的,我也不明白都是帝君为什么父君会遭人唾弃呢?”
“傅景桓曾经是四海八荒的主人,只因他是凶族的首领,世琛神族和凶族没有好坏之分因为神族也有坏人,凶族也有好人,他最开始也不是坏的,他只是想让他的族人有一个安稳的栖息地生活,可是神族不允许,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才不得不和神族作对,凶族奉他为主敬仰他爱戴他的强大,神族唾弃他,身为上古真神与凶族为伍,他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子民,他没有错,错的是天道,他本该受神族和凶族的爱戴,但神族抢走他的爱人也抢走了他的良善,他才会成为凶神,你的父君曾经也是位很好的首领,现在的他怨恨太深太深,他怨恨世道不公怨恨神族也怨恨我,其实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了。”范溪音的这番话像是在安慰傅世琛,可傅景桓却听在了心里,同样洪荒之中的傅景桓也颇为感触,他们都不曾想过最理解自己的人居然会是被自己伤害最深的范溪音。
傅世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行过礼后心思重重的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范溪音很不是滋味:“世琛这个孩子很像铭安,我差点以为他是我和铭安的儿子,他这样良善一点都不像傅景桓的儿子。”
傅景桓站在她背后顶着苏铭安的身体轻轻环住了她:“太过良善会沦为人人可欺的对象他还小,来日方长总会看透人心,不过阿音当真要将他放走吗?”
范溪音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亲密:“他跟着我在冥界是不会得到尊重的,冥界的人也不会认可他的身份,他们会背地里嘲笑他,在鬼蜮他也只能是伯语的臣子,只有在不周山他才是少君,受群臣百姓拥戴,铭安,我希望他回去不周山才是他的家,他不该为了我背井离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伯语他们对他再好,也会因为他的身份对他有所提防和利用,我不希望他这样好的孩子被利用针对,他不该受这些委屈的,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而不是被我毁掉。”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音。”傅景桓眷恋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叹口气的范溪音忽而又握住他的手:“铭安你会怪我吗?怪我和傅景桓有个孩子,怪我没能坚定一些,在遇到危难的时候,只想着冥界和君上,未曾想过你?我好害怕,我好怕你会怪我铭安。”她轻轻的靠在他怀中眼神里满是恐慌和不安。
傅景桓抱起她没有再说话,往床上走去。
花园里沐怀肃被姜贺打的快半死不活,任凭南宫青颜怎么求情阻拦都无济于事。
“你做什么!”范溪音出手击退姜贺,傅景桓跟在她身后冷眼旁观,她连忙跑上去查看沐怀肃的伤势:“怀肃你怎么样了?姜贺!你为什么总是看他不顺眼?他到底哪里做错了惹的你不痛快,你每次见到他非打即骂,我告诉过你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是你发泄怒火的奴隶!”
姜贺的手上沾满了沐怀肃的血,他顶着自己的手缓缓抬起头:“谁做你的奴仆我都不在意偏偏不能是他,我也告诉过你,要么就把他藏好了,否则我见他一次就打一次,直到打死他为止,我为什么打他你不是很清楚吗?他顶替了我的位置,那么就该被打死。”
站起来的范溪音示意青颜扶住他,而后走向姜贺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你清醒一点吧姜贺,你的什么位置?沐怀肃他不欠你的,他面对你提心吊胆小心谨慎,是你不要的他!”
岚决上前了几步想替姜贺辩解:“溪音公主何必为了一个奴仆对君上大发雷霆?君上对公主一片真心倾囊相助,公主也太不知好歹。”
他话音刚落就被范溪音施法撂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范溪音那双好看的眸子带着怒意:“他是奴仆?他是有官职在身的少将军,倒是你一直都是姜贺的奴仆吧?你有什么资格插嘴?我让你说话了吗?我不知好歹,我要是不知好歹姜贺早就不知道死在谁的手上,我是亏欠他的但我从来没有诓骗过他的感情,你拿身份欺压人的同时,有曾想过会有比你身份更尊贵的人来欺压你?”
倒在地上的岚决不敢再多说,他看着姜贺眼中是求救的渴望:“君上…..”
“放开他吧,何苦为难他。”姜贺说完范溪音看向了他:“那你又何苦为难沐怀肃!我今日偏要为难他,你该当如何?”
姜贺眯了眯眼看了眼沐怀肃又看向了岚决抿抿嘴:“你要是觉得打岚决一顿你能解气,那我什么话都不说了。”
她正要动手岚决害怕的抬起胳膊,沐怀肃艰难的被青颜扶起来:“殿下!属下没事,就不要迁怒于岚决大人了。”
见他这样说范溪音才罢手走到他身边:“怀肃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殿下,属下真的没事,凤君不过是与属下切磋了几招,属下不敌。”沐怀肃深知姜贺不喜欢自己而后颤颤巍巍的走到姜贺面前恭敬的向他行礼:“如果凤君愿意,属下也愿意像侍奉殿下一样侍奉凤君,属下本来就是殿下赏给凤君的人,是凤君不要属下,殿下才给了属下一个去路,属下…..”
姜贺冷嘲热讽道:“不用了,本君身边有的是人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