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我不喜欢在水里的感觉,连洗澡都特别快。碰到水会让我想起溺水的经历,会呼吸困难。
我安慰自己没事的,我已经克服了对镜头的恐惧,早晚也要克服对水的恐惧。
我不能永远活在阴影里,我该看看太阳的。
第二天一早接近午饭时间我才起床,然后纠结穿什么。
我好像没有合适的衣服。
白色的话会不会透啊……
最后选了一件黄色短袖搭长裤,另外带了备用的白色短袖黑色长裤。
我觉得外婆应该不会同意我玩水,只跟她说了跟朋友出去玩,并没有交代要去哪里,悄悄带上水枪走了。
地点在一条干净的小溪边,就在尤朗家附近。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们已经在商量规则了。
周舟招呼我过去:“于双,快来快来。”
黎勉又穿上了那件蓝色条纹短袖,对我说:“我们把规则商量好了,你听一下行不行。”
“哦哦,好。”我点头。
“第一,我们最大的宗旨就是玩得开心;第二,我们这阵营比较特殊,不许心软,对谁都不许;第三,黑白配分成两个队伍,哪个队伍惨一点哪个队伍就输了。输得最多的人要请其他人吃薯片。”周舟认认真真地说完三条规则,“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的呀。”
第一次黑白配,我、周舟、林唐一组,尤朗和黎勉一组。
我们把水枪灌满水,一起朝天空发射了一枪,表示大战开始。
大战一触即发。
我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天空中就已经划满了优美的弧线,衣服就被黎勉滋上了水。
我反应过来,立马反击,往黎勉的方向喷水。
“谁喷我了?!”
“妈呀妈呀!”
“我们是一队的,你喷我干嘛?!”
“你搞偷袭!”
衣服打湿了大半,整个人像浸在水里,我时不时扯扯衣服,试图让它不要紧贴在我身上,那样会好受一些。
黎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玩游戏还那么注重形象干嘛?”说完还不忘记对我滋水。
耳边依然是朋友们欢呼的声音,我因为偷懒,站在了树荫处,而他们在烈日下奔跑追逐。
“一起来玩。”少年头顶着阳光,站在了我面前,把我拉入玩耍的队伍。
他手掌的温度堪比烈日。
第一次游戏很快结束,第二次分组开始前,黎勉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手背。”
“手心手背——”周舟喊口号的声音落下,我鬼使神差地真的把手背朝上,顺利和黎勉分到一组。
“我带你赢。”
我以为这只是他骄傲的随口一句话而已。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没说谎,他真的做到了,他是那场游戏里玩得最猛的人。
几乎是一个人追着两个人打,至于为什么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因为黎勉对女孩子一向不狠,再者,周舟由尤朗保护着。
他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礼貌的人,和我见过的男生都很不一样。他的指甲长度合适,干干净净的;也会戴口罩戴帽子,但不像有的人那样是为了显得自己很帅;他对所有人都很礼貌,把碗递给别人是大拇指不会扣在碗内……
他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而我,就被这样一个人带着躺赢了。
玩了好几局,大家都狼狈不堪,衣服头发全湿了。我竟然靠着他成为了赢的比较多的人。
按照规则,林唐要给我们几个人买薯片。
于是换好衣服,我们几个人又去黎勉姑姑的小店买零食。
安安也在,黎勉姑姑在记账,安安正拿着玩具一个人在旁边玩,不哭不闹。安安比黎勉姑姑更先发现我们,看见黎勉就开心地伸出手要抱抱。
黎勉姑姑这才注意到我们,抬起头笑着:“你们来啦?要买什么?”
林唐:“买五包薯片。”
他们拿薯片去了,我就和黎勉留下,在这里陪安安玩。黎勉姑姑手机铃响,起身让我们帮忙看一下,出门了。
“小安安,我们好久没有见面咯,有没有想姐姐?”
“想!”安安说话口齿不清的。黎勉逗我:“他说不想。”
安安又强调了一遍:“想。”
于是我得意地冲黎勉笑:“看吧,她说想我了,都没事说你。”
“我和她天天见,哪用得着想?不像某些人,几天见不到一次就会说想。爱是得靠行动的,对吧安安。”
他一些无心的话总是能牵扯我的心。
比如他说喜欢的东西都在心里,比如他说这里有他喜欢的东西,比如他说爱是得靠行动的。
“除了天天见面,长时间的思念也能表达爱呀。”
“思念都不一定会被发现。安安,你更喜欢谁?”
安安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我们看,好像没有听懂。
“她都不想回答那么无聊的问题。”
在店里帮黎勉姑姑看了一下午的店,踩着饭点回家。
回家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用来想一件事是足够了。
真的很喜欢黎勉。
从初二,发现了闪光的他;到初三,顶着备考的压力和他在一起;再到中考后漫漫的想念。
他会以什么方式思念我呢?或者以什么样的当时遗忘我?
现在他有喜欢的人吗?
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我跟他的故事有一个续集,那真的谢天谢地。
回到家,饭菜刚好端上桌,外婆招呼我洗手吃饭。
饭桌上,外婆问期末成绩出来没有。
“没那么快呢。我也不想知道成绩。”
外公:“这次是要分班了吧?”
“嗯。”
外婆:“你说这,刚刚跟班级的同学熟悉一点又要分班,又要重新熟悉环境了。现在的学生学习压力又大。”
“哎呀外婆,不在一个班也是可以在一起玩的呀。而且在这里我不觉得压力大,挺好的。”
“你觉得好就行。诶对了,明天我要上街去,把废品卖了,你把你不要的废纸什么的收给我,我一起拿去卖。放在家里太占地方了。”
“行。”
我想到妈妈寄来的箱子,应该会有很多不要的东西,吃完饭就又拿出来翻。
耳边依旧放着歌,陈奕迅的《不要说话》。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练习册笔记本什么的都没什么看的意义,但觉得丢了可惜,便随手塞到了书柜里。
最底下的,是两个信封,一个厚,一个薄,长得也不一样。
奇怪,我不记得我收过任何信啊。
薄的那个收信人写的我,寄信人落款是黎勉。