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雨后
但是事情往往不是心放下来就完事了。
我的心暂时放下来了,但是叔叔阿姨的心开始搅起来。
高考是人生的大事,也只有经历过高考这样的魔力,也许你会有许许多多不一样的回忆。我现在大学,但是高中,特别是高三的紧张的学习真的让我学到很多东西。这根独木桥,也许你走过来了,那么你的人生可能没有那么曲折,虽然有时候曲径通幽,但是人们往往希望笔直的大道。你要是没有通过,人生也就有了许多的不同,这些不同,在大人们看来是需要代价的。天下父母心,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考个好大学。
“你说你不好好读书,一天都只知道混,我看你混完这一年之后,不,半年,你该怎么办,到时候个个上大学,就你一个在家里蹲,你看谁还会理你……”
“你那些狐朋狗友有哪一个来看你,你受伤了怎么没有一个来看你?他们是酒肉朋友,是道上的人,你惹不起他们?”
“你到是跟我说说为什么打架,受这点教训,看你还去不去跟他们混……”
叔叔和阿姨轮流轰炸,说的时候都是面红耳赤,眼光凶狠,一副想要吃了他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真的是没有办法。只是阿姨是母亲,再怎么样还是心疼儿子,竟然当着淞哥的面哭了起来。我站在一旁安慰着她,尽说些没有水平的废话。眼泪从一个母亲的眼里流出,是无声的。我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叔叔在悄悄用手抹眼睛。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没人的时候跟淞哥说,叫他有空叫我做些题目,上了初中,数学像是变了一张脸嘴,我要被折腾死了。
“嗯你拿来就是。”他回答我,眼神有些迟钝,呆滞,不知道他又陷入了什么思考当中。
第二天晚上我准备拿作业去找淞哥时,看见叔叔在淞哥屋里,两个人沉默了好久。叔叔开始说话。我站在门外。
“你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知识的社会,不像我们以前靠着一身蛮力,笨脑子只要有力气也可以活下来。但是你们不一样,竞争越来越大,靠的都是脑子。好好学习,为的是你自己以后有一条轻松的路走,我和你妈都希望你将来过得好,不求你成百万富翁,买宝马奔驰,只求你对得起自己,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什么事情……”叔叔语重心长,一字一句地跟淞哥说,从来没有见过叔叔这样说话,虽然有些东西我无法理解,也没有体会,但是我看见淞哥似乎没有了气息,嘴唇紧紧抿住,眼睛下垂,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讲了很久,将近一个小时。不是两个讲,只是叔叔一个人在说话。我没有听见淞哥说一句话,他没有辩解什么,或是摇头,或是沉默,或是咽口水,或是眨眼睛……表现得像是一个罪人一般,像是在为自己深深的罪孽忏悔。似乎也没什么可忏悔的。
我终于在他们说完之后像个小偷一样走掉。我竟然也会做出这样偷听的事,原谅我吧,我只是在干干地听,像个白痴。
夜色很深了,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但是最后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